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鵬落在演武場以后,其背上負手而立的那個中年男子,也適時的一躍而落,腳下三尺青芒肆虐,托著他穩穩落地。
真氣外放三尺,正是先天中期武道修士的標志。
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堅毅的面龐如同刀削一般,菱角分明,一雙眸子泛著銳利之色,如同鷹眸一般。
另外,他還有一只鷹鉤鼻,整個人站在那里,遠遠凝視著周東皇,給周東皇一種被鷹類妖獸盯上的感覺。
“爹!”
中年男子剛落地,陳丹丹便迎了上去,兩行淚水滑落而下,“女兒沒用,辜負了爹您這段時間以來的苦心栽培!”
“從今日起,女兒便只是一個武道廢人,沒辦法為爹您爭光了。”
陳丹丹沖上前去,直接撲進中年男子的懷里,緊緊將他抱住,痛哭流涕的同時,身體也在劇烈抽搐著。
中年男子,正是陳丹丹的親生父親,藥王谷二長老,陳天河。
陳天河,在藥王谷地位崇高,同時負責監管、對接東谷十六國中包括云陽國在內的七個國家。
現在,陳天河目光從少年身上移開,落在懷中少女身上的時候,眼中的凌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溺愛之色。
“丹丹別哭,讓爹給你看看。”
陳天河一邊說著,一邊查看陳丹丹的身體情況,當他確認陳丹丹體內的經脈全部被摧毀的時候,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這一刻,他也確認:
他的女兒,確實被人廢了一身修為。
而且,是體內所有經脈被廢,沒有痊愈的可能,哪怕是元丹修士也無力回天!
剎那之間,陳天河的目光,透過人群讓開的那一條路,再次落在少年的身上,其中布滿冰冷殺意。
“你就是我女兒之前跟我提起過的那個廢物周東皇?”
陳天河寒聲說道:“你竟敢廢我女兒一身修為……今日,你若不給我一個說法,便永遠留在藥王谷吧。”
話音落下之時,陳天河眼中,冰冷殺意進一步肆虐而起。
雖然,陳天河距離周東皇還有一段距離。
但,現在整個演武場寂靜無聲,以至于被他的聲音雖然算不上大,但卻還是清晰的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說法?”
面對陳天河吃人般的目光,周東皇神色淡漠,語氣平靜無比,“你,算什么東西?我周東皇行事,需要給你說法?”
狂妄!
隨著少年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人,腦海中進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個念頭,只覺得這個少年太過于狂妄。
現在來的人,可不是他們藥王谷的那位黎長老所能比的。
黎長老,只是先天初期武道修士,再加上沒有修煉一流武學,才會敗于少年之手。
而現在來的人,卻是他們藥王谷的二長老,不只是先天中期武道修士,更修煉了他們藥王谷的一流武學。
少年雖強,但只是先天初期武道修士,還不是這位二長老的對手。
所以,眼見少年在他們藥王谷的二長老面前如此狂妄,他們再次看向少年的時候,眼中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幾分憐憫之色。
“好,好……好!”
眼看周東皇不只言語狂妄,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帶著蔑視之色,陳天河頓時被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陳天河這一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狂妄之人!”
陳天河再次開口之時,聲音越發的冰冷,仿佛令得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給人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丹丹,爹這就幫你報仇。”
陳天河目光回到陳丹丹身上的時候,壓抑著呼之欲出的怒火,柔聲說道,但語氣卻因為情緒的壓抑而變得有些沙啞。
“爹。”
陳丹丹抬起頭來,染滿淚水的一張臉上,布滿寒霜,“你將他擒下,廢了他的一身修為以后,將他交給我。”
“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如果他配合交出元旦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我可以讓他死痛快一些……如果他不配合,我便將他身上的每一塊肉,一刀一刀剮下來,當著他的面喂狗!”
陳丹丹的語氣,比之陳天河更加冰冷,一經傳揚開來,仿佛令得整個演武場都陷入了嚴冬之季。
“還是丹丹你想得周到。你不說,我都忘了,他得到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一事。”
剛才去找陳天河報信的那個藥王谷弟子,雖然有提周東皇得到了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之事,但當陳天河到場,被周東皇徹底激怒之時,卻又是完全將那事拋之腦后。
現在,聽陳丹丹提起,他才想起來。
這個少年,既然得到了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自然是不能直接殺死,就算要殺,也是等到他交出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以后。
“周東皇!”
