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烏孫之國……好像比咱們當初來的時候，還要繁盛一些。”
“這里方圓數十里之內，往來的諸夏之人很多，西域前來的人也不少，也有一些大光頭。”
“咱們剛過去的那個小鎮……許多樓閣都是諸夏風華禮儀的。”
“半個多月的時間，總算是到了一個大城。”
“西域到這里還真是遠！”
一支龐大的使團自西域樓蘭行動，一路向東，浩浩蕩蕩，所過之處，皆令人側目。
那一支支代表不同西域小國國度的旗幟。
那一位位口音都各異的西域諸人。
還有那一車車進獻咸陽的奇珍異寶。
還有一些西域美人相隨車駕。
從樓蘭出發，東進千里之外，便是到達烏孫之國的邊緣，而烏孫之國東西縱橫又是長達千里。
自馬車而下，環顧四周的開闊場地，房羽不住歡喜，輿圖之上，這里是烏孫在境內西陲的一個繁鬧之地。
其名——龍勒！
似是翻譯過來的名稱。
那不重要。
這里是龍勒之地，往來東西的許多商賈都在這里停歇，有聽聞這里還有一處極大的貨物交換之地。
龍勒！
城門就在距離她們數百丈開外。
“龍勒！”
“根據秦國那邊的文書，這里是諸夏商人自發行程的一處好地方。”
“原本只是烏孫的一處邊界駐守之地，現在……煊赫大城。”
“現在申時左右，城中四處游走就算了。”
“找個地方歇歇腳，按照行程……會在這里休整三日！”
“三日后再出發。”
“三日的時間，你們隨我去瞧瞧城中貨物運轉之地的藥材貨物，若有合適的就買下！”
端木蓉。
如舊的裝束，微施粉澤，濃淡相宜，妖妖卓然。
春日漸深，這里的天候暖和起來了，就是夜幕降臨之后，還是有些寒冷，比起月前、兩個月前，好很多。
對于龍勒！
自己不了解。
秦國了解，蓋聶了解。
蓋聶那里有很多相關的文書，自己也有一觀，一覽……上面的內容非什么重要的秘密。
卻……幾乎涵蓋龍勒各個方面。
龍勒！
烏孫！
秦國對烏孫怕是虎視眈眈，不出意外，早晚要將烏孫拿下的，甚至于西域也要拿下的。
以前西域游歷的時候，也偶爾聽蓋聶和陸賈他們言談，秦國的河西兩郡會進一步拓展的。
會變成河西三郡。
變成河西四郡！
不過，那些同自己的關系不大，比起秦國所謀，這里的貨物運轉之地，還是比較好奇的。
“師尊！”
“蓋先生不是說過……師尊若是需要什么藥材了，秦國這里有不少力量的，還有天水商會！”
“如今咱們也有許多財貨，那些珠玉寶石價值不菲。”
“他們行商賈之事更加熟練。”
靈幻和沫蘿也是下來，端量龍勒城外的這處場地，不住言語著，藥材之事……一路上師尊都在提起。
離開了西域之后，想要再獲取西域的藥材就艱難了。
是以，想要多多采買一些。
而蓋先生也說了，無需擔心那些事的，天水商會通達西域諸地，完全可以處理的更好。
“若是沒有你們，為師自然無所謂。”
“你們……，還要繼續學學。”
“就算是同一種藥材，也會有不同的。”
“如果發現新的藥材，就更好了。”
端木蓉輕哼一聲，一個個小丫頭……如今變懶了，若非想要讓小丫頭們多學一些。
自己才不會浪費那些時間。
“嘻嘻，原來是那般。”
房羽抿嘴一笑。
藥材！
天下間的百草萬千無數，師尊的醫典之中，已經記載很多很多了，可……一路東進，又添加了一二十種藥材。
都和上古歲月的神農氏相比了。
“蓋先生！”
“您來了。”
說話間，沫蘿看向一處，抬手歡喜招呼著，是蓋聶先生，蓋聶先生生的很是俊逸。
真好！
而且蓋聶先生身上的氣韻……近距離之下，感覺很怡人，待在蓋先生身邊很舒服。
蓋聶先生的聲音也很好聽。
“沫蘿，你的眼睛還真是敏銳，蓋聶先生還在百丈之外呢。”
掃了某個金發碧眼的小丫頭一眼，靈幻趣言。
小丫頭心思……很難藏住。
師尊也沒有多言，她們自然也不多言。
“蓋先生……蓋先生腳步很快的！”
沫蘿小臉一紅，連忙解釋著。
“有多快？”
