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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說第二電視臺盛名赫赫。都覺得能在里面工作有著莫大榮耀。
卻不知道在這赫赫威名的背后，是各種已經固化落后的規則。
一次經濟危機過后。市面上幾乎什么東西都漲價了，唯獨這通告費沒漲。這可以忍啊。畢竟雖然一下增加了四塊上星牌照。多了四個競爭對手，可這藝人求著電視臺的形勢，一時半會兒還變不了。
不過對于那些非藝人的圈內人，例如一些音樂制作人來說，這電視臺給的錢少了，那就不好辦事了，一次兩次可以用人情關系的打點過去，可是人家也是要吃喝拉撒掙錢睡覺的。
就比如海叔的同事，第二電視臺紀錄片頻道的李強。快四十的他，頭一次又做制作人又做導演，花費了一年時間，走遍了全國實地取景，根據真人真事，甚至啟用真正的警察參演，拍攝了一部專門關注女性犯罪的普法劇紅斑狼蛛。這劇可不是在基本沒什么年輕人看的紀錄片頻道播放，而是在第二電視臺綜合頻道中午，夜間兩個時段，以及在經濟頻道不定時滾動播出。
也就是說，一切照著正規電視劇的流程來走。別的不說，片頭片尾曲什么的，是絕對少不了的。結果卡在了這后期上了。
收歌收不到好歌了。
沒辦法，這收歌的市價都被之前洪災時候，義演晚會需要的一眾演員什么的給哄抬起來了。
哪怕再熟的的關系，也只能是五十萬一首，而且不賣版權。
可是第二電視臺收歌，從來都是連版權一起收的。這是難題之一，難題之二，就是上面直撥給了三十萬。難題之三，很多詞曲作者，音樂制作人光是聽見做什么普法劇的主題曲片尾曲。全都搖頭。完全不上心，逼急了給過來的，也是一些不知所謂的曲子。就這樣貨色，還不能買斷版權，讓李強頭都疼了。他也不想自己一年的辛苦，配上一段糟心的曲子后，在電視上播出。那對一個電視制作人而言，是一種折磨。
可是好曲子收不上來，又有什么辦法。后期就這么耽擱下來。眼看領導那邊催得緊。李強干脆去找自己的老伙計李行，也就是海叔。一起喝兩杯，不說借酒消愁，也是想著醉過今天算一天，明天的事明天煩。
海叔跟李強那是同一年進的第二電視臺。雖然名字相似，不過兩人不是兄弟，但是卻經常被誤以為是兄弟，久而久之，兩人也就熟捻了。
海叔專門跑一線，而李強則是在后期這一塊打轉。十幾年熬過來，兩人的關系倒勝似兄弟了。
聽了李強發了一通牢騷，海叔自然也是把滿腹的牢騷發出來。
不光是李強難，他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怕是再翻一倍，也沒人愿意跟他出海拍攝一期節目。何況電視臺給的通告費就那么點，相比要吃的苦，根本不夠。許多藝人連看都不看，直接拒絕上這節目。哪怕是新人都寧愿去一些錢更少但是輕松一點的娛樂節目。
最后，都沒話說，兩人反倒是安靜下來。這時候，海叔倒是想起了一個叫張英夏的家伙，居然跟著他熬了兩個月。這小子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上次出海的時候，漁船主的孩子居然在放著一首歌，倒是瑯瑯上口的樣子。海叔還特地借過來看了一下，居然是只有兩首歌的唱片。令海叔詫異的是，上面演唱，詞曲作者的名字，寫的都是張英夏。
“我倒是記得有個能自己作詞作曲的歌手。”海叔順嘴說道。
“誰啊？”李強楞了一下。
“只不過，這是個新人，不知道他的歌曲……”海叔猶豫道。
“新人好啊，新人才好壓價錢的。”李強一聽有轉機，高興的都口不擇言了。聽得海叔都傻了一會，心里嘀咕到底要不要給張英夏打電話。最后受不住李強那快吃人的眼神，海叔還是撥通了張英夏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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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張英夏聽著海叔說完后，捂著電話跟龔莎簡略的說了一下，就說第二電視臺有個制作人想找他收歌的。
龔莎登時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臉煩躁：“先答應，過去再說！”
張英夏聽從的應下后，海叔說了一個地址，就掛了電話。
張英夏轉頭問小助理記下地址了么？楊璇說道：“記下了，康乃馨餐廳，不遠，這是第二電視臺一個合作的餐廳。過去也就十幾分鐘路程而已。”
龔莎撓頭道：“我拜托你啊！以后這些關系什么的，你先告訴我行不行，有什么事，我先應付著啊！像現在，咱們就已經被動了。”
“剛才不是你叫我答應的么？”張英夏惱道。
“廢話，剛剛要是拒絕的話，死的更慘。”龔莎沒好氣的說道：“人家直接打到你私人電話這里了，要么答應，要么拒絕，二選一的題目，連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
