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伊萬壓根沒有動,他只是把自己潛伏起來,閉著眼睛像是冬眠一樣,聽到北面區域傳來的槍聲與炮聲。
他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狙擊,而是在等,等待夜晚的到來,因為他早就是戰場幽靈,既然是幽靈,肯定夜晚會更好。
“有點急躁了。”閉著眼睛的伊萬自語道:“狙擊手永遠是暗殺,如果采取強攻,那就失去狙擊手的意義了。你的狙擊意識的確很強,狙殺的人也很多,只是心態依舊不夠沉。機會,是等出來的。”
可惜葛震聽不到他的話,如果聽到的一定會反駁,在葛震的眼中,防御是等機會,攻擊則是創造機會,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怎么抓住機會。
狙擊手藏的很深,葛震瞇著眼睛盯著四百米外的半山腰,從后背拽下突擊步槍,鎖定其中一個點之后固定起來,然后在扳機上栓了一根繩子,攥在手中。
他向四米之外走去,趴在那里以右臂架著SVD狙擊步槍,卸掉瞄準鏡,開始采用機械瞄準具。
雙眼是睜開的,右眼沿著機械瞄準具向前延伸,左眼則觀察四百米外的半山防御線。
“嘖嘖嘖……”
葛震發出嘖嘖聲,在完成對狙擊環境的計算之后,左手輕輕拉動繩子。
繩子一點點變緊,從扳機部位延伸到他左手,呈現出變緊的繃直,被固定的突擊步槍結結實實,黑洞洞的槍口依舊鎖定之前的點。
一點點用力,一點點用力,葛震的嘴型也跟著向后壓動的扳機變化,帶著一絲嘲諷,透著一抹殘忍。
突然,他松開左手的繩子,拿出礦泉水瓶咬掉上面的瓶蓋,一口氣把里面還剩下的小半斤干酒喝的點滴不剩。
“呼!——”
一口氣喝光,他張嘴吐出一大口氣,一張臉呈現出燒灼似的通紅通紅。
酒精在胃部燃燒,竄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引燃本來就暴躁的鮮血,然后把每一根毛孔都刺激的炸起來,讓所有的神經都呈現出極度活躍狀態。
頭,有點暈,可就是這有點暈,讓葛震完成對身體的強烈刺激,感官無限放大,右手放在扳機上的食指亢奮的快速跳動,內心的勇氣開始流淌……
不,不是勇氣,而是那亡命之徒的氣質開始暴增,伴隨著鮮血的燃燒與酒精的刺激,而在這份熾烈之下,則是火海之中的極度冷靜。
葛震要對付兩名狙擊手,甚至說可能是更多的狙擊手。
當他以突擊步槍聲做出誘餌的時候,如果對方狙擊手采取狙擊的話,他可以完成擊殺,但完成擊殺之后自己的位置就暴露了,將會遭到第二名狙擊手的狙殺。
這是在玩命!
所以他需要以酒壯膽,壯的是亡命之徒的膽,壯完之后天知道得是什么樣。
或許直接沖殺過去?說不準,這種事葛震干過。
左手開始拉線,一點點帶動突擊步槍的扳機向后壓動,壓到最底。
“砰!”
槍聲響起,彈頭拖堂而出,打破這份沉寂許久的平靜。
幾乎是瞬間,對面陣地響起狙擊步槍聲。
“砰!”
一顆狙擊彈頭橫沖而來,精準無比的打在突擊步槍上。
“哐!”
步槍向后倒飛,彈頭的趨勢依舊向前,如果是個人呆在這里,絕對會遭到狙殺。
機會!
在恐怖武裝的槍聲響起的那一瞬,葛震已經捕捉到狙擊手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一根偽裝精妙的槍管從石頭的間隙中伸出來。
“噗!”
右手食指扣動扳機,狙擊彈頭竄出,在槍管膛線的作用下高速旋轉,狠狠打進這個石頭的間隙。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恐怖武裝成員向后仰躺倒地,就像是被錘子硬生生的砸到后面似的。
狙殺成功!
而在狙殺之前,在他完成扣動扳機動作的同時,身體就已經開始向旁邊滾翻。
“砰!”
敵方第二名狙擊手捕捉到他的位置,馬上實施狙殺,彈頭幾乎擦著葛震的腦袋打在巖石上,距離其頭部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哐!”
遭到擊打的石頭碎裂,狠狠砸向他的腦袋。
“鏗!鏗!鏗!……”
防彈頭盔盡數擋住,可那帶來的沖擊力卻透過頭盔對他的腦袋施加力量,當他滾動過去的時候,碎裂的石頭還在崩,好幾顆直接崩在他的臉上,頓時血流滿面。
但這時候葛震壓根感覺不到疼痛,他鎖定主第二名狙擊手的位置,還沒有徹底完成翻滾,就端起狙擊步槍。
眼睛對狙擊手的位置進行判斷,大腦以極限速度轉動,完成彼此至今的位置互換,然后確定自己在對方的位置會根據周邊的環境呈現出怎樣的戰術規避。
槍口左移,鎖定狙擊手左側兩米的位置,果斷無比的扣動扳機。
“噗”
“嗖!”
彈頭飛出,一個全身披著偽裝衣的狙擊手被狠狠甩出來,暴露在葛震的槍口下。
這名狙擊手做出戰術規避,但他的戰術規避卻被葛震以位置互換的戰術判斷識破,大腿中彈,血水瞬間滲透褲子,因為疼痛,整個人佝僂成一團。
葛震再翻滾規避。
“噠噠噠噠噠……”
猛烈的機槍聲響起,兩挺重機槍同時向他所在的位置開火,彈頭飛舞,以絕對的火力網將這片區域籠罩。
“鏗鏗鏗!……”
石屑飛濺,塵土飛揚,意味著沒有第三個狙擊手。
這是機槍掩護,兩名恐怖武裝分子從掩體中鉆出來,準備對這名狙擊手實施救援。
“噗!”
一名恐怖武裝成員剛向前跑出一步,就遭到葛震的狙殺,后背中槍,趴倒在地死去。
另外一個人剛要接觸狙擊手的身體,同樣遭到狙殺。
“噗!”
鮮血濺出,這個恐怖武裝成員也跟著躺倒在地。
“啊!——”
狙擊手痛苦的撕叫聲從四百米外傳來,清晰的傳到葛震的耳朵里,他抱著大腿不斷向掩體爬行。
“噗!”
一顆狙擊彈頭打在他爬行的前方,阻擋其自我救援。
又一名恐怖武裝沖出來,要把這名狙擊手拉回到掩體,可剛剛接觸其身體,再度遭到葛震狙殺。
“噗!”
恐怖武裝成員的身體像枯木樁一樣躺倒在地,胸口中彈。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爆裂的槍聲持續響起,對葛震實施火力壓制,制造出空間對他們的戰友實施救援。
可惜這幾乎沒有多大的作用,葛震已經脫離火力網區域,選擇一塊巖石掩體半蹲在那里,充滿冷酷的端著狙擊步槍。
他沒有殺這名狙擊手,而是選擇戰場上最殘忍的“釣魚”戰術。
對面的恐怖武裝全都是老兵,老兵跟老兵之間的戰友感情非常深,沒人可以面對戰友的即將死亡而無動于衷。
他們會想方設法救援暴露出來的狙擊手,只要他們救援,出來一個殺一個。
這就是釣魚戰術,重傷的狙擊手就是餌料。
沒喝酒的葛震是亡命之徒,喝了酒的葛震是冷血、殘忍的亡命之徒。
戰場上喝酒,別人是找死,他是讓自己越發亢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