春日清爽,微風柔和,籠罩咸陽城多月的酷寒干燥不存,一切欣欣然,萬象更新。
天然居三樓臨窗一處雅間,一位神容俊敏的少年人執箸夾著面前一份蒸魚,那是江南的名菜。
清蒸鱸魚!
是從江南傳過來的菜肴。
鱸魚也是從江南花費大代價運送咸陽的,故而,一道菜肴的價值不菲,偏生許多人想吃吃不到。
公子高很喜歡這道菜。
因為它夠鮮美。
沒有一些其它魚兒的密集魚刺。
只要簡單的烹飪,倒入一些調料汁水,撒上一些天然居一年四季都不缺少的綠蔬。
便是極品了。
當然,面前案上的其余菜肴,自己也很喜歡。
因為在咸陽宮尚食坊內的菜譜上沒有它們,以前自己還問過母親,母親說過,太過于靡費了。
所以,一切需要大代價才能夠吃到的東西,咸陽宮的菜譜上都沒有。
果然咸陽宮的菜譜和天然居一般無二,那么,諸郡之地又要費太多心思了,勞民又傷財。
好吧。
公子高覺得這個理由還行。
好在,叔父每隔十天半個月都會親自派人運送一批江南特有的食材入宮,倒也不算吃不到。
終究,沒有天然居這里方便。
緣由近日來自己的小庫房充裕緣故,便是請胡亥兄長來這里吃一頓,先前,都是胡亥兄長請自己的。
按照咸陽宮的份例,胡亥兄長的財貨和自己所有應該差不多,前幾次,花費了他不少。
也該到自己請客了。
自太學出,略費一些手段,有了一個時辰在外的時間。
一個時辰,足以吃完這頓膳食了。
“陽滋公主和曦公主前往江南,自海域得了許多奇珍異寶,胡亥所知,足有好多大箱子。”
“欽羨多矣!”
“這個秘制羊頭吃起來很不錯。”
食案對面,也是坐著一人,較之公子高,年歲大上一些,衣衫亦是錦繡,紫白相間,齊肩的短發隨意垂落,右側劉海隱隱遮住額頭。
唯一同常人迥異的,便是其雙眸。
公子高漆黑明亮之眸。
那人卻雙眸自生迥異之光,宛若胡人一般的琥珀之色,時而有泛著其余光芒。
公子胡亥!
亦為大秦公子。
今歲已經奉命入中央學宮求學,在咸陽城玩耍游歷,自然多了許多時間,得公子高相邀,自是前來。
相對于公子高所吃的鱸魚,胡亥正對著面前一份秘制羊頭發起進攻,自己喜歡吃肉類。
羊頭!
以前并無人吃這個東西,什么都沒有。
而今,在天然居不一樣,無論是秘制羊頭,還是秘制牛頭,都為新奇口味,令人回味無窮。
“若是胡亥兄長喜歡。”
“回去,我挑選兩件珊瑚送給你。”
“那是陽滋姐姐從海域深處親自采摘的,你知道嗎?原來那些名貴好看的珊瑚是海中活的蟲類。”
“死了之后,便是成為了珊瑚,以前,我還以為珊瑚是地上長出來的。”
公子高悅然。
于陽滋姐姐上次的江南之行,自己也想要,卻……也知道不太可能。
觀面前胡亥眼中的新奇、羨慕之意,公子高更為歡喜,說著,放下手中木箸,舉起酒樽,大方的語落。
其內自然不是酒水,而是果釀!
母親說過,不到自己成年,不能喝酒。
反正,果釀喝起來也不錯。
“這……,如何使得?”
“那是陽滋公主送給高兒兄弟的,我……并無那般福分。”
胡亥聞此,亦是放下木箸,快速將口中的羊肉咽下,雙手連連擺動,面上頗有些受寵若驚。
“無妨!”
“你我皆是父皇的兒子,我們是兄弟,有我的,自然有你的。”
“回頭,我派人將東西送給你!在送你一斗珍珠!”
公子高面上更為笑語。
胡亥近月來,為自己辦了不少事情,自己亦是想要謝謝他,如今終于有了機會。
“這……,若是被陽滋公主所知,怕是不太好?”
陽滋公主!
她似乎不喜自己。
胡亥雖不在意那一點,卻也不愿意招惹麻煩,陽滋公主在咸陽宮的地位特殊,而自己……。
“你害怕我姐姐不成?”
“姐姐將東西送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了。”
“不提那些了,我此次出宮,也只能停留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如今在中央學宮如何了?”
看著胡亥這般的忐忑神色,公子高又是大笑。
陽滋姐姐有那么嚇人?
似乎……也的確喜歡欺負人。
無論如何,賞賜一些東西,自己還是完全有權力的。
“那……,多謝高兒兄弟了。”
“中央學宮之內,的確人才濟濟。”
“可用之人很多很多。”
“就是……我現在進入中央學宮時間也不長,欲要招攬人手,還需要一段時間。”
“高兒兄弟切莫著急,有些事情非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完的。”
胡亥想了想,還是一禮應下。
當即,端起酒樽,也是喝著果釀,一飲而盡。
滋味不錯,拿起木箸,再次對付著秘制羊頭。
“雖非一朝一夕,在一些外物的助力下,也可以加快進度。”
“我再交給你一些財貨,盡可能用上。”
公子高略微沉吟。
現在這個時候,自己還不能出宮,想要辦一些事情,非有靠胡亥兄長不可,一些好處是必須的。
“高兒兄弟放心,那些東西我會用在刀刃上,定會招攬一些具有真才實學的可用之人。”
胡亥再次一禮,誠懇回應著。
“聽說車府令最近一直在忙碌泗水郡之事?”
“你可知道一些?”
公子高不在多言,執箸落在另一道菜肴上,那是用豆腐做成的,看起來……已然令人意動。
“泗水郡那邊,的確有不少事情。”
“高兒兄弟。”
“我特意請車府令將一些大小要事落在文書上,以為高兒兄弟看的清楚。”
“左右是為了農家的那些叛逆之人,羅網投入很大的力量,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的,車府令雖然教導我一些法章律例,其它事說的不多,也就是我說著高兒兄弟想要了解一些,車府令才寫下來的。”
“車府令說,當年因一些事情得罪了麗夫人,而今若有可能,自當用心盡力彌補!”
胡亥連連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份折疊的紙張,起身遞給公子高,上面是泗水郡的一些事情。
同時,又說著一些其它事。
“母親?”
“母親的確有些不喜車府令,具體緣由我也不太清楚。”
“將來若有機會,自當勸說母親。”
接過胡亥遞過來的文書,公子高神情很是熱情,于其后面之言,也隱隱知道。
母親的確不喜車府令。
那也是車府令多年來一直為車府令的緣故,哪怕爵位有提高,官職也沒有任何變化。
既有這般緣故,以后辦事當更為便利了。
“多謝高兒兄弟,若是車府令得知,定然歡喜無盡。”
“麗夫人雖無皇后之名,卻更勝皇后,高兒兄弟將來前途無盡,為兄只盼望高兒兄弟將來能提攜一二,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