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一下,這位是華系亞唯一目擊軍團第九軍原軍長,沈風廷中將。”末日長城號飛船船艙里,楊清白穿著一身厚重的太空服,裝腔作勢地幫著介紹,說:“聽過吧?”
“啊,當,當然……久仰。”
什么沈風廷中將,這是我親爺爺好么,你不知道呀?!銹妹這會兒難受極了,明明就是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的事,偏她不肯認,不能認。
于是,不得不繼續這樣演下去。以至于被楊清白這些混蛋拿來戲耍和惡作劇,也沒有一點辦法。
“這位是蔚藍派駐溪流鋒銳的特別聯絡官,楊鐵雨少將。”楊清白轉頭又向沈風廷介紹,說:“超級戰力,據說實力很強,但是怕刀,所以這次出征,青子特意為她定制了一套和銹妹差不多的全身甲。老軍長到時候可不要認錯了,把她當成你親孫女呀。”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幸會了,小楊少將。”相對來說,沈風廷這種老江湖就沉著多了,說話同時主動伸手,拉起來銹妹的手晃了兩下。
“嗯,幸會。”好配合演出啊,銹妹抬頭感激地看了一眼爺爺。
“話說,楊少將作為蔚藍的聯絡官,能跟溪流鋒銳這群混賬相處得這么好,甚至逐漸融入核心團隊,實在是少見啊。要知道之前蔚藍的人到了那邊,可都不怎么受待見。”沈風廷說到這頓了頓,眼神飄忽。
銹妹從他的眼神里,隱約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所以,恕老夫冒昧一下,楊少將該不會是跟青少校有什么特殊關系吧?嘖嘖嘖……”果然,沈風廷眼神躲避,嘴里繼續說道。
銹妹:“……”
為什么啊?!為什么連我的親爺爺都這樣子,為老不尊,幸災樂禍……第九軍出來的,還有一個好人么?
“楊少將?”見她不說話,沈風廷竟然還催了一句。
“沈軍長問你話呢,楊少將。”楊清白在旁幫著提醒。
銹妹抬頭,冷眼在兩人身上轉了轉,最終眼神落定在沈風廷身上,“久聞沈軍長大名……”
“怎樣?”沈風廷囂張道。
“空手切磋一下?”銹妹比出一只拳頭,看起來白白嫩嫩的拳頭。
沈風廷:“……”
飛船這么上演鬧劇的同時,另一邊,韓青禹和溫繼飛正朝不義之城眾人所乘的大型源能飛船走去。
吳恤早已經在了。
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飛船艙門外,杵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左右,才終于等到貓姑娘過來。
依然是一頭俏皮的短發,黑色的作戰服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段,此時的貓姑娘右肩多了一個包裹,手上多了一把銀色的長槍。
說是長槍,實則不論長度、重量,跟吳恤背后的病孤槍相比都還是都差一些的,只不過因為她是個女人,拿著也已經很是英氣逼人了。
遠遠的,看見吳恤了,阮氏明月一雙眼睛頓時明亮,幾乎要放出光彩來。吳恤竟然主動來等她,這事可實在太難得了,簡直千載一遇。
一邊在假作不經意,扯平了衣邊,捋齊了鬢發,一邊故意裝著沒看見,貓姑娘跟著隊伍從吳恤面前走過……
然后,又慢慢地一步一步退回來。
“欸,這怎么有根木頭,誰搬來的呀?”她說。
吳恤看看她不吭聲。
貓姑娘著急了,“所以你不是來找我的呀?”
“……是。”吳恤說,“但你剛才走太快了,我就沒來得及叫你。”
快么?快你個木頭人哦,貓姑娘心說我幾乎就是用慢動作走過去的好么?都快提前走出太空步了。
沒事,他是吳恤嘛,偏了偏頭,阮氏明月說:“那你找我……”
“你不要去。你的特性不適合戰場。去了也沒用。”
很是生硬的三句話,這大約就是吳恤的關心了吧。
阮氏明月聽懂了,可還是難免心里不爽,下巴一揚,劉海甩動說:“吳氏木頭中尉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幾年不見,我在你眼中就一點長進都不能有?”
