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誰!誰偷襲老子?!”
因為是后腦殼被砸了,昏迷的時候被趴著放置,賀堂堂像一只青蛙那樣收起雙腿,然后從床上蹦起來。
新生炎朽的尊嚴被挑釁了,偉大的腎擊者頭上纏著紗布,跳下床憤怒地轉著圈咆哮:
“誰!老子弄死你……我吃了你信不信?”
四周一圈人坐著,看著他。
小王爺:“看看,這就已經開始威脅要吃人了,我看咱們還是抓緊點弄死他吧?”
溫繼飛:“嗯,是有點膨脹,可是確實是很丟人啊,我還沒見過這么丟人的炎朽。”
吳恤:“嗯。”
“我弄……老子吃了你們!”賀堂堂委屈無力說。
“吃吧,哈哈,不過咱堂堂最近的運氣,好像真的很好啊,都是吃小虧撿大寶貝。”銹妹笑著感慨了一句,起身雀躍說:“堂堂,你知道你昨晚撿到了什么嗎?”
“撿?!你才撿呢,你才用后腦勺撿東西呢,你……”
“是真的,堂堂你可能撿到了第十代裝置。”溫繼飛說。
賀堂堂:“十……嗯?”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神奇的后腦勺。
“具體是不是第十代我們不知道,但那確實是一套新式裝置,是以前沒見過的,我們剛有人試穿,測試過了,效率比咱們現在用的九代高很多。”
溫繼飛擁了很多這個詞,因為從戰力的角度,1.2—1.3倍的提升,其實已經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溪流鋒銳這上萬人一旦全面裝備,戰力將會大幅提升。人類源能部隊一旦全面裝備……
問題這玩意到底是怎么來的,他們已經討論很久了,依然沒有明確的方向。
第一個懷疑對象當然是蔚藍,但是,如果這真的是蔚藍在示好,他們根本沒必要以這樣的方式把東西送來。
等批量制造后再送上一批,無疑才是最好最優雅的姿態,也最能打動韓青禹。
然后你也不能排除是一些小組織,突然實現突破的可能。畢竟這玩意對于整個人類而言都一樣,是在摸索的路上。譬如歷史上的第四代裝置,就是一個已經消亡的小組織先弄出來的。
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沒道理啊!
剩下就只能往雪蓮身上去猜了。
因為Ne的存在,雪蓮在部分科技領域的領先是無法否認的,尤其最近幾十年,幾乎每一代源能裝置的更新,背后都有雪蓮的影子。
比如蔚藍第九代裝置是抄襲之作這一點,科研機構內部其實一直心知肚明。
“難道是雪蓮想要拉攏我們?”小王爺嘀咕說道。
“嗯,暫時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溫繼飛話沒說完。
“報告!”一名戰士在門外喊。
“進來。”溫繼飛說。
進來的是一個束幽派駐在溪流鋒銳的戰士,進帳四向看了看,他說:“報告,束幽老大傳訊,說那套裝置,是葉簡送來的……”
“葉簡?!”又是葉簡!殺老子的癡呆大尖,搶老子的重劍,砸老子的后腦勺……“老子遲早吃了他。”
賀堂堂并不知道,葉簡其實還救了他的命。
“葉簡?”溫繼飛狐疑著站起來。
“是的,他昨晚經過這里,束幽老大一路追他。訊息內容說是葉簡自己親口說的,說雪蓮內部有人偷了Ne的最新成果,就是這套第十代裝置,拜托他偷偷扔給青少校……”
“誰?!誰偷的?”銹妹急切問。
“不知道,束幽老大說葉簡沒說,而且他說的是偷偷……”戰士提醒說。
小王爺抬頭,看溫繼飛,說:“不會是他自己吧?”