房羽近前一步，伸手拉過沫蘿柔順的金色發絲，金色的發絲……在西域不罕見。
如沫蘿這般很純粹的金色發絲……就難得了。
“已經來了。”
沫蘿略有羞赧。
“蓉兒！”
“你們接下來要如何？”
“使團太大，不會入城，如今正在選擇合適的地方駐扎。”
“你們……你們可以進城的。”
“城中有天水酒樓，我提前就派人定下了房間。”
“天水商會也有專門的掌事等著，前往城中貨物運轉之地，有天水商會的人引領，更方便一些。”
“房羽，你們三個也一樣。”
一身白衣，颯沓飄然。
持一柄嶄新的木劍近前，看著蓉兒師徒等人，抬手指了指遠處的城門，笑語說道接下來的事情。
使團自樓蘭東進，一路之上也有停留，大都不過一日，做一些簡單的休整，現在……來到龍勒之地。
休整三日！
馬車需要修補。
衣食用度需要補充。
長途跋涉也需要歇息。
“多謝蓋先生！”
房羽一禮。
“多謝蓋先生！”
沫蘿和靈幻也是點點頭。
“城中……。”
“你們都要待在城外？”
端木蓉眺望龍勒之城，這座城池比起自己見過的諸夏大城……簡陋許多，放在河西之地，很不錯了。
這么一座大城，一應諸般當齊備，隨行的使團之人加上秦國之人，足足兩千人上下。
入城！
太多。
“使團不入咸陽，便是不能大意！”
蓋聶頷首。
“三日的時間，那……我們就在城中吧。”
端木蓉沒有反對。
待在城中，于自己接下來的事情更方便一些，尤其……蓋聶都已經方方面面安排好了。
“蓋先生，三日之后，咱們啟程繼續出發，一路上，還會停留嗎？”
沫蘿羞澀的詢問著。
“會的，若有遇到繁華之地，也會停留。”
“烏孫之國，東西闊千里，一路之上，咱們會停留五次左右。”
“出了烏孫，便是到達河西兩郡了，那里就是帝國的疆域，會安穩許多，烏孫這里……人員混雜。”
“還有一些人不希望使團入咸陽，若有突發情況，也不會停留很多次。”
“沫蘿，你自幼生長于西域，接下來三日好好逛一逛龍勒，這里于你而言，是嶄新的天地。”
沫蘿。
這個小丫頭！
蓋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小丫頭的心思……幾乎都在臉上，她是蓉兒的弟子，蓉兒也不……。
小丫頭心思還是純善的。
數年來，一直待在蓉兒身邊，受教許多，浸染諸夏風華禮儀，再加上其本身的西域風華。
碰撞一處，別有妙處。
“是，蓋先生！”
沫蘿用力的點點頭。
端木蓉不予多言。
沫蘿是自己的弟子，這樣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小丫頭……眼光倒是不錯。
是自己教導出來的弟子。
比靈幻好一些，靈幻看上的陸賈……那就不是一個好人。
沫蘿對蓋聶有好感，也不算什么。
蓋聶！
自己還是了解的。
“如你所言，使團駐扎在城外，是否會有危險？”
回頭看了一眼那龐大的西域使團，匯聚一處，混雜一片，正有秦國之人不斷行走往來。
“多日之前，龍勒這里……便是來了一些帝國之人。”
蓋聶低語道。
“你們行事倒是周到。”
“那……我們師徒先進城了，這里的事情看上去不少。”
秦國的人已經提前來一些了？
端木蓉恍然。
“蓋先生！”
“蓋先生，使團那里出了一點事情，皮山國使者要見帝國使團大人！”
忽而！
一語從臨近處飄來，相隨一道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其音多有焦急，引得端木蓉等人看將過去。
“哼！”
端木蓉沒好氣的看向來人。
靈幻欲有所言，聞此，也是瞪了某人一眼。
“陸先生，你來了！”
沫蘿和房羽熱情許多。
“皮山國！”
“他們怎么了？”
蓋聶奇異。
“具體也沒說，好像是想要入住城中。”
“具體何事……蓋先生前往就知道了，他們言語要和正使大人說話！”
“端木姑娘！”
“靈幻，你們一路可還好？”
