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震撼緊接著下一波的震撼,就好像剛剛扔出去的所有炸彈全部在自己的腦子里炸開。
里昂震驚的看著廢墟上走下來的那個醫生他的衣服完全被扯碎,絲絲縷縷的掛在身上,白大褂的邊角處是鮮血,灰塵,和被爆炸波及到的明亮火星
可是,那副身體,竟然完好無損。
他不是剛剛被開膛破肚了么?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么?
“你你怎么?”里昂張了幾下嘴,但是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怎么還活著是么?”子良淡淡的問道:“不用那么驚訝,這個世界很復雜的,你剛剛找到工作,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什么啊?里昂晃著腦袋,想讓自己理清這個醫生的話,但是實在是太荒唐了,腦子已經一片混亂,而在這混亂之中,他只能遵循著自己僅剩的一點正常世界觀——
“不不行!我們得去幫他!那個”里昂交集的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壯漢:“那個屠夫!”
“幫他?”子良竟然淡淡的反問道:“呵,你們還是幫幫自己吧——快跑,有多遠跑多遠。”
“可是”
“沒有可是——”子良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你也說了,他是屠夫,而屠夫,就是要屠殺的,你們不走,就死在這里。”
這是子良對著人群說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他就毅然決然的轉過身,晃蕩著單薄的身體,走向了還在爆發著陣陣悶響的廢墟中央。
艾達的手搭在了里昂的肩上:“走吧。”
她說到,并看了最后一眼這混亂的景象,拉著從一開始就被嚇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的雪莉,向著漸漸消散的夜色飛奔而去。
子良聽到身后凌亂,但是最終遠去的腳步聲,無奈的笑了笑,然后點上了一根煙。
最后的一根
在那被反復吹散,又落下的煙塵中,深深得吸了一口
“嗨!老喬伊,你打夠了沒有!”他氣呼呼的嚷嚷道。
老喬伊或者叫奧因克。
管他呢。
總之,他現在還沒有打夠病毒侵蝕了他的腦子,也許是某根神經的崩斷,讓那個本來就不太靈光的思維產生了一點點的變化。
某種情緒緩慢的,但是又瘋狂的涌現了出來。
那是他拋去一切也要封印的記憶。
他現在只是悲傷著,憤怒著屠殺著。
這個世界,所有的世界,都該死!
他的手臂嫻熟的在那惡心的血肉里鉆行,想找到一些內臟,最好是心臟,然后戳爛,捏爆
那個怪物的反抗更加的瘋狂,也許是它終于意識到,自己無法擺脫這個可怕的“人類”。
所以——
“嗷——”
它又爆發出一聲咆哮,那顆剛剛凝聚成型的腫瘤再次裂開,一顆新的巨大的眼睛出現了。
與此同時,它的那張臉也再次發生了變異。
下顎下垂,最終從臉上脫落,尖銳的牙齒和嘴巴剩下的部分融為一體,接著從變形的喉嚨里發出猛烈的哀鳴聲,從身體的兩側又長出兩根新的手臂,如同蛆蟲一樣的手指帶著爪子從手臂的前端伸出。骨頭的碎片和膿血般的紫色液體四處飛散。漆黑的血液流過它腥黃色的眼珠。
這個怪物再次進化了!
而隨著它的進化,這怪物的胸膛也猛地撕裂,一張巨大的嘴呈現在了老喬伊的面前,那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奇怪的牙齒,隨著哀嚎聲張開。
老喬伊的手突然失去了拽著的東西,所以,被那根新長出來的爪子一下拍飛了出去!
直到這時,那怪物才終于第一次脫離了那屠夫的魔爪。
下一秒,這怪物就發出一聲嘶吼,這嘶吼里能聽得出無比的憤怒,它全身的爛肉都跟著簌簌震動!
緊接著
它就跑了
是的,這個怪物幾乎是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猛地一躍,就消失在了建筑群的盡頭。
那屠夫掀開了身上的碎礫,他站了起來,在視線中尋找著那個它還沒有屠宰完的東西。
但是,那個怪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他的眼前
是一個正朝著自己迎面走來的人。
很瘦,很弱,很好殺。
所以屠夫舉起了屠刀,邁著沉重的大步,走向了那個人。
“他為什么不跑?”
屠夫想著
但是無所謂了,只要殺點東西就好,不管那東西是什么。
他手中的屠刀被握緊,天邊泛起了一點日出前的猩紅,那抹猩紅照射在銹跡斑斑的刀面上,映襯著還未淌干的血跡,輕輕的嗡鳴聲就像是成千上萬被詛咒的靈魂所發出的悲號。
刀被舉了起來
“嗨,老喬伊”那個人輕輕的說道,像是老朋友見面時的一個招呼。
刀懸在了半空中
老喬伊,這個名字,很奇怪,很特殊,屠夫猶豫了一下。
“我叫奧因克。”他喃喃著
“不,那只是你曾經的名字,你已經不再是奧因克了,也不再是屠夫了”
“不再是了?為什么?”屠夫皺了皺眉:“我記不起來了”
“你的記憶被奪走了。”
屠夫突然表現的很憤怒:“什么?是誰奪走了我的記憶!”
“是我”那個人輕輕的說道。
屠夫的頭微微的仰了起來,被病毒侵蝕的蒼白的瞳孔死死的盯著對方,幾乎下一秒就要將其剁成碎肉:“為什么要奪走它?”
“你求我的”那人說著。
屠夫愣了一下,他想知道這一切,他想問為什么,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的哭了,濕乎乎的東西順著臉頰鉆進了胡子里。
“不要問為什么你已經拋棄了一切,就是為了忘記。”子良說著。
“你在騙我我不相信你!”屠夫說著,然后晃了晃腦袋。
他的頭很痛,病毒改變了他腦子的結構
他記起了什么。
遺忘者的祭奠
我的死期將至
從我的敵人身上濺出成桶的鮮血,創造了一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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