說完,她表情傲嬌,抬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銀色長槍。
吳恤:“你……”
阮氏明月:“切磋一下?”
完了,溫繼飛心說完了,韓青禹心說完了。
果然,下一秒,“嗡”一聲源能爆發后被約束的悶響,吳恤出手了,出手就是一個源能重力場,看樣子想讓貓姑娘直接動彈不得。
她似羽毛,羽毛可以隨風吹動,隨氣流而動,但是,怎么也逃不出整一片空氣突然的凝固和向內擠壓。
“頌!”躲避不及,貓姑娘人在重力場中,一樣做出了源能爆發,同時生命源能涌動。
手中長槍上舉,如將破土的尖筍一般,慢慢向上生長,試圖突破重力場。
“咔咔咔咔咔……”重力場凝實空氣龜裂的響聲密集響起,銀色長槍艱難但是堅定地向上突破。
“你好像是比以前強了很多,尤其爆發力。”一邊像一個冷面的教官那樣評價著,一邊吳恤主動撤銷了重力場,然后說:“但是如果我剛才要殺你,你已經死了。”
“屁!”
“真的。”
“真的個屁!”
“……哦。”
“你要是敵人,我會靠你這么近嗎?你要是不偷襲,我……我至少能還手吧?再說我干嘛非跟你打啊,我打不過你,打得贏紅肩,也叫去了沒用嗎?”
“……嗯。不是,有用。”吳恤有些無措說。
“但是去那里容易死。”吳恤繼續說。
“你去那里容易丟。”貓姑娘說,接著笑起來,“萬一你一不小心就一個人住那了怎么辦?”
“墓,嗎?”
“呸呸呸。”
束幽朝韓青禹和溫繼飛走了過來,目光從那邊小戰場收回,說:“阮氏明月這兩三年戰力提高很多,在原本的輕柔特性之外,多了突然爆發的那一下,像你們華系亞的太極拳。”
“嗯。”韓青禹點了點頭,然后笑起來說:“束幽老大怎么這次親自去啊?”
“人類危亡嘛……”一不小心成了遠征部隊領導了,溫繼飛在旁試圖官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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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多了,我不在乎什么人類,我只是因為太無聊。我的人生……從那以后就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了。”束幽口中的那以后,自然是指的阿方斯死后,然而阿方斯并非死在他手中,“所以我想去外面看看,試試。”
“懂了。”像束幽這種人,他可以去做,但是你不能說,不能勉強他承認自己是“為人類盡一份力”什么的。
韓青禹順著他接了一句,繼續故意找話說:“話說下午在隊列里看到你,我還意外了一下,束幽老大怎么沒在主席臺上……”
“青少校變得越來越會說這類話了,這不好,不像你。”束幽臉色有些不好看,說:“我不屑跟他們坐在一起。站在隊列里,只是因為那些人都是跟我出來的。不義之城沒有自己可以去火星的飛船。”
哎呀,忘了,韓青禹立即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官方好難啊,果然我還是適合像以前那樣不近人情的樣子。
束幽怎么可能跟蔚藍高層坐到一起呢?
想當年,他的戰友兄弟,甚至女友,都被阿方斯殺害提煉,他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拼死回來想去舉報、伸冤……然后最終得到的,卻是蔚藍的一紙官方通告:認定叛逃,啟動追殺。
而今,就算阿方斯已經死了,就算蔚藍的高層也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但是,蔚藍這兩個字,依然是束幽永遠的仇與刺。
只是盡管這樣,他這次依然來了。
因為不義之城沒有可以去火星的源能飛船,所以他才帶人來了這里。因為不想和蔚藍官方接觸太多,他們單獨要了一艘大型飛船,而后甚至專門讓溪流鋒銳那邊緊急派了一個飛船駕駛員給他們。
留守的小王爺給了他們盧比阿渣。
盧比阿渣也是不義之城出來的。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食糧叔,已經死了,去年秋天,戰死在南極極點……他說他想去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