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火煉器坊,后堂。
張長老一夜未眠。
這一夜對他而言,實在太煎熬了。
失敗了。
謀劃這么久的一場刺殺,竟然失敗了!
雖然梁丹、孟涵兩人壽元將盡,但畢竟也是金丹真人,就這么白白的死了。
這口氣,張長老咽不下去。
這不僅僅關系著真火煉器坊的興衰,更關乎真火門的顏面!
真火煉器坊的掌柜葛永走進后堂,看見張長老失魂落魄的神色,不禁心中暗嘆,上前勸道:“張長老,您休息一下吧,這都快過去一整天了。”
“昨晚的事,都傳開了吧?”
半響之后,張長老的嘴唇動了一下,開口問道。
葛永臉色難看,點了點頭。
張長老的臉上涌起一抹戾氣,緩緩握拳,恨聲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外面的人肯定都在幸災樂禍,都在看我真火門的笑話!”
“葛永,我告訴你,我沒輸,咱們真火煉器坊也沒輸,真火門更不會輸!”
葛永見張長老似乎受到刺激太大,已經陷入癲狂之態,連忙說道:“張長老,事已至此,您”
張長老打斷葛永,寒聲道:“我這傳信給宗門,讓宗門派遣更強的修士前來,務必要將這墨靈斬殺于王城中!”
葛永隱約感覺到張長老已經失去理智,但又不好明說,只能委婉的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宗門未必會答應吧?”
“宗門一定會答應!真火門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還能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小煉器師嚇住?”
張長老冷哼一聲,幽幽的說道:“通過兩年來的觀察,我敢斷定,這個墨靈必然掌控了一種獨特的聚靈術,成功率極高!斬殺墨靈,這種聚靈術自然也就是我真火門的了。”
“但昨夜之事驚動了青隼衛,想必大周天子也已經知曉此事,我們不好在王城中動手了吧?”葛永微微皺眉。
“你放心。”
張長老道:“大周天子照顧我真火門的面子,絕不會插手此事。”
轟隆!
張長老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好像有隕石墜落,正好砸在真火煉器坊的門口。
張長老微微皺眉,揮手道:“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我這就修書一封!”
“是。”
葛永轉身離去。
張長老陰沉著臉,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張信箋,奮筆疾書。
葛永剛剛出去沒多久,便神色慌張,氣喘吁吁的跑入后堂。
張長老拿起剛剛寫好的信箋,抖了抖上面的墨跡,遞給葛永,說道:“你將這封信箋傳回宗門,越快越好!”
“這”
葛永沒有接,臉色煞白,欲言又止。
“嗯?外面生什么事了?”張長老皺眉問道。
葛永苦笑道:“張長老,您還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張長老左手捏著信箋,神色凝重,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
還沒等走到門口,張長老便聽到真火煉器坊的外面聲音嘈雜,似乎圍了無數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這一次,真火煉器坊真是栽了個大跟頭。”
“是啊,丟人丟到家了。”
“一敗涂地。”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居然去刺殺墨先生,此人應該是真火門最大的罪人!”
一道道雜亂的聲音傳來,張長老的臉色越難看。
等他邁出真火煉器坊大門的一刻,外面的喧囂聲頓時小了許多。
唰唰唰!
眾人紛紛側目,看著張長老的眼神有些怪異,小聲嘀咕著。
張長老環視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正對面的一塊高大的告示石碑上,上面貼著一張嶄新的告示。
“若再有賊子敢在王城中圖謀不軌,刺殺賢才,殺無赦!其背后主使,亦難逃一死!”
殺氣騰騰的一句話。
末尾印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圖案,正是天子玉璽!
看到這句話,看到天子玉璽的圖案,張長老如遭雷擊,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
葛永連忙上前,扶住張長老。
半響之后,張長老深吸一口氣,看向站在一旁的虬髯漢子,艱難的問道:“敢問統領大人,這告示真是大王的意思?”
“張長老這話什么意思?懷疑我假傳天子之意?”虬髯漢子面無表情,反問一句。
張長老心頭一顫,連忙說道:“不,我不是”
虬髯漢子冷哼一聲,回頭指著告示末尾的玉溪圖案,沉聲道:“天子玉璽始終都在大王手中,你還敢質疑,嗯?”
“那這告示貼在這”
張長老話未說完,又被虬髯漢子打斷:“貼在這,就是告訴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在大周天子的腳下,是虎你給我臥著,是龍你給我盤著,別想興風作浪!”
虬髯漢子每說一句話,張長老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到最后,張長老的眼神黯淡下來,心中萬念俱灰。
手中剛剛寫好的信箋,也被他運轉靈力,震成齏粉。
這張信箋已經無用了。
因為,大周天子不但表態,而且對真火煉器坊出了嚴厲的警告!
若是真火煉器坊再對墨靈出手,得罪的不是旁人,而是如今的大周天子!
告示貼在這兒,就算一些還蒙在鼓里的修士,此時也反應過來,昨夜刺殺的幕后主使,就是這真火煉器坊!
真的是一敗涂地。
張長老長長嘆息一聲,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轉身走入真火煉器坊中,背影落寞。
有那么一瞬間,張長老有些后悔。
或許,當初他根本就不該鬼迷心竅,選擇去刺殺墨靈。
如今還是晌午,真火煉器坊早早關門了。
眾人紛紛散去,但對于此事的議論,卻熱度不減。
“大王也是,告示都貼到人家門口了,就挑明了說唄。”
“你懂啥?真火煉器坊代表著真火門,五大宗門之一,立足多年,底蘊擺在那,就算是大周天子也得給個面子。真要是挑明了,無異于跟真火門撕破臉皮,沒必要。”
其中一位修士笑著說道:“這告示有意思,沒有提真火煉器坊一個字,也沒有提及墨先生,但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所指。”
“可不,大王就差明著說了,今后在王城中,墨先生有我罩著”
“今日之后,在這王城中,恐怕再沒人敢打墨先生的注意。墨靈煉器坊,也將成為王城中一個不可撼動的存在!”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