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灣!
501號護衛艦那細長的船身在四級海況下時起時落,艱難的在中方一側海域巡弋,距離它不遠處的洋面上,兩艘掃雷艦正在緊張的忙碌著。
彼此之間的無線電通訊更是一刻沒有停歇。
“我艦已經確定好位置,是兩枚觸發式錨雷,準備下放掃雷器具。”
“準備實施爆破!”
“他NN的,又是兩個訓練雷!”
在有板有眼的匯報聲中,突兀的響起這么一句粗口,令得501號護衛艦艦橋指揮臺內的官兵無不是面面相覷。
負責整個編隊指揮的N艦隊某艦艇支隊副支隊長馮毅不禁皺了皺眉,旋即對著無線電開口問道:“你要看清楚,千萬馬虎不得!”
“我們已經派人過去查驗過,就是個空殼子,里面什么都沒有,不用說,又是對面猴子和蘇修虛張聲勢的把戲!”
馮毅對跟他匯報的掃雷艦指揮員還是很信任的,那畢竟是掃雷領域的老資格,于是馮毅的眉頭皺得就跟深了,因為他開始懷疑N艦隊參謀長董益民的判斷。
是的,董益民對蘇聯和越南的掛羊頭賣狗肉似的挑釁早有預判。
那便是在氣候、海況以及洋流合適的情況下,他們會在北部灣以更激烈的手段故技重施,以便試探中方的底線。
什么叫更激烈的手段,董益民給出的解釋是,任何可行性都有,沖撞、高壓水槍、警告射擊、甚至動用實彈。
總而言之,董益民交給馮毅的任務便是,不管情況如何,都不能讓外艦越過中方的實際控制線。
為此馮毅接到奔赴北部灣的命令之后,就做好了應對惡劣狀況的思想準備,甚至連遺書都偷偷寫好,藏在自己的辦公室抽屜里。
哪成想,當他率領艦艇抵達蘇、越兩國聯合布雷、掃雷演習的外圍后,卻發現這根幾個月前的情形沒啥兩樣,若不是北部灣的氣候已然變得濕熱,馮毅甚至都有種穿越過去的錯覺。
也正因為如此,對蘇、越兩國聯合演習的劇本馮毅都能猜一個七七八八,無非就是越南艦只布雷,然后由于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幾顆水雷順著洋流漂到中方一側。
然后越南便很誠懇對中方表示道歉,然后便提出希望派遣艦只把漂到中方一側的水雷給找回來,一邊彌補自己的過失。
遭到中方拒絕后,蘇聯的船只便施施然的過來,說一通他們用的是實彈,萬一中方給弄炸了就不好了,還是讓他們來吧,我們蘇聯的技術如何如何先進,你們中國還是快點兒讓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云云……
爛熟到家的套路,以至于馮毅都覺得蘇聯和越南的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想挑釁,就不能來點兒創意?
于是馮毅立即將情況告知坐鎮后方指揮部的董益民,并建議增派掃雷艦,以便應對蘇聯和越南那爛熟的水雷過界借口。
董益民的反應很快,立即調撥兩艘距離最近的掃雷艦還不算,還把剛剛完成海試的389號掃雷艦也一并派過去。
對此馮毅覺得參謀長的實在是有點兒小題大做,既然蘇聯和越南不過是上演老套路,兩艘掃雷艦足以把他們的借口封得死死的,根本沒必要把距離更遠的389號掃雷艦調過來。
時間上趕不趕得上尚且不說,一艘剛剛完成海試的改裝艦本身的性能就不是很穩定,萬一在執行任務時出現故障啥的,自己處理麻煩不說,還會被蘇聯和越南看笑話,平白在氣勢上低了三分。
所以當他確認蘇聯和越南兩國還是跟幾個月前一樣,拿幾顆訓練用雷來恐嚇自己,馮毅就更加確信無創意的蘇聯和越南也就這樣了,于是便準備向N艦隊指揮部發電報,在匯報當前情況的同時,希望取消389號掃雷艦的任務。
然而就在通訊軍官將草擬的電報遞給馮毅,準備讓他過目時,蘇聯和越南正在演習的洋面上突然騰起一團巨大的水柱,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巨響,水柱開始驟然擴散,化作滾滾浪花,在洋面上四散蕩漾。
馮毅哪里還顧得上手里的電報草稿,趕緊舉起手中的望遠鏡看向發生爆炸的地方,這一看不要緊,馮毅的瞳孔就是猛的一縮。
因為引入眼簾的是一艘船體斑駁的老式艦艇,正在水花的蕩漾下船體已經斷成兩截,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海底沉去。
很顯然這是蘇聯和越南演習時動用的靶船,然而這船若是一般的靶船,馮毅也不會如此失態,問題是那分明是蘇聯T—43級掃雷艦。
它的中國仿制版,便是編隊中的那兩艘6610型掃雷艦!
很明顯人家是在殺雞給猴。
很快馮毅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因為蘇聯剛剛用國際通用編碼給中國艦隊發來一份措辭委婉的電報。
大意是他們剛剛發現演習時不慎漂走的不是四顆水雷,而是五顆,特別是最后一顆是蘇聯產的音響水雷,為增加此次演習的效果,特意把水雷上的音響探測器的頻率調為與靶船噪音相同的頻率,所以為了中方不必要的損失,請允許蘇聯掃雷艦彌補他們的過失。
馮毅的臉難看到了極點,盡管蘇聯的電文上言辭溫和,還夾雜著大量的道歉詞匯,但馮毅卻能從字里行間中腦補出蘇聯人的囂張以及不屑的譏諷:“別逞能,讓我們來,不然你們的掃雷艦會被炸沉的呦!”
于是馮毅抓起身旁的無線電通話器,便如噴火一般,將蘇聯電文的內容大致復述了一遍,旋即開口問道:“你們多久能找到那顆音響水雷?有沒有把握把它給掃掉!”
回答馮毅的并不是掃雷艦指揮員先前鏗鏘有力的話語,而是長久的沉默,馮毅急了:“你行不行,到是說句話!”
“剛才對面的演習過程你看了嗎?”掃雷艦指揮員并沒有回答馮毅的話,而是突兀的反問一句,馮毅聞言卻是愣了一下,他忙著起草電報還真沒注意對面的情況,于是趕緊問身邊的執勤參謀,結果這么一聽,馮毅那滿腔的怒火,也被厚厚的沉默所覆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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