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內城外。
十里河畔。
始畢可汗的十八萬騎兵列陣十余里,人人披甲,個個上馬。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每個人都靜氣屏息,等待著名動天下的忠武王羅成率虎賁之騎沖下武周山來決戰。
始畢感覺熱血沸騰。
“羅成啊羅成,你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要來的,你終究還是要敗在我的鐵騎之下的。來吧,讓我終結你的不敗傳說!”
他已經等待不急了。
他迫切的想要早點擊敗羅成,也一解這段時間以來的苦悶郁結。
秋風瑟瑟。
陽光無力。
這是一個好天氣,藍天白云,風高云淡,這樣的天氣,在草原上,最適合去打獵。追逐狼群、清理旱獺,黃羊和兔子都是最肥美的時候。
半個時辰過去了。
羅成沒下山。
一個時辰過去了。
羅成還是沒下山。
武周山上,那一面面的隋軍紅旗那般鮮艷奪目,可就是不移地。
“不敢來戰嗎?”
始畢煩躁。
負責統領左翼的俟利弗設忍不住策馬來到中軍,“大汗,要不咱們攻過去!”
始畢白了兄弟一眼,怎么能說出這么愚蠢的話來。
羅成現在占據著武周山高地,他們怎么攻?讓騎兵去爬山?
“等!”
始畢只能恨恨的吐出一個字。
于是,突厥人繼續等。
十八萬突厥騎兵,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
只是又等了會,還是不見隋軍出動。
這下始畢也按捺不住了。
“讓兒郎們下馬坐地休息,也讓戰馬休息下,不過不許打亂軍陣,全都原地待命!”
得到這個命令后,突厥各部騎兵終于松了口氣。
雖然他們的裝備比隋軍差的多,沒有那么豪華的鐵甲,可身上哪個不是零零碎碎一大堆東西。
各種各樣款式的頭盔,什么牛角盔、狼頭盔,什么套頭鎖子甲,身上也是各種牛皮甲啊等,更別說每人還有長矛、直刀,弓箭,另外還得有鐵骨朵啊,錘子啊,另外還有牛筋索、弓弦、短刀、水袋等許多零碎。
一身的東西加起來,那也是不少的。
全都披掛整齊,也是極累的。
不但他們累,馬也累啊。
好在終于有了命令可以原地休息,于是全都下馬坐地。
始畢一直盯著山上。
他估計羅成就是要等他們松懈后出擊,所以始終盯著。
可等來等去,天近黃昏了,羅成卻依然還沒下山。
十八萬突厥騎兵,傻子似的全副武裝坐了半天。
屁股都坐痛了。
甚至為了保持軍陣,他們連火都沒開,就吃了點干糧。
“大汗,今日是否先下營?”
一名特勤小聲的提醒始畢。
始畢可汗眼睛通紅,跟個兔子眼似的。
他一直盯著武周山上,結果盯的眼睛都流淚了。
“羅成,狗娘養的,居然敢耍我!”始畢大怒。
不過罵歸罵,可始畢還是不敢動。眼下天近黃昏,這個時候,他嚴重懷疑,羅成就是在等著他后撤安營,然后趁機殺來。
所以他不敢動。
“繼續原地待命,不能給羅成可乘之機!”
接到命令的突厥將領們全傻了眼。
那些突厥士兵們,更是暗暗的罵娘。
又等了會,天都已經完全擦黑了,羅成還是沒來。
這下始畢覺得自己又被耍了,更怒。
“命令各部,交替后撤,再后撤十里安營。”
后撤的時候,始畢非常警惕,不過從始到終,隋軍始終沒來。
另一邊。
武周山上。
隋軍軍旗一直不動。
可實際上,隋軍早就在安營立寨了。
羅成的五萬人馬,就在武周山腳下立營,依水靠水,一面武周山,一面十里河,有山有水,直接兩面就是天然防御。
大營中軍。
羅成正招待李靖、嗣業等人。
南飛的大雁,平原上的黃羊,山里的野鹿,十里河中的魚。
山珍野味,都是極不錯的東西。
羅成端起一杯茶,“軍陣之中,不能飲酒,我便以茶代酒,這一杯,敬李郡丞,感謝你能夠率馬邑兵馬前來相助。”
四十四歲的李靖面相有點老成,臉稍黑,濃眉大眼,闊口高鼻,長了一副很漂亮的胡須。
這時代的審美,男人都以長髯為美,對胡須的打理都十分重視,胡須精心修剪,有十分漂亮的胡型。
不像羅成,一來因為還太年輕,二來他也不太喜歡長須飄飄,所以他都是留的短須,稍事修剪,卻也很精神利落。
李靖連忙端起茶杯。
“應當是某敬楚公才對,這次突厥人南下,其實我等馬邑官將都萬分羞愧,十分失職。如今還全靠著楚國公為我們找回臉面,我們得好好感謝楚公。李靖自罰三杯,先干為敬!”
羅成笑著拉住他。
“無須如此,再說我們今天也不是喝酒而是喝茶,喝太多茶水一會晚上要睡不著了。”
李靖哈哈大笑,覺得羅成雖年輕,可這為人處事確實夠厲害。
那邊劉武周拉著尉遲恭站起來。
“羅帥,這是我們馬邑校尉尉遲恭,字敬德,他十分敬佩你。”
黑炭似的尉遲亮端著茶杯,心情激動的道,“羅帥,俺老黑以前也是打鐵的,羅帥你真是我輩打鐵人的表率!”
這話一出,劉武周無奈的捅了他一下。人家羅成如今是楚國公,你老是打鐵的打鐵的啥意思?
羅成倒是笑著道,“原來尉遲校尉以前也是打鐵出身啊,看來我輩打鐵匠倒是英雄輩出啊。今日尉遲校尉和劉校尉隨李郡丞率騎沖擊的氣勢非常猛啊,千余人,面對著十幾萬突厥人,卻依然絲毫不懼,尤其是戰術靈活,飄忽不定,來去如風,突厥人在后面追擊,四下圍堵,卻攔不住你們,反被你們射落不少人,了得。”
尉遲敬德,跟秦瓊一樣的門神。
羅成剛才心里就暗贊了許久。
劉武周和尉遲恭都只是鷹揚校尉,六品軍職,本來也是沒資格坐到這桌上來的。不過他們與李靖同是馬邑軍的代表,自又是不同。
這就跟一邊的李世民一樣,他是羅成麾下的校尉,但因為現在是統著云定興的漠南軍,所以他算是漠南軍度使衙門的客將,因此也坐到這里。
看著馬邑郡的這三個猛人,羅成轉動心思,想著有什么辦法可以把這三人挖到自己麾下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