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一艘飛梭船沿湘河從北向南順流而下,很快就朝著修巖府碼頭駛去。
青州在修巖州東北方,思考到最后,劉國的九殿下丁振武還是打算先來修巖州一趟,拜會一下以往的偶像,所以,他直接讓麾下交易過的龐大船隊,選一親衛率領往返劉國,自己則乘坐原本萬里加急狀態的飛梭船南下。
雖然湘河水道只是一路向南貫通到大海,北方是深入內陸湖望月湖,可湘河也只是望月湖延伸出來的一道水系而已,從北方陸地入海口尋找一個河道,繞著水網走一圈,此刻修巖府已經近在一望之地了。
這一路遠行,再次讓丁振武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慨,魯國三大島,地理地形真是太特么得天獨厚了,哪怕這也遠遠比不上齊國所在蓬萊島,對比劉國那一群群島,已經是云泥之別。
在他心目中若有了這么好的地盤,練一只精銳大軍獨霸一方,簡直輕而易舉。
可以往的魯國卻能衰弱成那個樣子,即便是修巖府唐氏,乃至青州的蕭氏等等,一年經營,不管是種田開礦,還是經營海運商貿,都要白白被大商士紳抽三成利!
真是弱雞,弱的他丁振武都有些不屑一顧,不想與之為伍。
反倒是……
“殿下,或許那位楊帥此刻不在修巖府,但崛起于民間的豪強衛大帥,此刻一定是坐鎮州府的。”
“那位衛帥也是難得的人物了,區區鄉野草民,從軍五年跟隨楊定遠,言傳身教之后,走私鹽練了一支幾百人的團隊,還生生上演一場和平動亂,即便沒有真仙賞賜,估計這位也能瞞過唐氏、沈氏等修巖府豪強,成為坐望百千里的顯赫人物。”
站在甲板上和丁振武一起眺望前方碼頭的,就是原本這飛梭船的船長劉業,因為在修巖府呆了好多年,還是暗探出身,對于各種消息傳遞和匯總還是有不錯能力的。
提起衛文廣,此刻哪怕他身為劉國暗衛之一,也是滿臉的佩服。
隨著他的解說,丁振武也難得的目露凝重,沉思幾十息才感慨道,“不錯,衛文廣的確是了不得的梟雄豪杰之輩。”
“即便我丁氏先祖,比之不足的也是大把抓。”
說歸說,可丁振武一身豪邁氣概,并沒有絲毫減弱,船上這幾天,被劉業科普了發生在修巖州的各種大事后,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先祖們,除了開創劉王朝的老祖丁望,其他比不上衛文廣的都太多了。
就是他那個暴君爺爺,中興了劉國的那位,一樣比不上衛文廣。
畢竟,他爺爺的中興,是建立在手中抓著兩萬精兵的基礎上,甚至先祖丁望,開創劉王朝,也是丁望本身,就繼承了原本祖宗們傳承下來的龐大海盜集團。
衛文廣呢?18歲從軍時還是一個飯都吃不飽的大肚漢,可到了今年,短短十來年出頭,竟然能瞞過修巖王唐氏等等各大中小家族,生生玩出了兩萬多精兵。
即便沒有仙人欣賞這件事,最終衛文廣會不會統兵數萬虎視一方,也不好說的。
至少在聽聞了韓張二賊之亂的大概情況,衛文廣大練兵之后,按照原本的形勢分析,以丁振武的才略,也能推斷出,衛文廣不中途戰死,開創一方基業的概率其實超過七成的。
算來算去,這個衛文廣,他最大的起步資本,無非是楊定遠對他言傳身教了五年。
師從百年名帥,學了一身韜略。
沒有仙人插手,只靠衛文廣自身去打拼的話,這位以后未必不是趙國定北將軍府,江士武那級別的大軍閥。
這樣的衛文廣,自然也能令他丁振武心折。
他雖然此刻也自問是一方名帥了,可起點不一樣啊,他是什么出身?王室的王子,從小接受劉國一國之力的栽培,真正叢軍也不可能從大頭兵干起。
劉國王子若是在接受各種教育,并得到一定認可后,入伍基本都是獨領一支兵馬的存在,無非是,人數或多或少罷了。身邊還會有智囊幫你出謀劃策。
衛文廣和趙國江士武,才真的都是從基層小兵干起,一步步殺出來的豪杰之輩。
他沒法不佩服不認同這樣的豪杰,而拋開了起點之類問題,現在丁振武也自問,自己并不比衛文廣差到哪去。
真要雙方擺明車馬大干一場,他自信,不用仙術仙法,自己可以在海上輕松教衛文廣如何做人,陸戰……不好說了,五五分,打過才知道。
衛文廣至今,其實空有無數理論知識,有過一定的練兵統兵經驗,可實戰就馬馬虎虎了,他練兵開始到現在,打過一場真正屬于凡人的大戰么?一次都沒有。
丁振武則是血戰十載,兇名能嚇得文特拉公國無數小兒不敢夜啼的存在。
感慨后,等看到前方碼頭上突然出現輕微的亂象,還有一屯士兵打著依仗從城內走出,衛字旗迎風飄揚,丁振武才放聲大笑,“那位衛帥竟然會出來迎接我們,加速!”
“能被得到仙人賞賜的豪杰迎接,看來我也有點不錯的虛名。”
從飛梭船接近修巖州開始,他船上的國旗,還有丁振武的帥旗就一直揚著的,那邊早就得到情報,算準了自己會在哪天抵達,一點都不難。
他是沒想到,以衛文廣如今的聲望,還會親自出城來迎接他。
一名高大英武的青年將領剛騎著駿馬出城,城頭上就放起了禮炮,巨響震天,丁振武絲毫不在意這些小節,只是死死盯著那高大英武的青年。
對方同樣是隔著一段距離,視線鎖定在丁振武身上。
片刻后,飛梭船停穩在碼頭港口,丁振武剛下船,就見到衛文廣跨馬而來,大笑,“沒想到鼎鼎大名的丁帥會駕臨我修巖府,榮幸!”
丁振武大喜,其實,他也很喜歡別人稱呼他為丁帥,而不是九殿下,身為一個將領,還是兇名遠播的名將,九殿下和丁帥的稱謂所代表的意義,也是截然不同的。
“能得衛帥此言,振武此生死而無憾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