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
這是我的城市。
新到這里的人,會認為,這是一道蜿蜒曲折的迷宮,充斥著居民樓,嘈雜的街區,和漂浮著臭味的巷子但是它遠非如此。它是建立在一個網絡之上的。
一條條彼此相交的網絡之上,
它們之間存在著一種秩序,而我,則是這秩序的一部分。
這座城市有著人們想要的一切
以及那些他們不想要的
天空依舊灰蒙蒙的。
哥譚的上空似乎就從來沒有放晴過,就好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殼子,將整個哥譚與這個世界上的其他部分分割開。
這座城市,有什么不同么?
我不知道我對這座城市了若指掌,我了解這座城市里每一條街道下面每一個下水道,每戶人家,每個電臺,但是我依舊不了解哥譚。
我在帕耶斯大廈的頂端棲息著和往常一樣,嘈雜的車流聲連綿成一道密集而又讓人惡心的轟響,我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分辨耳旁的聲音。
那是這座城市里,每個廣播站,每個信號塔,每個人手機話筒里所發出的聲音,這些聲音能將這座城市里的一切報告給我。
我就像是一只蝙蝠,靜靜的聆聽著哥譚的律動,將一切盡收眼底。
“砰!”耳畔的一聲槍響!
“阿爾弗雷德,定位。”
“好的少爺槍聲來自沿著克賽河畔的第9街區,聲音是溫徹斯特.38型號,系統分析為民用改裝,槍聲響起后0.75秒,同位置出現女性尖叫,當然,那姑娘叫的很有活力,她肯定沒有受傷,所以應該是一起搶劫,需要我把現場的聲吶調給你么?”
“好。”
我說道,同時,我也在開始在哥譚上空穿梭,強力的勾爪和滑翔翼能讓我在7分鐘內就趕到案發地點。
這聽起來,只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搶劫案了。但是我的心也再次的緊張起來。
果然怪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阿爾弗雷德調出的案發地點的音頻中只有沙沙的風聲。
沒有尖叫,沒有威脅,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加快了速度,3分鐘之后,我來到了那槍聲響起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沒有。
只有幾灘隔夜的嘔吐物,還有匍匐在陰影里的夜貓。這里剛剛不可能有槍聲,沒有一丁點的硝煙味道,而且,如果有人開槍的話,那些野貓也不可能睡得這么安穩。
“這里什么都沒有”我靜靜的對著面具內的話筒說道。
“哦?”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傳來:“聲吶系統又出毛病了么?”
“現在只能這么認為了。”我淡淡的說道
雖然我的語氣里輕描淡寫,但是,我的心中卻久久的不能平靜。
今天是17號。
已經第三次了。
在一個月前的17號傍晚,我的聲吶系統也出了一次相同的毛病,一聲槍響,繼而是女人的尖叫,但是我趕到現場時,卻什么都沒有。
還有兩個月前的17號那一天,也是這樣
我應該不是巧合,但是我卻沒有辦法解釋這個現象。
因為我檢查過我的系統,沒有任何的異樣,不可能有人在里面植入病毒當然,在戈登的警局系統里,我也從來沒有查到過關于當時失蹤,槍擊,搶劫相關報案。
除了那聲槍響,什么都沒有。
所以,是幽靈么?
我不知道,不過我也沒有將這個疑惑告訴阿爾弗雷德,畢竟這并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沒人受傷,沒有錢財丟失這只是一聲槍響,只出現在我的聲吶之中,我的耳旁。
連只夜貓都沒有驚醒
一個月后。
17號。
傍晚。
我依舊站在樓宇的頂端,俯視著我的城市。
今天的哥譚似乎比以往安靜了許多,只有一些很簡單的案情發生,這些小事,哥譚警署的人就能夠搞定,所以,直到午夜,我也沒有找到一個需要我動身的理由。
我就靜靜的望著腳下幾十米外的車流。
突然的,我不自覺的想到了什么。
那個奇怪的槍聲,應該又要出現了吧如果這一次,我能夠搶先預測出槍聲的位置,是不是我就可以搞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我的腦子里,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把它踢出去了,我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思考了起來。
那個槍聲
四個月前,它第一次出現,是在維納斯酒吧附近。
三個月前,它第二次出現,是在皮鐵爾大廈。
一個月前,它出現在了克賽河畔。
我的腦子自然而然的將這些地方標注在了哥譚的地圖上,然后彼此相連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因為在哥譚,有個喜歡猜謎的混蛋,總是強迫我跟他玩這種圖形游戲。
嗯一個等邊三角形。
這應該不是巧合所以如果說,一個三角形上有什么特殊的點么?
我望向了地圖上這三角形的中心。
“阿爾弗雷德,繼續監聽聲吶,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說道,然后,縱身躍下了大樓。
“好的,少爺,不過我看到定位上,你好像開始移動了。”
“是的,我要去一個地方”
“額請原諒我的好奇心,我能問一下,你要去干什么嘛?”
“找幽靈”我回答道
幾分鐘后,我來到了那個‘點’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條小巷,位于哥譚夜色的陰影里,旁邊只有一根年久失修的路燈,提供這附近唯一的一束微弱燈光,午夜的蚊蟲不斷的撞擊在燈泡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我安靜的降落在了小巷正上方的樓層頂端,并習慣性的觀察四周
這一刻,我的身子不由的緊繃了起來。
之前我說過,我熟悉哥譚市的每一個角落但是,這句話并不絕對,因為眼下的這條小巷,我就從沒有來過。
或者說,我從八歲以后,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里,我總是下意識的想忘記這個地方。
而直到這時,我才終于記起來。
在我那自欺欺人一般被封印起來的記憶里,也有那么一聲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