與此同時,陳丹丹離開陳天河的懷抱,看向周東皇,目露寒光,冷聲說道:“我記得……當初,在我離開玉蘭商會之日,你跟我說過,希望我將來不會為那時的所作所為后悔。”
“我記得沒錯吧?”
陳丹丹問道。
“沒錯。”
周東皇漠然回應。
“想來,你當初那般對我說,也是因為你當時已經得到了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吧?”
陳丹丹再次開口詢問之時,沒等周東皇開口,便又繼續說道:“如果我今日的靠山只是那小小的望族世家洪家,我或許會后悔。”
“而現在,我乃藥王谷二長老之女。而我爹,藥王谷二長老,陳天河,更是能輕易碾殺你!”
“就你當初的話……我再回應你一次:我,陳丹丹,永遠不會后悔!”
說到后來,陳丹丹的嘴角,適時的泛起陣陣冷笑,眼中的恨意、殺意,也越發的升騰了起來。
“是嗎?”
聽完陳丹丹的話,周東皇淡然一笑,隨即看向陳天河,“看來,你對你的這個父親,很有信心吶。”
“那是自然!”
陳丹丹理所當然的抬起頭來,像只驕傲的孔雀,“我爹,不只是藥王谷二長老,更是先天中期武道修士。”
“別以為你擊敗了黎長老,藥王谷內便無人能治你……藥王谷中,能治你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有不少。”
“而我爹,正是其中之一!”
隨著陳丹丹話音落下,陳天河腳下也已經有了動作,一步步走向遠處的少年,“十九歲,先天初期……如果你不是因為得到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由此成就,堪稱武道天才中的絕世妖孽!”
“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你一個云陽國山旮旯小地方的人得到,都有如此進境……如果給我們藥王谷的任何一個弟子,他們現在的成就,必然遠勝你!”
“那等機緣奇遇,給你,真是暴殄天物!”
“你若識趣,現在將之交出來……我可以勸我女兒,給你留一具全尸!”
陳天河一番漠然的話語落下之時,人已經走進人群,和少年對峙而立,虎視眈眈的盯著少年。
“說完了?”
周東皇有些慵懶的抬了一下眼皮,淡淡掃了陳天河一眼,隨即右手一抖,袖子里面一個小鐵球滾了出來。
小鐵球入手,周東皇隨手把玩著,同時面露戲虐之色的看著陳天河,“陳天河是嗎?”
“你可知道,你這女兒陳丹丹,五歲那年,流落街頭,孤苦無依,差點被餓死……是我娘,將她從風雪中帶回家,給她吃,給她穿。”
“你又可曾知道,她九歲那邊,頑疾發作……也是我娘,冒著風雨,攀登懸崖峭壁,九死一生,為她采藥治病,救回她一命。”
“還有……”
眼看周東皇還準備說下去,陳天河已經冷聲打斷他的話,“你娘幫我家丹丹,十之八九是知道她是我陳天河的女兒,想要以此巴結我陳天河吧?”
“別將你娘說得那么偉大……也別用你娘的那點小功勞,來污蔑丹丹忘恩負義。”
陳天河漠然說道。
聽到陳天河這話,周東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回顧神來,卻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前,只是聽說過‘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句話……今日,我周東皇,算是長見識了。”
“原來,陳丹丹的忘恩負義,都是遺傳自你。”
周東皇的眼中,寒光迸射。
“廢話少說!”
陳天河冷笑開口,眼中冷意升騰,“既然你無意束手就擒,交出那元丹修士留下的機緣奇遇……我,便親手將你擒下,交給我女兒處置!”
而幾乎在陳天河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渾身上下真氣暴漲三尺有余,隨即身體一震之間,如同化作一顆綻放出藍色光芒的炮彈,轟向周東皇,去勢洶洶,如同千軍萬馬狂奔而出。
“哼!”
然而,面對來勢洶洶,轉眼跨越一半距離的陳天河,周東皇卻又只是輕輕的冷哼一聲。
下一刻,他握著小鐵球的右手之上,一尺真氣肆虐而起。
剎那之間,小鐵球,準確的說,是劍丸,隨著一尺真氣的注入,化作了一柄周圍纏繞著肉眼可見的寒光的小鐵劍。
咻!!
隨著周東皇右手隨手一揮,小鐵劍劃空而出,如同夜空中一閃即逝的流星,向著陳天河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