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復仇阿方斯為目標,韓青禹有他的優勢,而束幽在實力上占優。
所以如果在實力上,韓青禹也能夠接近束幽,那么一切優勢就都在他手上。
兩人約戰的消息逐漸傳開時,時間已近正月末。
正月末的某個早晨,吳恤在一場一對一訓練中,敗在了偶然手癢下場一次的折秋泓手上。
自此,在溪流鋒銳內部的戰力排名,就只剩遠在華系亞的楊清白,還確定在吳恤之下了。
瘟雞不確定,他不敢下場,怕一不小心一刀砍死吳恤。
“這樣下去,吳恤會不會打不過普通人啊?”大伙終于再也沒有了樂觀玩鬧的心情,都開始擔心起來。
相比擔心失去一個重要戰力,他們更擔心的是吳恤自己的心態。
你很難想象當吳恤這樣一個人失去戰力,他怎么去確認自己的存在。
盡管他看起來依然平靜和沉默如故,甚至依然每天早起做個人訓練……當他已經揮不動病孤槍。
對此,就連折秋泓都束手無策。
之后的日子,再輪到吳恤出去買油條的時候,小王爺或者韓青禹,會偷偷跟著他。
對于這一點,吳恤可能察覺了,但是忍著沒有說破。
一直到農歷二月二的那個早上,他早起訓練、洗漱,出門走了幾步又站住,回頭說:
“青子。”
“嗯?”
“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買油條?”
“好啊。”
韓青禹迅速抹一把嘴角的牙膏沫,跑過去。
兩人并肩往街上走的時候。
“實在不行的話,我想開始學做飯,也可以洗衣服。”吳恤突然說。
“好啊。”韓青禹笑著說:“這樣等以后打贏了,一起去我家,你還可以幫忙干活。”
吳恤:“嗯。”
然后近乎神跡一般的,他苦笑了一下,是真的笑出來了,笑完小聲罵說:“去他媽的。”
因為這個,韓青禹差點笑死。
差不多就是吳恤戰力不斷衰弱的這段時間,外面的這個世界,人們正在重新聽說一個他們曾經熟悉的名字。
青少校真的還活著。
還有吳恤中尉,沈宜秀少尉,溫繼飛少尉,賀堂堂……
他們都還活著。
在不義之城。
青少校超級了。
從不義之城傳出的消息始終沒有得到官方的確認,大致只能算作是小道消息,但是流傳漸廣,而且影響很大。
人們原本以為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影響力已經漸漸消失了,直到消息傳開,呼聲和議論聲四起,蔚藍的高層們才意識到:
他刻在蔚藍的故事傳說,實在太過深刻了。
“那可是超級的青少校啊!一個在他頂級時,就已經觸及星耀蔚藍的奇跡般的戰士。”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
“如果蔚藍依然擁有他……”
人們想著,談論著。
因為這些消息,蔚藍瑞士方面軍軟禁了一名叫做尹菜心的軍官,華系亞科研系統和議事會的兩名大佬親自下令,軟禁語言科副科長辛搖翹。
1993年3月1日,聯盟總部,議事會中心會場。
環形的坐席上,近三百名議員同時到場。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人沒有死,而且在不義之城,聯盟自然就該把人帶回來,接受調查。”
主席臺右手邊第一排,阿方斯胸佩星耀蔚藍勛章,親自到場施加壓力。
盡管之前從不義之城傳出來的消息里,其實也有關于他的部分……說他親自到場,策劃襲殺青少校等人未果,反被追殺,乘船倉皇逃離。
主席臺上的目光轉了轉,看向臺下的華系亞方面軍代表,表情有些糾結。
這名來自軍伍的代表十分難纏,他們已經見識過了。
傳聞紅肩也見識過……
“劉將軍,你看?”
“看什么?!”劉一五起身說:“我倒是很想他們,可是人呢?誰來跟我保證,他們真的還活著,真的在……”
“消息確鑿,他們就在不義之城。”阿方斯沉聲說了一句。
“那你把他們帶回來給我看啊!你不是去了嗎,怎么不把人帶回來?!”
劉一五暫停,提醒熟識的翻譯官小姑娘說,“記得按我的語氣翻啊。”
然后再次轉向阿方斯,“所以你不會是真的去了吧,去殺他們,結果被砍得落荒而逃?消息說的是真的啊?”
翻譯官小姑娘耿直地按照劉一五的語氣翻譯,先是激憤,然后陰陽怪氣,翻譯得繪聲繪色。
一時間,全場半數以上的人,都不自覺開始憋笑。這個事件從重大事件變成一場鬧劇,他們已經看了一年多了。
阿方斯臉色難看一下,這是他絕不能承認的點。
“既然當初人是華系亞方面軍弄丟的,同時為了證明當時不是你們私下放走他們,這事自然應該你們去查,你們負責把人帶回來接受審問。”
阿方斯身邊的一名軍官突然起身說。
“查了啊,一聽說我們就查了,我都承認了,我很想他們,很希望他們還活著,所以我們聽到消息,很著急地去查了……可惜結果什么都沒查到。”
劉一五攤了攤手。
“如果真的沒有,你為什么還這么高興?這與你剛才陳述的邏輯不符。”軍官耿直問。
“我很高興嗎?”劉一五反問。
“你很高興。”
“那可能因為今天天氣好。”劉一五悠哉悠哉轉回去,接著突然舉手。
“劉將軍你?”主席臺詢問。
“既然都湊上了,我提議聯盟立即對第三固定探索地進行第七次調查,并申請加入調查團。”
“這,因為你們雙方互為原告,這樣做好像不合規矩。”主席臺給出解釋。
“是嗎?那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似乎非常好說話,劉一五坐下了。
會場詭異地安靜。
“砰!”阿方斯重重的一掌拍在會議桌上,沒說話,起身拂袖離場。
散會了,
艾希莉亞和伊恩目光激動地站在會場門口,等到劉一五經過,小心翼翼用蹩腳的中文打了個招呼:
“劉將軍。”
知道這個女記者就是當初為青子寫那篇文章的人,劉一五停住,目光看向艾希莉婭,微笑一下。
“天氣,天氣真的很好嗎?”艾希莉婭忐忑而期待問。
她幾乎可以確定那些聽聞的消息是真的,并為此而激動得連續幾天徹夜難眠,但是“幾乎”兩個字,終究令她無法徹底放心和開心。
“是的,天氣很好。”劉一五笑,然后轉身出門。
艾希莉婭的眼淚下來了。
差不多時間,華系亞方面軍,唯一目擊軍團總部。
老參謀坐著,伸手去拿茶杯,茶杯空了。
陳不餓站在一旁,拎了熱水瓶殷勤幫忙續上,說:“超級了。”
“嗯,怎么?你不高興?”老參謀繼續看著桌上的南極地圖沒抬頭。
陳不餓眼神猶豫了一下,似乎因為自己的矯情和擔心而有些尷尬,問:“總會回來的吧?”
“應該會吧。怎么,現在知道擔心了啊?當初不是你親自出的主意嗎?”老參謀說著在地圖上某個位置畫了一個圈。
“我是怕他們心里有氣。”
“氣又不對你。”
“我知道,可是假如他們真的不愿意再回來,難道我用私義壓他?”
陳不餓說著,自己搖了搖頭,放下熱水瓶,轉身出門點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