“不會,葉簡那個鳥人,不屑撒這種小謊。“溫繼飛皺眉思索,怎么都想不出那個人有可能是誰。
因為如果事情是蔚藍的間諜干的,東西應該在蔚藍那邊才對,全世界這么多方面軍基地,小隊駐地,扔哪不是扔啊?再者,蔚藍的人,又怎么可能拜托葉簡呢?
那會是誰呢?為什么會去偷,能偷到,又為什么會點名,要把東西給青子?
猜想中始終沒有出現過世亨少爺的身影,連閃過一下都沒有。
因為在潛意識里,或者說內心的期待中,溫繼飛他們都認定少爺應該正在俗世里逍遙快活。
“對了青子呢?青子怎么樣?他看過那套裝置了嗎?”戰士出去后,賀堂堂問。
“看過了,他……正在做手術。”溫繼飛說。
醫用軍帳。
一塊藍色的布,隔開了韓青禹的左臂和身體……護士也都是從不義之城帶來的,折秋泓一邊開始操作,一邊說:
“我剛去看了一下,咱們的科研人員好像拆解不了那套裝置,就更別提復制了。”
“嗯。”韓青禹咬著牙,在藍布的那一邊輕微點頭。
因為是實驗,要持續和折秋泓溝通身體反應,他并沒有做全面麻醉,而僅是用生命源能,在肩膀部分保持運轉,以緩沖疼痛。
溪流鋒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科研力量,所謂科研,不過是他們從不義之城帶來的一批,日常負責提煉金屬塊,修改裝置的技術人員而已,并不具備研究能力。
“那你會把它交給蔚藍嗎?比如交給軍團長?”折秋泓試探問道。
“當然。”
韓青禹的答案出乎預料的毫不猶豫和平淡,他說:“不管東西是誰送來的,是什么目的,我肯定會給蔚藍,會給不義之城……畢竟只靠我們,怎么也砍不完那么多大尖,守不住這個世界。”
這并不是大公無私,而是一種樸實。
更樸實的是,韓青禹接著說:“當然我得先敲一筆。”
“……預料之中。”折秋泓在口罩下笑了一下,手上動作并沒有停下,說:“其實就算沒有這個,現在蔚藍聯盟那邊,應該也很著急向你示好。”
“沒錯。”這一點,韓青禹沒否認。
折秋泓暫時收起手術刀和剪子,看了看他,猶豫然后說:
“能放過遠航嗎?我的意思,因為齊勒的揭發,遠航現在成了合謀阿方斯謀害你的共犯,蔚藍很可能向我們遠航開刀,以此向你示好。”
韓青禹睜開眼睛,看她……哪怕他的一條手臂,現在就在折秋泓的刀下,依然說:
“我記得咱們以前說好的,我只放過你弟弟那一次,再見面我會殺他……我一定會殺他。”
“……我知道,遠航今天凌晨就已經主動宣布折守朝通敵叛變了,不過,他跑了。”
折秋泓說到這,頭低下去繼續手術。
宣布折守朝通敵叛變,讓他逃亡,其實是在救他。
因為面對現在的韓青禹,誰都保不住他折守朝。
這一點折秋泓自己心里很清楚,她知道韓青禹也容易就能想明白。
“看來你們遠航,還挺在乎這個弟弟的。”韓青禹閉上眼睛,有些無力說。
“嗯。”折秋泓頓了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可以放過遠航嗎?”
“你這么在乎遠航?”
“是,我是遠航的很多人,一起撫養,培養長大的,我跟你說過,我跟家里其實不算很親,相處也不算多。”
折秋泓說完,低頭繼續手術。
她沒有提過她的媽媽。
遠航上一代的領袖,就是折秋泓的媽媽,而她和折守朝,大概應該算……只是優秀基因遺傳的需要和產物。
媽媽對父親沒有任何感情,對他們姐弟倆也沒什么感情,她的整個人生,都沉浸于對宇宙的向往。
在姐弟倆之間,折秋泓繼承了母親天才的基因,于是從小被遠航當作未來和希望,全力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