陸賈近前，于蓋聶說道西域皮山國的事情。
旋即，看向端木蓉等人，笑語問候著。
“那我先過去瞧瞧。”
“嗯，蓉兒她們師徒入城前往天水商會，陸先生，你替我送她們前往吧，那里都已經安排好了。”
蓋聶點點頭。
當即應下。
不過……想起剛才和蓉兒說好的事情，稍有遲疑，視線落于陸賈身上，拱手一禮。
“入城？”
“蓋先生放心，包在我身上。”
陸賈點點頭。
“蓉兒，我先過去了。”
“處理完使團的事情，我會看你們的。”
蓋聶落下一言，沒有繼續停留，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這么巧……皮山國就出事了？”
“按照你們的行程規劃，一切應該商量好了才是？”
目視蓋聶離去的方向，端木蓉狐疑的明眸之光落在陸賈身上，一路上……陸賈總是各種理由來套近乎。
現在……該不會又是如此吧？
蓋聶！
他也摻和了？
不是沒有可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陸賈這樣的人待在一處時間長了，不是好事，幸而，如今使團入咸陽，以后二人一處的機會就沒了。
“陸先生是故意支開蓋先生的？”
房羽忍不住嘻嘻一笑。
“哼！”
靈幻看向某人，不住撇撇嘴。
“非也！”
“非也！”
“端木姑娘當知事發突然，西域諸國的人禮儀教化不多，縱然一些事情提前說好，臨時改變主意一路上也有不少。”
“好在大事無礙，都是一些小事。”
“那些西域諸國使團的人，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供著，也容易出現其它之事。”
“先前我說話還頂用，現在……非有蓋先生出面了。”
“那些人……，罷了，不提他們了。”
“端木姑娘，蓋先生如今去處理皮山國的事情了，那……我就送諸位入城，對于龍勒城，當年我在這里待過。”
“那個時候，城池還不大。”
“數年過去，變化不小。”
陸賈連忙辯解著。
神色誠懇，滿是心意。
看向使團所在的方向，深深道。
“那就走吧！”
端木蓉也懶得和陸賈打嘴仗，這人就是擅長嘴仗。
“請！”
陸賈欣喜。
“房羽姑娘。”
“靈幻！”
“沫蘿姑娘！”
“城中有天水酒樓的，整個烏孫之地，一共有三處天水酒樓，一處在這里，一處在烏孫王都，還有一處玉門之地。”
“和樓蘭的天水酒樓一般，接下來的三日，你們就在酒樓好好歇息，城中好玩的地方也有不少。”
陸賈甚是主動的指揮著車馬，引路在前，空隙間，不住同房羽三人攀聊著，興致勃勃。
“陸先生，師尊讓我們少和你說話。”
沫蘿覺得陸先生很有趣。
自己猜測……應該是特意前來的。
還是位列靈幻師姐前來的。
陸先生、靈幻師姐……一些事情自己也說不好，其實……兩個人彼此相心的話，一處極好的。
陸先生已經有妻子了，似乎性情不好說。
那就要考慮考慮了。
如果陸先生妻子的性情和師尊一樣，那就很好了，師尊的性子就是很好，很和善、仁睦。
“咳咳！”
“端木姑娘對在下還是有一些誤解的，還是有一些誤會的。”
陸賈有些小小的尷尬，都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端木姑娘還記著，不應該才是。
“誤會？”
“我誤會你什么了？”
端木蓉踏步在旁，烏孫之地的風華還是迥異諸夏的，盡管許多地方也有諸夏的痕跡。
“唉，是在下的過錯！”
“歸于咸陽之后，在下會給端木姑娘，還有靈幻一個交代的。”
陸賈無奈。
端木姑娘的心思，自己明白。
靈幻的心思，自己也明白。
自己不想要傷害任何一個人的。
“什么交代？”
“你是要準備休了那人？”
“還是準備其它的法子？”
端木蓉回頭看了一眼西域諸國使團，蓋聶……現在所在已經看不清了，也不知陸賈剛才所言急事為真為假。
這個儒家的弟子！