“那咱們還過去嗎？”莫媛媛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張英夏跟楊璇都望向龔莎。
“去，干嘛不去。正好沒吃飯！這頓，張英夏你請！”龔莎一臉‘老娘氣不順’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阿龍，換方向，去第二電視臺那個康乃馨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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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后，張英夏一行五人，倒是把海叔跟李強給嚇了一跳。來人太多，這兩位沒帶那么多錢。
并桌，坐下，點菜，開聊。
海叔把李強介紹了一下。順便說明了請張英夏過來的原因。
三十萬，兩首歌！買斷版權！而且還是給一部普法劇做主題曲片尾曲。
這個價格不是很過分，要在以前張英夏估計就答應下來了，可現在不行啊！而且還要買斷版權。更重要的一點，還要高質量歌曲。
這都答應的話，先不說被扣上一個‘肥羊’的光環——以后估計什么電視臺找張英夏收歌，都是這個價位。關鍵是，你特么的破壞行規了。整個行業詞曲制作人什么的，都在玩命提價的時候，你來個跳樓價，優質歌曲大甩賣。純屬拉仇恨，費力不討好。
好在有龔莎在，張嘴就是走公司途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李強跟海叔都有點不爽。
而張英夏則是一副想插嘴又不敢，一切以經紀人為主的表情。讓莫媛媛都暗自贊嘆，自家男人的演技越來越好了。
場面有點僵住之時。
“這么巧啊！”一個中年男子過來笑道。
張英夏一行人都站了起來：“李部長。”
李紹林擺擺手，讓眾人都坐下。伸手向著李強說道：“李紹林，添為塵緣影視公司下屬藝人部管理。”
來了這么一尊佛，對這位的身份李強跟海叔也有耳聞，當下不敢托大，起身依次握了一下手。
“這是什么事情難解決么？”李紹林當仁不讓的劇中調解。
龔莎把事情簡練的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
“不好辦啊！”李紹林皺眉道：“這價格已經是兩年前的價格了。要是給新人還差不多。”
“這位不就是新人么？”李強的伸手向著張英夏的位置說道。
“啊。這位是我們公司最新的兩白金唱片認證的創作歌手！”李紹林笑道：“這個價格，真的不行！”
聽李紹林這么一介紹。李強算是死了心。
“那就打攪了。今天的飯錢，飯錢……”
“還沒說完，怎么就走了？”李紹林突然話鋒一轉
“難道還有轉機么？”李強苦笑道。
李紹林伸出一個手指：“只有一條，版權不買斷。最多三年，賣的是專屬播放權，也就是說三年內，歌曲只在第二電視臺播放，除此之外不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您可以回去向上面回復一下，時代變了，這各種條條款款也要變通一下才行。只要答應這條。你就正式發一條邀歌函到塵緣影視公司。”
“這不是跟拒絕一個樣么？”李強苦笑不已。
“凡是總得試試才知道！”李紹林笑著說了一句：“而且，這頓飯，我們還沒吃飯，也就不急著結賬的，李強先生，你可以先回去考慮！”
“那就多謝了！”李強面色微苦，明白這人家給的臺階下。跟海叔一起離開了。
…………
“部長，這屬于破壞行規吧！”見兩人走遠后，龔莎迫不及待的說道。
“這算破什么行規，又沒有完全按照第二電視臺的規矩走。頂多就是折節交好于電視臺而已。”李紹林說道。“況且，咱們公司又不是只有你手下的藝人才有創作能力，安心吧！”
說完，自顧的站起來喊道：“服務員，結賬！”
眾人一愣：這還沒吃哪！
李紹林結賬完之后：“你們安心吃吧，已經結賬，我就先走了！”
說完轉身走人。干凈利落。
張英夏忍不住嘆道：“果然做老大就得先學會結賬啊！”
就被龔莎狠狠的白了一眼。
小助理跟司機都把頭埋的低低的，不讓龔莎看見他們臉上的笑意。可是抖動的肩膀已經出賣了他們。
龔莎干脆放棄治療了：“笑什么啦，趕緊吃了，回公司！”
過了幾天后，海叔的朋友果然正兒八經的發了一封邀歌通告函到了塵緣經紀公司。
李紹林親自拿著這個通告函，特地的去問了一下林展，結果林展根本不以為意，看了一眼就丟在一邊。
明白了林展的心思已經不再公司里了。嘆了一口氣的李部長拿起了通告函，把龔莎叫來后，直接丟給她：“這活兒，歸你手下那個張英夏了！”
龔莎心里就是一句：艸艸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