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禹的戰斗方式和特點,一直以來都偏向于大開大合的攻防。而且那是一種絕對意義上的大開大合,可以一人縱橫一整片戰場,可以一人掃蕩一切。
如華系亞超級戰力,金色板擦的前隊長邵玄,曾經某次在軍團總部隨口所說:
有時候想想,那小子真的特別適合戰場,他的一切,都像是為了將來某天,那個無比宏大的戰場而生。
而此時,站在對立面,蔚藍初代星耀在狹小空間內,細節和速率上的處理,近乎完美。
眼前這個刻意選擇的戰場,毫無無疑最大限度地有利于阿方斯,同時他的實力也占優。
局面優勢一直都握在他手中,只是阿方斯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妥當的機會,去徹底終結掉對面的那個人,終結這一戰。
戰斗還在繼續。
韓青禹沒有放棄,不過他現在已經做不到太頻繁分心去牽引小號柱劍了,雙方在這場戰斗中的消耗都很大,他的意識漸漸開始有些混亂。
因為混亂,他并沒有察覺,自己剛才其實觸動了小號柱劍,還以為是身邊的這一把。
但也只是些許混亂而已,他仍然沒有失去堅持和目標。
韓青禹在保持攻勢和搏殺,以免阿方斯回過神來,同時他必須盡力保留下來一些能量,以免到吳恤他們來時,他已經扛不了正面。
另外,韓青禹其實還扣著一張底牌,一直沒用……
他自己的那些底牌,早已經全部用光了。
這最后一張底牌,是阿方斯給他的。
從戰斗一開始,韓青禹就一直在感受和積聚那種吞噬特性的能量。
“瘋子!華系亞的老瘋子,弄出來的小瘋子!”阿方斯在心里反復罵著,現在,他的身上又多了兩道傷口。
當然他的對手要更慘很多。
在剛才后續的戰斗中,阿方斯大約有過三次機會,可以嘗試徹底殺死韓青禹,但是那三次都不是絕對的機會,他出手殺人,很可能會被一起帶走,所以他放棄了。
此時,
又一次,韓青禹的右手刀橫斬,同時身體強擰著,左手刀直刺阿方斯面門。
他沒有留后手防御。
而那把藍色的星光柱劍摔在墻角,也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動過了。
“機會!”
又一次機會擺在眼前,阿方斯身形晃動,用一個前沖,越過了韓青禹的右手刀。
左手持短劍防御,同時他的右手劍,從側面向內斬。
這一劍,如果阿方斯狠下心,可以切斷韓青禹的左臂,但是那樣的后果,是他的自己的胸口,很可能同時中刀。
“斬,還是不斬?”
這一瞬間的抉擇無關思考和選擇,只憑本能決定。
阿方斯選擇退。
后退的同時,頷首縮胸,但是持劍的手臂盡力向前伸展……轉腕。
“啪!”
長劍劍面蕩來,在韓青禹左手臂,約肘關節稍上方至小臂部分,重重地拍擊了一下,接著迅速彈開,收回。
“咔咔咔咔咔……”
韓青禹左手臂上最后殘留的一部分死鐵護甲,一下全部碎裂,紛射而去。
同時他的骨頭上,裂紋正在一寸一寸延伸。
左手死鐵直刀脫手。
其實在融合骨源之后,韓青禹的骨骼堅硬,很難被斬斷或震裂,但是阿方斯的這一擊,包裹著他到目前為止,第一次的吞噬特性超極限爆發。
因為這次暴發,血從阿方斯嘴里,眼睛、鼻子和耳朵里流出來。
這次他的血,在紅色里出現了類似大尖的那種蒼蠅藍。
韓青禹看得很清楚,是因為他現在離的很近。
剛才,在左臂被擊中的一剎那,他還在埋頭前沖,而現在,他正快速抬頭。
“你廢了!”