一路上……真話沒幾句。
“端木姑娘，其實她性子挺好的，通曉諸般禮儀，不會欺負人的。”
“然……靈幻隨端木姑娘學醫道多年，若然讓靈幻一直待在府中，緊守那般禮儀，也是束縛。”
陸賈再次一嘆。
自己的內人，是那種恪守禮儀的女子，非江湖兒女，對于禮儀很是遵守，靈幻……若是入府，自己怕她呆不習慣。
還可能有委屈。
那也是端木姑娘擔心之事。
也是自己擔心的。
是以，這次回咸陽，當同妻子說道那般，希望多一些寬容，應該無礙，卻也不肯定。
“誰……誰待在府中了？”
靈幻忍不住哼道。
“嘿嘿。”
“帝國在河西之地、西域之地有長遠之謀，我欲在這里立下一番功勛，如果靈幻你愿意，將來我們可以一處在烏孫、西域繼續停留。”
陸賈笑道。
“你家那人呢？難道你就不管了？”
端木蓉冷然。
這算什么？
拋棄妻子！
自己最恨這樣的人。
“咸陽之內，家小在那里，還有許多世交往來應酬，需要內人坐鎮的。”
陸賈搖搖頭。
“陸先生，我覺不錯的。”
“你將來真的還要前來烏孫、西域之地？”
房羽相隨在旁，想了想，發表自己的看法。
“沒你的事！”
端木蓉直接給予打斷。
“是，師尊！”
房羽雙手捂著嘴巴，眉眼彎彎的看向陸賈。
以自己而觀，師尊其實是同意的，就是怕靈幻受到委屈，自己也不愿意看到靈幻受委屈的。
若如此，還不如一直待在師尊身邊行醫道。
“陸先生，你將來還要前來烏孫、西域，那……蓋先生呢？”
“蓋先生也要如此呢？”
沫蘿想起另外一事，神色稍有焦急。
端木蓉秀眸微蹙，掃了陸賈一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蓋聶沒有和自己說過那件事。
“蓋先生！”
“哈哈，蓋先生為帝國重臣，若然再來烏孫、西域，就大材小用了。”
“至于蓋先生將來所謀……我也不好說。”
“看始皇帝陛下！”
“看蓋先生自身！”
陸賈擺擺手。
蓋聶先生身份如此，烏孫、西域所謀……小矣，若然蓋先生前來，自己也來，事情或許會簡單些。
而蓋先生，不會再來的。
縱然再來，也會是其它事情。
蓋先生性情多淡然，功名利祿多隨心，若說蓋先生此行咸陽之后辭官都有可能。
“你整日和蓋先生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嗎？”
房羽也有好奇。
“端木姑娘也不知道嗎？”
陸賈看向一人，反問著。
“……，先進城吧。”
端木蓉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言語，眼前……已經是龍勒城門了。
別的事情不知道，蒼璩一定是要解決的，而蒼璩的事情……半個多月來，又有消息通過天水商會傳來。
蒼璩在洛邑以北立下魔宗，門人弟子很多，勢力極大。
還有傳言蒼璩實力更強了。
蓋聶！
他的實力盡管也有進益，不知道同蒼璩相比如何！
以蓋聶的性子，他肯定是想要一個人先找蒼璩試試水準，直接解決……就解決了。
這不好！
鬼谷的事情，應該鬼谷二人一塊解決。
衛莊！
他也應該出力，那樣更加穩妥。
“陸賈，你們儒家應該可以直接聯系紫蘭軒吧？”
思忖此，端木蓉掃了一眼陸賈。
“紫蘭軒？”
“可以的，可以的！”
“當年紫蘭軒的張良張子房，如今可是儒家的三當家，同紫蘭軒之間，還是有些淵源的！”
“還有當年的韓非！”
“端木姑娘何意？”
陸賈快速給于肯定的答復。
“待會入城之后，我寫一封信，你替我把它送到紫蘭軒，要以最快的速度！”
端木蓉點點頭。
紫蘭軒，自己還是了解許多的。
“這個不難！”
“烏孫之地，也要不少儒家弟子。”
陸賈頷首。
“嗯。”
端木蓉沒有繼續與之相聊。
陸賈訕訕一笑，想了想，腳步一動，向著靈幻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