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姑娘,你去哪?”
蘇子墨追到院子里,眼中難掩不舍,喊了一聲。
“當然是我的世界。”
蝶月轉過身,看著蘇子墨嫣然一笑,打趣的說道:“你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這句話,是當初沈夢琪離開蘇子墨時說過的。
如今從蝶月的口中說出,卻沒有任何輕視之意,反倒像是兩個相知多年的好友在打鬧逗趣,夾雜著一絲離別的惆悵。
蝶月從未用這種語氣對蘇子墨說過話,也很少對他笑,直到此時,蘇子墨才意識到,蝶月真的要離開了。
“可是,你還沒有教我大荒十二妖王秘典后面的功法,怎么就走了?”蘇子墨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一個理由。
蝶月搖了搖頭:“你已經有靈根,以后拜入仙門吧,不要修妖了。”
“為什么?”
蘇子墨皺了皺眉,說道:“仙,我修,妖,我也要修!”
“仙妖同修?”
蝶月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忍不住笑道:“你野心倒是不小。”
頓了下,蝶月問道:“靈氣可以滋養淬煉肉身,雖及不上妖族,肉身也不會太弱,但你可知道,為何大多修真者肉身孱弱?”
“為何?”
“人力終有窮盡時,無論是修仙還是修妖,都無法永生,難以擺脫壽元困擾。仙妖同修,最大的可能就是,哪一條路,你都走不到盡頭。”
蘇子墨想了想,道:“我想試試。”
蝶月又道:“若是仙佛同修,我不攔你,但仙妖殊途,仙就是仙,妖就是妖。若是你仙妖同修,哪一方勢力都容不下你。現在趁你修妖時間還短,放棄吧。”
“我不想放棄。”蘇子墨固執的堅持。
“哪怕舉世皆敵?”
“哪怕舉世皆敵!”
在蘇子墨心中,這部功法是蝶月傳給他的,有著其他重要的意義,就算天下人都攔著他,他也要繼續修煉下去!
蝶月沉默了一會兒,道:“大荒十二妖王秘典越到后面,修煉越難,我不在你身邊,你練不成的。”
看著蘇子墨執拗的目光,蝶月輕輕一嘆,終于妥協。
蝶月的雙眼閃過一道妖異之光,蘇子墨的腦海中多了幾部經文。
蝶月看著蘇子墨,柔聲道:“這是后面的經文,你記下了,若是練不下去,就不要在上面耗費心神。還有,蒼狼山脈那只猴子,若是今后它有難,你幫幫他。”
聽到這里,蘇子墨的眼中掠過一絲恍然。
蝶月安排他去蒼狼山脈歷練,是另有深意。
若沒有靈猴,蘇子墨的血猿三式很難在一年之內掌握。
若沒有靈猴,蘇子墨也不會激活血猿變。
在蒼狼山脈那一年的時間里,雖然蝶月從未現身,但她卻一直注視著蘇子墨,否則也不會在最后關頭現身。
蝶月,畢竟是關心他的。
蘇子墨靜靜的看著蝶月,目光有些灼熱,有些無理,似乎想要將蝶月的容貌深深的印在記憶中。
“想要仙妖同修,你會經歷諸多難以想象的苦難,但你記著,這些苦難都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佛門華嚴經中有一句話,我送給你,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馬牛!”
說完,蝶月轉過身,背對著蘇子墨揮了揮手。
蝶月一步跨出,來到半空中,在蘇子墨的注視中,曼妙的身形消失不見,化為一只血色蝴蝶,一對翅膀上,印著兩輪明亮的彎月。
“我給你留了三樣東西,第一個,就是你體內的靈根。剩下兩樣東西,將來或許你能用上。”
蝶月閃動了一下翅膀,周圍的空間瞬間塌陷碎裂,浮現出一道道裂痕,隱約可見漆黑幽暗的虛空,陰風陣陣,令人心悸。
蝴蝶飛入黑暗之中,漸漸消失不見。
“蝶月!”
蘇子墨跑了幾步,朝著蝶月離開的方向突然大聲喊道:“我會去找你!”
空間漸漸恢復如初,裂痕愈合。
就在此時,在虛空的深處傳來一個的聲音。
“好啊,我等你。”
蝶月,化蝶而去。
直到蝶月離開的一刻,蘇子墨才發覺,他的心里,對蝶月竟有如此強烈的眷戀和依賴。
蘇子墨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一年前在這里的點點滴滴,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朝陽初升,霞光沖破霧靄。
不知不覺間,蘇子墨在桃樹下站了一夜,一動未動。
終于,蘇子墨抬起頭,望著遠方,眼中重新恢復清明,將心中的離愁和不舍深藏,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路過蘇府,蘇子墨停下腳步。
按理來說,蘇府眾人應該躲在蒼狼城的天寶閣,但此時,蘇府大門敞開著,里面隱約傳來稀疏的人聲。
蘇子墨心生疑惑,走了進去。
“二公子?”
“二公子回來了!”
有蘇府中人見到蘇子墨,連忙招呼著,不多時,蘇鴻帶著眾人大步流星的迎了出來。
“子墨,你沒事吧?”
蘇鴻上前抓住蘇子墨的肩膀,上下打量著。
“我沒事。”蘇子墨搖搖頭,問道:“你們怎么沒在天寶閣?”
宋奇說道:“我們本打算離開平陽鎮,但突然有一位穿著紅袍的女子現身,將我們攔下。”
似乎又想起這一幕,宋奇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震撼,說道:“這個女子好生強大,不借助外物便能離地騰空,這最低也是金丹修士啊!她讓我們在這里等著,她會將二公子你帶回來。”
“然后,然后她就在我們眼前消失不見了!”
說到這,蘇府眾人的眼中,仍是難掩驚駭。
蘇子墨垂著頭,沒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落寞和傷感。
“子墨,那個女子是你的師傅吧?”
蘇府眾人隱約猜到,蘇子墨能脫胎換骨,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可以斬殺練氣士的強者,一定是緣于那個神秘女子。
“她,不是我師父。”
蘇子墨搖了搖頭。
雖然蝶月教他修妖,但蘇子墨卻從未將蝶月當做師父。
“那這位姑娘在哪,我們蘇家怎么都要感謝她一番,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蘇鴻又問道。
“她走了。”
蘇子墨輕聲說道。
眾人沉默。
蘇子墨收拾心情,笑了笑,問道:“大哥,接下來你們有什么打算?”
蘇家的情況很特殊,燕國不能去,齊國也容不下他們,只能背井離鄉,去其他的諸侯國定居。
“我也不知道。”
蘇鴻輕嘆一聲,遙望著燕國的方向,輕喃道:“心里,終究是舍不得。”
就在此時,一個玄甲鐵騎從遠處疾馳而來,還未跑到近前,便高聲喊道:“稟告大公子,燕國大軍來襲,塵煙滾滾,少說也有數十萬人,其中還有修真者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