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晴和鄭海的關注之下,葉晨緩緩道,“測字也是占卜的一種,就是用漢字來起卦預測未知的事情,是占卜中最簡便的一種。我國的漢字千變萬化,老祖宗創造出字的時候,鬼哭神嚎,驚天地泣鬼神,所以字能通神……”
這還是葉晨第一次測字。
在學會了初級風水相術之后,葉晨對測字也略懂一二。
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16:20,那么,我就起兩卦。”
葉晨笑道。“你寫的第一個字,是‘人’字,筆畫是2畫,16除以2,得8——在易經八卦中,數字1,9代表乾卦。數字0,8代表坤卦。數字2代表兌卦。數字3代表離卦。數字4代表震卦。數字5代表巽卦。數字6代表坎卦。數字7代表艮卦。”
“所以說,這第一卦,就是坤卦。”
“根據太極生兩儀,四象生八卦的原理,可推演無窮事物。”
“坤卦所代表的人物是女性——母親,妻子,女兒,這些都可以用坤卦表示。我看過你的面相,父母宮低陷無光,表明你雙親都已經離世。而且你也不是岳父命。所以說,這個坤卦,指的便是你的妻子。那么,第二卦,便能測出,你妻子在16:20分,這個時間點,正在做什么。”
“準!”莫晴雙眼微微放光,她當然知道,鄭海的雙親,在5年前相繼撒手人寰,去年鄭海的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
鄭海卻是不以為然,他認為,這些基本的家庭情況,都是莫晴告訴葉晨的。
“忽悠,接著忽悠。”鄭海冷眼看著葉晨。
“你寫的第二個字,是個‘正’字,筆畫是5畫。20除以5,得4,因此,第二卦,就是震卦。”
葉晨老神在在的道。“震卦象征了雷,是陽春三月,雷震萬物萌動的意思。震掛的第一形象就是動——震動,運動,跑步,爆炸,山體滑坡,泥石流,高速行駛的汽車,飛機,火車,奔跑的馬兒……這些全都是在動,因此全都可以用震卦來表示。總而言之,凡是一切動的東西通常都是用震卦來表示……”
“在人體中,震卦就代表了腳。”
“莫姐,震卦象征雷,你說打雷是什么聲音?”葉晨對莫晴笑了笑,問道。
“打雷的聲音?”莫晴凝神思考了幾秒鐘,然后脫口而出。“啪?打雷了,啪啪的聲音?”
“對了!那么,從第二卦的卦象來分析——”葉晨看向鄭海。“你老婆應該是在運動,跑步健身之類的,而且在這個運動的過程中,會發出類似于打雷的啪啪聲。”
“哈哈哈哈哈——!”鄭海狂笑了起來。“一派胡言!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現在幾點鐘?下午4點多,我老婆會去跑步健身?對,她是辦了健身卡,但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晚飯之后才去健身房。你根本測不準!”
“鄭海,你先別急著否認,要證明葉晨有沒有測準,非常簡單,你現在打個電話給你老婆,親自求證一下就行。”莫晴道。
“行啊,我這就求證,小晴,我馬上打電話給我老婆,我開免提,你聽清楚了,你看我是怎么當面拆穿他的謊言!”鄭海胸有成竹的拿出手機。“我告訴你,這個鐘點,我老婆不可能去跑步的!”
鄭海撥打妻子手機號碼。
嘟——嘟——嘟——!
足足十幾秒鐘之后,電話打通。
鄭海對著莫晴點了點頭,摁了免提鍵——
“老婆,你在干嘛呢?買菜么?”
“老…老…老公…我…我在跑步…”電話里,一把嫵媚的女人聲音,一邊喘氣,一邊急促的說道。“我…我…嗯——我…我在跑…嗯…跑步…”
啪啪…啪……
“什么?!”赫然,鄭海臉色遽變,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你跑步?我怎么聽到有啪啪的聲音?怎么回事!老婆,你究竟在干什么?”
“哦…我…我是穿著拖鞋在跑步…所…所以有那種聲音…”
“你!你!”鄭海臉,有些發綠。
這個時候,電話里,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我要沖刺了!”
