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
古道。
嚴涉騎在馬上,對陸小鳳二人抱拳道:“陸兄請放心,魔主為禍江湖,鏟除他乃是我輩之人應盡的義務,上次我就已經與木長老商議過,組建圍剿魔主的聯盟,此番我回峨眉之后,一定會加緊此事。”
陸小鳳回禮道:“多謝嚴兄,魔主之禍,絕非一人一家可解,唯有整個江湖凝聚一體,才能擊敗邪惡,還光明于天下。”
嚴涉駕馬遠去,豪氣長嘯道:“拯斯人于涂炭,為百世開太平,此吾輩之任也!仁以為己任,死而后已!”
黃昏的余暉,照得他的背影格外修長。
陸小鳳沉默了許久,突然嘆了口氣,望向一旁的花滿樓,后者給了他一個笑容。
……
幽幽黑夜,白骨靈車疾馳在夜幕之下,不知起點,不知歸處。
車上,上官飛燕木然地匯報著:“啟稟主人,公孫大娘失蹤之后,我已逐步掌控了紅鞋子大部分勢力,只是這個組織似乎另有深層,我不該貿然動手。”
嚴涉點了點頭:“你做得不錯,至于剩下的部分,那就不是你能管的了,本座會親自動手。”
上官飛燕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嚴涉的目光瞥向車廂一角,那里躺著兩個死尸一樣的人,正是公孫大娘與老實和尚。
他左手舉起,食指輕彈,兩道氣勁隔空射出,落在二人穴道之上。
片刻后,已然憔悴的不成人形的二人蘇醒了過來,現在縱然是最熟悉他們的人,也決然認不出這是原來的老實和尚與公孫大娘。
尤其是公孫大娘,原本稱得上絕色的她,現在蒼老的仿佛她曾經扮演的“熊姥姥”,分外凄慘,而老實和尚,也是滄桑無比的樣子,如同剛剛從地獄里出來。
嚴涉并沒有對二人動用什么酷刑,以他們二人的意志也根本不懼任何酷刑。
摧殘肉體只是最下層的魔道手段,嚴涉自詡萬魔之主,邪道無上,也根本不屑用那些低級的東西。
他早就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魔了。
他的手段,乃是融合后世的心理學以及魔教精神方面的手段,加上自身多年殺人放火積累下的寶貴經驗,一系列的慘無人道之后,這兩人就成這樣了。
此刻,他們雖然還活著,卻與死了完全沒有差別,一雙眼睛死灰無比,望著坐在旁邊那張熟悉的面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嚴涉露出一個笑容:“現在你們覺得比之宮九,本座的手段相差幾何?”
過了許久,老實和尚才道:“曾經有人說,宮九是由九樣東西組成的:毒蛇的液、狐貍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巖石、獅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駱駝的忍耐、人的聰明,再加上一條來自十八層地獄下的鬼魂。”
“那我呢?”
“你是個貨真價實的魔鬼,沒有半點雜質!”公孫大娘嘶聲道。
一個九種東西組成的雜種,自然是不如真正的魔鬼的。
嚴涉滿意的點了點頭,收下了他們的夸獎:“看來還是本座厲害一些。”
老實和尚、公孫大娘都不說話了。
嚴涉笑道:“不要這樣死氣沉沉,最起碼你們現在還活著,而本座目前還不打算殺你們。”
公孫大娘皺眉道:“我們知道了你魔主的身份,你不殺我們滅口?”
嚴涉搖頭道:“第一,你們不會有機會說出去的;第二,縱然你們說出去,也根本不會有人信,你們根本也沒有證據。
縱然有人因此懷疑上我,但我只要不再動用魔主這個身份,那就不會有事,反正這只是個方便行事的身份。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變成鬼無上、神無上、俠無上……這不影響什么。”
公孫大娘二人說不出話來,面對這種馬甲怪,誰又有辦法?
嚴涉看著外面,忽然道:“我們快到了。”
老實和尚道:“你要帶我們去哪里?”
嚴涉道:“去見那個九種事物組成的雜種。”
公孫大娘神情一變:“你要見九公子?”
嚴涉道:“不錯,而且我們已經到了!”
白骨靈車忽然停下。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府邸,那是一座王府,太平王府。
王府自然是巨大的,嚴涉帶著老實和尚二人花費了不少精力,才找到了太平王世子所在的地方。
太平王世子就是隱形人中的高層人物宮九,九少爺。
此刻,他房里的燈還亮著。
嚴涉帶著老實和尚、公孫大娘走近了那房間,卻感覺有些奇怪。
他們打開了房間。
房間里,一個頭發散亂、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著在地上掙扎翻滾。
他的軀體蒼白而瘦弱,帶著斑斑的血漬,卻是他自己用針刺出來的。
他手里還有根針。
房里布置得精雅而華麗,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也是手工精致、質料高貴的上等貨。
這的的確確就是太平王世子的房間,這個人也的確是宮九。
看見嚴涉三人闖入,他吃了一驚,但還是沒有動作。
他低呼著:“鞭子……鞭子……”
嚴涉望向床頭,那里的木架上果然掛著條鞭子。
“用鞭子抽我……用力抽我……”他嘶吼著。
嚴涉淡漠的掃視了他一眼,右手一張,那根鞭子就自動飛入他手中,然后遞給公孫大娘:“抽他,狠狠地抽。”
公孫大娘還在驚愕之中,她無法想象,那高高在上,仿佛神靈一樣的九公子,居然有這樣的一面,拿著鞭子的手怎么也一動不動。
老實和尚也目瞪口呆,望著這在地上嘶吼打滾的年輕人,怎么也無法與自己印象中的九公子吻合。
但宮九自己已忍耐不住,他撲上公孫大娘,眼睛通紅的嘶吼道:“抽我,用鞭子狠狠地抽!”
他的眼中充滿了乞憐。
公孫大娘再不猶豫,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向宮九,抽在他蒼白瘦弱的胸膛上。
宮九發出舒暢的長嘯。
第一鞭抽下去,第二鞭就不難了。
鞭子抽得愈重,宮九眼睛愈亮,他的身子忽然蜷曲,又伸開,然后就躺在那里,動也不動了,他已滿足。
公孫大娘踉蹌后退,坐了下去,衣服已濕透。
這時,宮九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整理著衣冠,很快就變成了一個俊朗高貴的青年,與剛才判若兩人。
他冷冷的望著地上的公孫大娘與還在驚愕的老實和尚,用仿佛帝王的語氣道:“你們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