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自然就更加熱鬧了,這兒的菜沒有魔都館子里精致,但是份量十足,不說別的只說這牛肉,一片都能改成魔都館子里的三片厚實,實在是實誠的很。
吃了三個多小時,天色晚了趙長春和李方也就沒走,兩家人都在鄭波偉家里住了下來。他們倆家住了下來,蒼海自然也就不好說回家,于是幾個同學一直聊到了晚上十一點,蒼海這才回到了三叔的家里。
睡了個好覺,蒼海第二天等著上班的時候便自己往鎮政府去。
到了門口,門房看到蒼海這邊穿的一本正經的,也就沒攔直接放蒼海進去了。
蒼海進了院子,找了個人問了一下,便徑直的往管農業的辦公室去。
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蒼海透過了小窗戶看到里面有人,于是伸手敲了敲門。
“誰啊?”
里面傳出來的聲音有點兒不耐煩,帶著一股子不爽的味道。
“我來想咨詢一些事情,關于土地租賃的”蒼海語氣平和的說道。
里面的人一聽是過來租地的,立刻帶著小跑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打開了門沖著蒼海堆起了笑容。
“原來的想租地的,快點兒進來!”
蒼海一看門開了,便打量起來開門的人,此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個頭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精瘦瘦的,兩腮沒什么肉而且腦袋生的也不好看,上尖下尖的一張棱形臉配上他臉上的笑,活脫脫完全詮釋了什么樣的人才叫做獐頭鼠目。
開門的人把蒼海引進了屋里,一邊走一邊說道:“租地你可算是找對了人,別的不說這上里八鄉的地我就說了算”。
蒼海一聽心里便開始嘀咕了:你一個辦事的哪里來這么大的勇氣,干情鄉長書記都不d行了,就你牛氣?
蒼海不知道,人家一看便從他的穿著打扮看出來了,這不是本鄉人,就算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了。
不得不說這小吏的眼光很毒,一眼便看出來蒼海肯定不了是太了解這里的情況。
“您是準備租哪塊地?我跟你兜個底兒,現在租地的人可不少,大片的地都租出去了,鄉里也只剩下了一些不大的地塊,就這樣還是挺搶手的,一般的人就算是有錢還不一定租的下來……”。
蒼海這邊一坐下便聽到這位小吏開始說起了租地難的事。
蒼海聽他嘮叨了兩三分鐘,好不容易等著他歇了下來,剛準備說話,便聽到這位又張開了口。
“還是你們這些當老板的好吖,像我們整天拿這一點兒死工資,一家老小吃喝都成問題,這么跟你說吧,我的工資到了手上,三除三除的一個月下來不光是沒有剩余還得欠賬,借錢過日子,你說我這圖的是什么呢?……”。
蒼海沒有想到這位突然間提起了自家的窮日子。
不過任他怎說,蒼海是不信的,因為按他的說法,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那腰上哪里還能系著愛瑪仕的腰帶,這玩意兒怎么說也得要頭兩千塊才能置辦的下來吧。
腦子這么一想,蒼海終于明白了,這位小吏不是真的哭窮,這位在暗示自己如果是想租地的話,要給他一點兒好處。
看這位小吏蒼海頓時覺得有點哭笑不得,自己這邊進了屋一句話還沒有說,一口熱水都沒有,居然就遇到了索賄的。
心生厭煩,蒼海這邊更不言語了,老實的坐著聽他說。
這位說了好辦天,見蒼海一個屁也沒有,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心中暗罵:就特娘你這樣的傻缺貨還想租地?要是不過我這關就算你租下來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想到了這里,小吏換了一副面孔,原本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冷冷的說道:“租地國家也是有政策的,不是什么人想租就能租的,如果你想租的話按著程序來吧!先走程序,咱們秉共辦事,你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先回去,寫個書面的東西交到我這里來,然后我們開會討論”。
聽到他的話,蒼海好懸的沒有笑出聲來,心道:你個鄉鎮府辦事的小嘍啰也有資格開會討論?估計到了會場也只是縮著腦袋充王八聽鄉長書記扯淡吧?
“沒事回去吧!”
聽到人家送客,蒼海也不惱,笑瞇瞇的站了起來,扔下了句再見,然后便施施然的出了門。
這位小吏望著蒼海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小聲罵了一句:“什么玩意兒!”
蒼海可沒有聽到這句,此刻的蒼海已經把鄉里給排除了,準備明兒去縣里打聽一下,自己這邊想租的可不是一畝兩畝,也不是百畝千畝,依著蒼海的意思,怎么說也得有個上萬畝的地,要不然豈不是對不住砸在自己腦門上的神奇空間?
