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聲終于引出人來了,就在蒼海準備騎上摩托繼續往村里走的時候,一個年青的人影從村里閃了出來。
出來的人約摸二十歲出點頭,一臉的傻勁,先是喝住了群狗,然后眼巴巴的望著蒼海,想說什么,但是對于陌生人似乎又有一種畏懼。
蒼海打量了一下,便張口笑道:“平安,怎么著連你蒼二哥都不認得啦?”
來的人叫胡平安,是老村主任胡師杰的長孫,今年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生下來便有點兒弱智,十來歲的時候還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雖然外表上不是太看的出來,不過整個人的智傷也就停留在正常人七八歲的年紀。
好在是胡平安不是那種武瘋子,性格溫和除了傻一點兒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毛病。
只是現在胡平安的打扮可不算是一凈,衣服袖子上面都是油油的,原本家庭就不是太富余,再加上他又是個傻子,智力有缺陷的,父母的關心自然也就少了一些,原本蒼海離家的時候他就這一副打扮,誰知道快十年后回來,他依舊是這副打扮。
“蒼二哥?”
胡平安望著蒼海看了一會兒,感覺到自家的大黑狗過來蹭自己的褲子,于是蹲了下來抱著大黑狗一邊用自己的腦袋蹭著狗頭一邊繼續用一臉迷惑的眼神瞅著騎在摩托車上穿著光鮮亮麗的蒼海。
“我是你蒼二哥,以前帶著你趕過大集的蒼二哥!”
蒼海沖著胡來安說道。
“蒼二哥!”
好一會兒胡平安這才想了起來,想起來面前的人是誰,胡平安猛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的哭著問道:“二哥,你這些年上哪里去了,平安好想你!”
一邊哭一邊這大小子走到了蒼海的身邊,一只手抓住了蒼海的軸子,一只手不斷的抹著眼淚。
因為是個傻子,村里大人一般無視胡平安,有些壞小子還時不時的要捉弄一下他,到不是有什么大惡意,只是這幫小子覺得欺負他好玩,唯一不同的便是蒼海,樂意帶著胡平安玩鬧,所以從小到大,胡平安對于蒼海的依賴,幾乎從他爹娘數下來便是蒼海了。
“小子,長高了!”
蒼海也不嫌棄胡平安臟,伸出了手摸了一下他油油的腦袋。
“二哥,你走了他們又欺負我了,雙娃子,順娃子他們,昨天他們還欺負我呢……”。
看到了蒼海,胡平安似乎是要把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都倒出來似的。
聽著胡平安這么一說告狀,蒼海頓時哭笑不得,因為胡平安記錯了,他所說的人現在沒一個在村里的,大多數都在南方打工呢,哪里有時間回來欺負胡平安,再說了他說的最小的也都二十五六了,哪里還會像孩子時候去欺負胡平安。
對于個智傷有缺陷的人來說,也不好解釋這個事情,越解釋越亂,所以蒼海便道:“那等二哥有時間收拾他們去!”
聽到蒼海這么一說,胡平安立刻破泣為笑,只是抓住了蒼海袖了了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看到胡平安和蒼海這么熱絡,村里的幾條狗很快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不復剛才的狂豪,垂頭聳耳的隨意趴了下來,一雙雙狗眼盯著蒼海繼續打量了起來。
推著摩托任由胡平安拉著自己的袖口,蒼海往村子里走。
這兒的村子結構不像是一般的村子,這里像是臺階一樣每家每戶住的都是窯洞,只這過現在因為沒什么人住在村里了,所以蒼海這一路看來,很多原本住著人家的窯洞都破敗了,大多數的門窗都散了,還有一部分窯因為長時間沒人住都塌了。
“大人們呢?”
