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要殺了你!!!”
他們一度情緒失控,難以自已的暴怒。
白戰天亦捏緊拳頭:“就知道會這樣!”
當得知城中的死守命令時,他就有不祥預感,結果,果不其然!
“所有將士聽我命令!”白戰天登高一呼,立刻應者如云:“我等聽從統帥號令!”
白戰天當機立斷:“集城中一切兵力,從東城門殺出重圍!”
再等下去,他們真要全軍覆沒,唯有放手一搏,才能從萬獸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會死在突圍中。
可若不走,誰都活不成。
“好!我們沖!”數位千驍騎哪里還會再猶豫?
城主都跑了,他們一群士兵還堅守個屁!
很快,四萬大軍重新集結于東城門,準備出發。
白戰天和幾位千驍騎跳上東城門,分析萬獸的薄弱處,爭取尋覓出一條最佳的突圍路線。
可,令白戰天心底一沉的是,妖獸們的密度,竟然比此前濃郁得多。
他有種不好的感覺,一雙蒼眸在萬獸之中不斷搜尋。
才短短一炷香功夫,妖獸密度怎會暴增?
唯一解釋是,有一位操縱妖獸的高人,在推波助瀾!
驀然間,其瞳孔一縮!
獸嘯的盡頭,一群灰色鎧甲士兵,如醞釀的海嘯不疾不徐而來。
那些士兵和入侵城內的蠻族士兵一模一樣,只是數量多達……四十萬!!
他們所過之處,妖獸們紛紛讓開,根本不敢靠近絲毫。
白戰天眼眸劇烈收縮,一眨不眨注視著靠近的鎧甲大軍。
終于,當他們抵達城墻前時,白戰天渾身一顫,低呼出聲:“奴!天!遺!果然是你!”
鎧甲大軍中,一尊巨大的妖獸白骨煉制而成的王座,被六位一丈七的冷漠而強大的蠻族人抬著。
那六個蠻族人,每一個人的體魄,都不下于一位中月位強者。
只憑他們六人,就可以摧毀城墻,將他們一干高層全部屠滅。
何況,那望不到盡頭的四十萬盔甲大軍,全都是戰力可怕的存在!
白戰天的心,徹底冷卻。
“白統帥,又見面了。”奴天遺靠在王座上,一如過往的意氣風發!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白骨王冠。
那,是樓南王的王冠。
白戰天一言不發,心中已無任何生還的念頭。
奴天遺略感遺憾:“本想和你正面交鋒一次,那樣爭奪的天下才有意思,可結果,你卻被那自負的涼王罷黜為民。”
“一路上,我連一個像樣的敵手都碰不上,說實話,真的很失望。”
曾經的涼境,白戰天是他唯一可以期待一二的敵人。
可是,上天不給他機會。
白戰天負手道:“蒙樓南王抬愛了。”
奴天遺微微一笑,笑容里透著強大自信:“白戰天,臣服于我,本王將這南疆山河,全都送給你!”
聞言,誰不怦然心動?
曾經的白戰天,頂多只是南疆軍團的統帥而已。
但現在呢?
整個南疆都將屬于他所有!
“如果拒絕呢?”白戰天望著云彩稀薄的淡藍天空,如釋重負的輕嘆。
奴天遺微笑如初:“我,是未來三境之主!征途上的敵人,要么臣服,要么……滅亡!”
他伸出食指,遙遙指向白戰天:“選擇吧!”
兩方大軍,數十萬目光的聚焦下,白戰天放下了負在身后的雙手。
他握住了腰間的佩劍,輕輕拔出。
鏗——
一聲輕盈的劍鳴,響徹在寂靜的戰場上空。
他做出了選擇——拒絕!
“老夫,生于涼境的大地,亦將亡于故土。”白戰天握住長劍,一身星力澎湃激昂。
手中的長劍,更是震顫不已,發出凌厲的劍芒。
奴天遺笑容徐徐斂去:“你,做了一個令我失望的選擇!”
他抬起了手指。
只要手指放下,就是四十萬破壞神奴大軍進攻,碾碎城中一切的時刻。
可,他的手指定格住,卻再也放不下。
因為,白戰天手中的劍,并未指向他,而是橫在了自己蒼老的脖子上。
“奴天遺,老夫不做降臣,但,亦不愿再向你拔劍。”白戰天仿佛蒼老了數十歲。
一個統帥,最大的死亡,不是生命的凋謝。
而是,他已失去向敵人拔劍的心。
“我,想用一條殘軀,換取城中四萬城衛兵的性命!”白戰天握緊了劍柄:“請,樓南王成全!”
他雙膝緩緩彎曲,跪在了城墻上。
曾經的統帥,跪在了昔日的敵人面前,這一刻,他失去一切。
奴天遺的臉上,沒有一分喜悅,更無一絲應有的成就感。
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望。
“你,不配和我為敵。”奴天遺緩緩道,話語說不出的蕭瑟與落寞。
隨后,白骨王座轉身,四十萬大軍亦如潮水緩緩退去。
奴天遺的目標,是三境之主,而不是殺戮的魔王。
城中的衛兵,可殺,可不殺。
“如你所愿!”奴天遺的聲音,遠遠飄散而來。
白戰天放下長劍,向著他離去的方向,叩首三拜:“謝樓南王恩典!”
他站起身,立在城墻上,轉身望向身后的千驍騎,望向那一雙雙悲哀的目光。
“統帥,不要!”
“白統帥,不要啊!”
白戰天雙掌合十,一身星力在體內瘋狂流轉,令其須發狂舞,一身素衣瘋翻。
強大的氣場,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面急速擴充。
其身體之內,如若燒紅的烙鐵,不斷發出暗紅光芒。
他,在引爆一身星力,自爆而亡。
白色鎧甲士兵們,流著眼淚,悲哀的大喊:“統帥,不要死!”
白戰天艱難仰起頭,望向北國的方向,輕聲呢喃:“戰神,我的路,到此為止了……”
轟——
其體內一聲悶雷聲響,他揚起的頭顱便迅速垂落,雙眼暗淡無光。
一身氣息,消失得一絲不剩……
一代統帥,白戰天,就此隕落。
可即便隕落,他一身傲骨,亦筆挺立在城墻上,屹立不倒……
轟隆——
北國,忘塵丘。
今日的琉璃都,一如過往,下起了終日不滅的鵝毛大雪。
可不同的是,竟有一道罕見的雷霆,不期而過。
滾滾驚雷,驚醒了熟睡的生靈。
更驚醒了閉關中的夏輕塵。。
他身軀一顫,結著印訣的十指猛然彈開,雙眼驟然開啟。
起身,負手來到茅屋外,望著黑色的天穹,他眼神里回旋一絲猶疑:“是發生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