“老公,我是在健身房呢…旁邊…旁邊有其他…其他…嗯——其他人,也在…也在跑步,沖刺…”
“別跑了!草!媽的,以后不準去健身房了!我給你買一臺跑步機!”鄭海氣得全身戰栗,直接掛了電話。
“兄弟,堅強點。”葉晨拍了拍鄭海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沒有過不去的坎。”
鄭海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步履極為極為的沉重。
“哈哈哈哈——!”這時,莫晴笑了,大笑了起來。
笑得花枝亂顫。
她根本憋不住了。
“莫姐,你也看見了,不是我咄咄逼人要揭人短,實在是他太盛氣凌人了,非得要我測字。你看測出來一頂綠帽子。哎,這社會上,糟心事兒太多了——你容我先去笑一會兒。”
葉晨放聲大笑。
他其實也不知道鄭海的老婆在干嘛,就是測字測出來的唄。
意外驚喜啊!
“葉晨,這…這次…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搞笑的事兒…”莫晴笑得眼淚直飆。“不過,你真準,太準了,太神了!”
“雕蟲小技而已,上不了臺面。”葉晨謙遜道。“好啦,莫姐,我笑好了,你呢?”
“差不多了…”莫晴竭力的控制著面部表情,讓自己重新變得正經起來。
“好啦,葉晨,去我家吧。”莫晴道。“你千萬別緊張,我爸媽都是知識分子,很好說話,很好相處,不會刁難你。”
“莫姐你放心,冒充美女的男朋友,這活兒我干過,不陌生。”葉晨笑道。
“嗯?”莫晴愣了一下,也沒多想,便領著葉晨,朝著一棟多層洋房走去。
剛剛走到門廳,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女子,捂著臉就沖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擦眼淚,顯得非常委屈,非常傷心。
“咦?小蔡?”莫晴一把將那年輕女子拉住了。“怎么啦?曾叔又罵你了?”
“莫姐,我真干不下去了…我…我不干了…曾叔又罵我…”年輕女子一看就是從農村進城務工的,雙眼清澈,沒什么心機,臉上還有一些雀斑,“前天晚上,他和他兒子打了架,被打傷了,今天拿我出氣呢…”
“小蔡,你先別哭,也別急,這樣,我和你一起上去,勸一勸曾叔。”莫晴柔聲安慰道。
頓了一下,她對葉晨解釋道。“葉晨,這是小蔡,曾叔家的小保姆。曾叔是我爸以前的同事,和我爸關系特別好。他啊,哎,前半輩子挺順的,這晚年卻是有些不幸。”
“三年前,曾叔的老伴羅阿姨去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羅阿姨生前,和曾叔感情特別好,老兩口很恩愛。每天晚上,羅阿姨都會給曾叔煲湯,久而久之,曾叔晚飯前,必然要喝一碗羅阿姨親手煲的湯,不然吃不下飯。”
“羅阿姨去世后,曾叔很想念她煲的湯,就請了不少保姆回來,一方面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另一方面便是給他煲湯。曾叔說,誰要是能煲出和羅阿姨一樣味道的湯,他就給50萬!”
“喲?這么闊綽?”葉晨驚訝了一下。心說,這個曾叔挺奇葩的啊。
“不過呢,換了好幾個保姆,煲出來的湯,味道總是不對。”莫晴搖了搖頭。“曾叔和羅阿姨,有個兒子,性格有些暴躁,父子倆,不太對付。經常發生口角,甚至于,還曾經大打出手。因為曾叔懸賞50萬請保姆煲湯的事兒,他兒子心存芥蒂,已經打過曾叔兩次了…據說他兒子去年買房,曾叔也沒出過一分錢。”
“前天晚上,曾超又打曾叔了?”莫晴皺眉問道。
“是啊,前天晚上挨打了,耳朵都打傷了,纏了紗布呢,挺慘的。曾超真是個畜生,但曾叔也不該拿我出氣啊!”那保姆“小蔡”,又是同情那“曾叔”,又有些怨懟。“我已經嘗試過各種方法給曾叔煲湯了,他總是說味道不對,不滿意…算了,莫姐,我做不下去了。我要辭職。”
“哼!曾超這小子,要不是看在曾叔求情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給抓了!”莫晴眼中怒意磅礴。“這回,我要他看好!”