來到了自家的長窯洞口,蒼海發現自己對于家的估計有點兒高,自家原本的兩口老窯洞現在雖然沒有塌,不過樣子看著估計也不適合再住人了。
在門口支起了摩托車,蒼海這邊轉頭問起了胡平安,村子里的人都去哪里去了。
“阿大他們背水去了!”胡平安說道。
一聽說背水,蒼海明白了,村里的人都去取水去了。
東部的孩子可能對水沒有多大的感受,但是在這兒,水可是相當金貴的東西,蒼海記事的時候村里的井還有水,不過到了上高中的時候村里的那口老井便枯了,再也不出水了,全村人如果想吃水的話就得到十來里外的一口井中取水。
取水也不是簡單的提個水桶就去了,一般都是牽著牲口,趕著車,車子上的取水桶是由兩個廢棄的大油桶焊在一起的,差不多一次能裝一噸多的水。
通常取水都是村里所有的三四輛水車一起去,整個取水的過程沒有兩三個小時那根本不可能搞的定。
除了路上花的時間,還有裝水的時間,那么根本談不上什么打水機啊什么的,想取水就得憑著人力一瓢一瓢的舀,就算是這樣取出來的一桶水也雜著小半桶的泥,回來還得沉淀之后,才能飲用。就算是沉淀完了,看樣子是清水喝起來也帶著一股子沙子味兒。
這次回來的蒼海自然不會喝這樣水的,在空間里這小子早就存了不下十桶的純凈水,別說是喝了,洗個小澡都夠了。
任由胡平安牽著自己的袖子,蒼海推開了自家窯洞的門,僅僅是輕輕的一用力,蒼海便聽到咔嚓一聲,下意識的往回跳了一步,再抬眼的時候發現自家老窯洞的門已經碎裂了開來,同時一股子霉味兒撲面而來。
等著門口的灰塵散去的時候,蒼海發現窯洞里的床啊,柜啊什么的上面積的灰都快有五六公分了,不光是積了灰整個窯里還布滿了蜘蛛網,原本打算回到家好好的在自家的老床上躺一下的,現在看來這個愿望要落空了。
揮了揮煙塵,蒼海走進了窯里,開始打量著屋里的一切,其實里面的家當也不多,原本就是窮鄉村,家具也不過就是一張桌子,一個柜子外加一張大床,就算是這樣大床還是破的,只有三條腿兒,另外一條腿由幾塊碎磚頭頂著。
看了一下窯里的東西,再看看窯頂,一條巴掌寬的縫兒很是霸道的立著,看了一眼蒼海便覺得自家這老口老窯連修的意義都沒有了。
望著記憶中的家,蒼海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原本準備把老窯收拾一下先將就住著,現在才發現這個愿盲根本不可行了,那么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開新窯。
窮鄉僻壤也是有好處的,好處就是地多,想在哪里挖就在哪里挖,根本就沒人管,于是蒼海出去溜跶了一圈,便已經決定了自家新窯洞的地址,離著老窯口差不多二十來米的地方,蒼海決定花錢找人打新窯,并且把前面推出一個兩百多平方的大平臺來。
這個地方蒼海很中意,因為下面沒有人家,自己想怎么折騰怎么折騰,不像是老窯洞,下面還有李家的兩口窯,自己可動的地方并不大,怎么說也得考慮到對鄰居的影響,但是述窯這邊完全就沒有這個擔心了,不光是可以平出一個大露臺來,下面還可以平出一塊菜園子來,再遠一點兒還可以種上果樹之類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想要辦這個事情,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水源的問題。以前水源的問題極難解決的,但是現在對于蒼海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了,空間里所謂的生命熔爐里的水,那就是引子啊,從影子得來的知識,蒼海知道僅需一點點,那足可以讓原本枯敗的老井重新恢復活力。
只是現在蒼海還不準備拿出來,因為這玩意兒沒一個合理的解釋,過于嚇人了一些。
思量好了這一切,蒼海回到了老窯口,站在窯口向著四周眺望,放眼望去全都是黃撲撲的片,因為入了冬原本零零星星的耐旱植物都沒了往日的顏色,所以現在蒼海看到的除了藍藍的天,便是一片起伏連綿的黃土陵,似乎是想充滿整個世界似的,一直延伸到了視覺的盡頭與天空混在了一起。
就在蒼海欣賞著故鄉‘美景’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驢叫把蒼海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沒有等著蒼活轉頭呢,一直跟在蒼海年邊的胡平安一下子開心了起來,抬起了腳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一邊奔一邊扯著嗓子喊道:“阿大回來嘍,阿大回來嘍!”
跟在了胡平安的身后,蒼海面帶笑容的也走了過去,沒有一會幾便見到幾個老人牽著牲口拉著三輛水車,慢慢悠悠的向著村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