特性超極限暴發后的短暫虛弱中,阿方斯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韓青禹還有右手,還有一把刀,他盯著呢。
突然一股血花濺起來,劇痛蔓延,阿方斯爆射后退,然后茫然低頭看了一眼。
此時,他的身前,橫胸斜上,有一道新的刀口。差半寸,這道傷口就切到咽喉……這半寸也是他靠本能暴退才避開的。
“你……”
恐慌、憤怒,困惑,阿方斯眼神中情緒復雜,手捂著新傷口,抬眼看去。
這時,韓青禹腳跟才剛落地,整個身體的趨勢收回,他把臉從右邊轉回來……他的嘴里,咬著一把刀。
所以,那一刀,是這樣切上來的。
而刀,是他自己先一步脫手的那把左手刀。
“難怪他當時繼續沖過來……”阿方斯不自覺在腦海中把那個過程想象了一遍。
“這,這是什么?!”心底的憤怒和驚惶,讓阿方斯一時說不出話來。
韓青禹也在看他,看著,看著,嘴角難看的一咧,“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他笑得很得意,就好像是他賺大了似的,笑得像是一個瘋子。
“瘋子!”阿方斯不知道第幾次想到這個詞,但是無疑,這一次的確定性和程度,都比之前更加深刻。
另一邊,因為得意的笑了,以及突然而來的咳嗽,直刀裹著大口鮮血,從韓青禹的嘴里掉落下來。
“轟!”
下落的直刀,差二十厘米落地……韓青禹突然再次生命源能暴發,提起一腳,將刀踢向阿方斯面門。
刀上的血,在激射中如花綻開,同時他提右手刀撲來。
……他竟然還在主動進攻!
“他的左手明明正在被吞噬啊!”
“神經病啊!”
這一次,阿方斯連接刀都沒去做,他直接蹬墻,連續三次閃避,向外側拉出一短距離和空間。
“呼!”
“呼!”
狹小的戰場里,兩個人都在艱難而痛苦的喘息……
阿方斯又掏了一把藥粉,抹在胸口的傷口上。
血將藥粉沖走了。
他有些慌張。
“不知道初代星耀近百年的蔚藍生涯,一共受過多少次重傷?”
“我這短短的幾年,加起來,可能比你多。”
這是剛才韓青禹說過的兩句話,當時沒太理解,現在突然再次出現在阿方斯的腦海里……
“所以,和我不一樣,對面的這個瘋子他,曾經有過許多次,以這樣的狀態,這樣去戰斗。”
想到這,阿方斯沒有趁機出手,反而又退了兩步。
這一次,韓青禹也沒有繼續撲上來。
他靠著那一頭的墻,把刀插在地上,然后有些困難地,從腰后掏出一疊特制應急繃帶,這是整個戰斗過程中,他第一次動手處理傷口。
用嘴咬住繃帶一頭,韓青禹用右手,一圈一圈,認真把已經廢了的整條左臂纏在身上。
“廢了的手臂在戰斗中會亂晃,那樣很痛,也起不到平衡作用,而且還要小心它被切掉……所以還是綁起來更好一些。”
“你猜我有沒有過這樣單手戰斗的經驗?”
一邊裹纏,一邊沒看阿方斯,韓青禹問。
阿方斯當然不會回答他。
“有過,真的。”繃帶纏好了,打好死結,韓青禹俯身撿起一把戰刀在手里,起身抬頭認真說。
“……”阿方斯不懂這有什么好說明和炫耀的。
所以,瘋子!
阿方斯決定暫避這種瘋狂,守在這個房間結構的門口位置,等待韓青禹自己支撐不住。
就這樣,戰場上兩人一個在里側,拎刀靠墻站著,一個在外側,隨手保持著警惕……戰斗第一次暫時停下來了。
這種狀態可能持續了兩分多鐘。
突然,隱約的撞擊聲,同時傳進兩人耳朵里。
外面的小空坪,一側墻壁上的泥土開始松動,開始一點一點落下來,一把一把落下來,一團一團落下來,一大塊一大塊的脫落,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