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池上,羅成和魏征泛舟池中。
一壺清茶,茶香誘人。
皇帝捧著茶杯,看著茶中舒展的茶葉,“這小小的一片茶葉,如今每年能為我大秦朝廷帶來八百萬貫的稅收,著實了不得。而這瓷器,也是貿易中的搶手貨。朕的內侍省在天下各地建立了許多茶莊和瓷窯,通過種茶制瓷販賣,得利千萬。”
魏征也低頭看著手里的茶和茶杯,“南方種茶,多在山上,不占用民田耕地,能為百姓增收,為朝廷增稅,為陛下增加內庫收入,確實是好東西。尤其是那些游牧民們,如今對茶之依賴尤甚于我中原之百姓,一日不飲就食之無味,若是一月不飲則生病。”
茶葉的銷量越來越高,對外貿易中成為了極搶手的商品,供不應求。如今茶樹種植也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茶種開發出來,其加工的方式也越來越多,紅茶綠茶白茶黃茶黑茶等等。貴的茶,如被皇帝帶火的武夷山大紅袍、西湖龍井、安溪鐵觀音、洞庭湖碧螺春、廬山云霧、君山銀針等茶,那叫一個貴。
尤其是其中最上品的,比黃金都貴,茶葉有茶片、茶磚、散茶等包裝,最貴的幾種茶都不是按兩計價,都是按錢稱量,西湖龍井,一兩直錢四十千,君山銀針一兩直黃金二兩,但是這價格雖貴,可卻還有價無市,一般人根本買不到。
而價格最低的當屬賣到草原上的黑茶磚,這些茶是用最次的茶葉制成,有的甚至直接就是叫刀子茶,就是好的茶葉采完后,最后拿刀直接把茶葉梢連莖帶葉甚至帶枝割下,然后加工制成茶磚,這種茶磚,最便宜的要十六錢一斤。
而這個十六錢還只是茶園的價格,這是還沒有上稅的,而茶稅此時是十稅二,茶園出場得收稅三文二,加稅就成了十九錢二。商人們再層層轉手販運,最后運到草原上去,價格已經翻了數翻。
這樣的低檔黑茶,便宜的十六,貴的都要六十出園價。
而好些的茶,更是每斤三四十文到上千文不止,至于更高檔的茶,那就是一茶難求,價格再高都有人要。
現如今朝廷對于茶的控制力是越來越強,直接實行的是專賣制度,茶政如鹽政一樣。
實行的是民種官收商賣,百姓種茶,只能出售朝廷的茶務衙門收購,各種不同的茶葉,有不同的收購價格。
茶葉收到了官府手里之后,茶商們再來購買,茶商買茶得先交稅,就是先取得茶引,茶引就是完稅證明,每引茶多少,憑引才能買到茶,然后再任由他們販賣銷售。
茶商們雖然取得茶引,但交的只是茶專稅,因此他們在販運過程中,該交的市稅關稅等還是不能少的。
當然也有如皇家內侍省這樣實力雄厚的皇家茶商,不但有大量自己的茶園,還有大量技術高超的茶葉工加作坊,茶葉在他們的手里經過加工后,憑著皇家招牌,能增值許多。
鹽稅降了,但茶稅酒稅都大增,現在甚至還有糖稅、車馬舟船稅等。
“去年制訂的財政預算,原本還預留了幾百萬做備用,可是現在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可朝廷國庫已經虧空嚴重了。這荊湖水利是個無底洞,以后每年得投入數百萬貫甚至是上千萬貫進去。”
魏征也有些擔憂朝廷的財政,雖說現在朝廷開源的能力挺強,可花錢的本事更厲害。
“好在今年在西域和西山還有荊湖的用兵,都沒有虧,還有些賺,要不然,壓力更大。”
程咬金當初在安西用兵,一下子滅了鼠尼施和龜茲,鼠尼施部被屠光,但他們的百萬牲畜還是多數落入了朝廷的口袋,其中還有大量的戰馬、武器等,另也有不少帳篷等部落的財產,這些是筆不小的數字。
“太仆寺已經陸續出售了大部份的牛馬羊群駱駝等,尤其是其中的數十萬匹馬,是筆大進項。”
馬向來珍貴,就算是在牧人家,馬也是珍貴的,一個牧民家庭也許會養上幾百只羊,幾十頭牛,但他們的馬絕對不會多,馬消耗多還難養。
“不過相比起來,還是滅龜茲國收益更大,雖然殺了數萬龜茲人,但剩下的幾十萬龜茲人皆淪為奴,這就是價值千萬貫以上。此外,城池、田地、房屋、商鋪,金銀、牲畜等也很多。”
一個西域強國,直接被滅掉,還沒有受到戰火損失多少。
之前,朝廷一直沒有把這些納入國庫收入,一是還沒理清,二是這筆錢還是預備他用的。
畢竟戰爭收入,不是常規收入,不是年年有的。
“那些龜茲奴隸,全都發賣掉,一部份用做賞賜軍中將士,這樣朝廷也不用再拔錢賞賜。另外,龜茲國的一切都可以發賣,田地、宅院、商鋪、牲畜等等,都可以賣掉,把這些發賣所得,轉入國庫之中。”
“魏征啊,朕覺得安西這一戰,倒是個不錯的思路啊,你看這一戰,都只是安西本地駐軍出動,朝廷也沒有多少額外的軍費支出,甚至事后的賞賜撫恤都是自戰爭繳獲所出,這是干賺不賠的買賣啊,如今朝廷開支大,朕倒是想再干這樣幾票了。”
魏征忙提醒皇帝,“安西之戰也只是個例外,打仗往往只虧不賺,就如去年的西北之戰,朝廷調動數十萬大軍,動員百萬民兵民夫,最后耗費數千萬啊,把國庫都打光了。”
“當初是不一樣,但如今這樣的對手畢竟沒了,朕準備給蘇定方多增派些兵馬,給他更大的行動自由,讓他多發起一些攻勢,對西山境內的羌人,尤其是那些蠻橫不服王化者,狠一點,來個秋季攻勢!”
羅成嘗到了戰爭的甜頭,程咬金安西一戰,滅了一國一部落,而其收益甚至相當于朝廷兩三年的正常賦稅了,而開支卻能幾乎忽略不計。
“陛下,謹慎啊。”
“朕倒覺得,該出手時就出手,如今安西是穩定了,趁著吐蕃還內亂,這個時候不把西山諸羌收拾了,回頭只怕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此時用兵掃蕩西山,還能配合下云南的存孝和杜伏威他們。”
西山諸羌很窮,窮山惡水,這些羌人還不是游牧的,他們喜歡修碉堡,但羅成依然認為該打還是要打,而且諸羌就算窮,可是捕羌為奴還是很值錢的,而羌人們雖沒啥家當,但他們的牛啊羊啊馬啊,也一樣挺值錢。
只要蘇安方按之前的打法,朝廷絕沒有虧本的道理。
對于那些不服王化的西羌,羅成也從沒什么好感,他也根本不把他們當成什么子民,得有大秦戶籍的歸化蠻夷,才能算是秦人,其余的,只是蠻夷也,算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