“葉晨,我們去曾叔家看看。曾叔近些年脾氣是有些乖僻,但他一直對我不錯。他又是我爸的鐵哥們——”莫晴道。“今晚干脆請他去我家吃頓便飯,讓我爸開導開導他。反正多一雙筷子多一個碗,也沒啥大不了。葉晨,你不介意吧?”
“我無所謂的。人多熱鬧。”葉晨笑了笑。
“還有,這小姑娘剛從農村出來,挺樸實的,我去勸勸曾叔,讓他別為難人家小姑娘。”莫晴攬著保姆小蔡的肩膀,帶著葉晨,進了門廳。
這棟多層小洋房,一共六樓,莫晴家住在頂樓,是個躍層的戶型。
那個曾叔住在5樓。
三人進了電梯,到了5樓。
曾叔家的房門還敞開著呢。
三人進了屋。
葉晨便看到一個60來歲的老頭,坐在沙發上,頭上纏了一圈紗布,右邊耳朵的位置,還有點滲血,看來是被打得不輕。
這便是那曾叔了。
無意間,葉晨打開陰陽眼,看了看這個曾叔的面相,心中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這時,曾叔臉色氣咻咻的,看到保姆小蔡回來,便罵道。“你滾啊!快滾,快滾!我要解雇你!”
“曾叔,您別發火。”莫晴連忙勸道。“小蔡年輕不懂事,惹您生氣,您得多擔待著啊。”
“小晴,哎……”看到莫晴,那曾叔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我這命可真苦啊。”
“曾超那小子又打你了?”莫晴眼中寒光一閃。
“這不孝子,家門不幸啊!”曾叔捂著右邊耳朵,“哎…耳朵都給我打出血來了…”
“豈有此理!曾叔,我馬上就抓了他!”莫晴拍案而起。
“算了,算了。”曾叔卻連連搖頭。“我就這一個兒子,看在你羅阿姨的份上,算了,我能忍讓就忍讓。再說,我這個當爸的,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這個時候,廚房里傳來噗噗的聲音。
“啊!我正在熬湯呢,忘了關火!”小蔡急忙道。
莫晴顧不得把葉晨介紹給曾叔,便與小蔡一起,跑進廚房。
葉晨想了想,便跟了進去。
只聽曾叔的聲音在叫道。“別熬了!這湯別熬了!你們永遠也熬不出那種味道!”
廚房里。
小蔡把火關了。
湯是曾叔最愛喝的蓮藕排骨湯。也是羅阿姨生前最常熬的一種湯。
“我就真搞不懂了,這蓮藕排骨湯很普通啊,我都試過很多種配料了,始終熬不出曾叔想要的味道。”小蔡顯得非常苦惱。“而且,曾叔給我講過,羅阿姨生前熬的蓮藕排骨湯,用的無非也就是排骨,蓮藕,香蔥,生姜,料酒,胡椒粉,精鹽,味精……沒用其他特別的配料啊!我怎么熬不出她的味道?”
這時,葉晨在廚房里觀察了起來。
忽然,他發現,在墻角,有一包“毒鼠強”。
葉晨眼睛一亮。
他凝神思考了幾秒鐘,便彎腰將那包毒鼠強撿了起來。“我想,我或許能夠熬出他要的味道,也就是,那羅阿姨生前,熬的那種蓮藕排骨湯。”
說完,葉晨走過去,放了一些毒鼠強到湯里。
“葉晨,你這是干嘛?”當莫晴看清楚葉晨往湯里放的東西是毒鼠強時,駭然叫道。“你干嘛啊!那是毒鼠強!”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要讓曾叔,重新聞一聞他熟悉的湯味。”葉晨笑了笑。“呵,有的事情,真是細思極恐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