一邊琢磨著這個,一邊往三叔家走,到了家里見嬸子忙著擇菜,于是蒼海這邊便蹲下來幫起了忙。
中午在三叔家吃了頓,下午蒼海便準備搭車往縣城里去,這次回魔都蒼海可不準備開車了,二十來個小時的車可不是那么容易開的,蒼海準備取道市里搭高鐵,六個多小時的車坐著總比自己開車舒服多了。
把自家的摩托和小汽車都扔給了三叔三嬸,鑰匙自然也留在了三叔家,可惜的是老兩口沒人會開車,就算是有車他們也是干瞪眼,只能放在門口積灰。
三叔幫著找了一輛過路的車,蒼海搭上了直接奔著縣城,到了縣城給了司機師傅兩面包當做車資,蒼海先找了個旅店住了下來。
看著時間還有,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蒼海這邊叫了個車便往縣政府而去,到了縣政府的門口,門衛就負責多了,問明了蒼海的情況,然后還看了身份證,登記了一下這才放著蒼海進去。
按著門衛說的方位,蒼海找到了管這事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屋里擺著兩組四張面對面的辦公桌,每張桌子的后面都坐著一位辦事員。
除了辦事員之外,靠墻的長條椅子上還坐著幾個人,看樣子都是在等候辦事的。于是蒼海坐到了空位置上,安安靜靜的等著。
時間隨著等候一分一秒的過去,等著排在蒼活面前的一個剛想上前的時候,其中一個辦事的人發話了。
“今天就到這里了,你們倆個明天再來吧!”
排在蒼海前面的人臉上堆起了笑容:“同志,同志,我都等了這么久了,麻煩您給辦一下唄,我是從鄉下來的來回好幾十里地呢,事情也簡單,您給磕著章就成了,我已經跑了您這里不下三趟了……”。
聽到這位這么說,坐在辦公桌后面的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姐張口了:“你忙我們就不忙?”
說到了這里伸手戳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看到沒有還有一分鐘就到五點了,下班時間不辦公了,明天早點兒過來,我們先給你辦!小張,你給他倆開個條子,明天他們若是來的早,就先緊著他們辦”。
蒼海這邊也張口說道:“我就是想問個事情,幾分鐘的事”。
“別啰嗦,今天事情完了,我們要下班了,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婦人瞪了蒼海一眼,然后打了個手勢示意對面的年青人小張給蒼海兩人開條子。
接過了條子,蒼海見上面只寫了一個大大的二字,于是揣進了口袋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感慨了一句人浮于世之后,到了縣政府的門口想叫一輛車回到了自己租下的小旅館。
想了一下,決定去看看自家在族弟,也就是在縣中學讀書的蒼鶴南,他是三叔三嬸的兒子,今年剛十七歲,正上高中二年級。
打了車到了學校門口,正巧學校還沒有下課,于是蒼海便站在了教學樓的拐角等著族弟下課。
幾分鐘,蒼海便聽到了電鈴聲,隨著電鈴聲這些孩子們便像是放了閘的水一般涌出了教室。
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家族弟的班級還沒有人出來,看樣子老師又拖堂了,于是蒼海只得又等了一會兒。
約十分鐘之后,蒼海才見到有學生從教室里出來。
一眼便瞅見了蒼鶴南這小子,于是蒼海伸手招了一下同時喊了一聲鶴南!
看到這小子沒有望自己,于是蒼海便又大了聲喊了一聲蒼鶴南。
這下蒼鶴南聽到了,抬起了頭望向了蒼海的方向,不過好些年沒有見,這小子有點兒記不清蒼海的樣子了,想想看蒼海離開村子的時候他才六七歲,哪里能記的清蒼海啊。
“鶴南,我是你二哥!”蒼海走到了發呆的蒼鶴南面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
“二哥?二伯家的?”
蒼鶴南整個人都有點兒懵住了,直愣愣的看著蒼海,隱約的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兒二族伯的影子。
“我你是海二哥!”蒼海笑道。
“二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蒼鶴南還是有點兒不習慣。
“前天回來的,走,跟著二哥吃飯去!”說完蒼海沖著站在蒼鶴南旁邊的幾個半大小子說道:“大家一起!”
幾個小子一聽這話有點兒扭捏起來了。
蒼鶴南這時到是笑了:“走吧,我二哥在魔都工作,一頓飯可吃不窮他!”
于是蒼海便帶著這一幫小子到了學校門口的小館子,小館子而且還都是面對學生的,哪里會有多貴的菜,七八份的肉菜也不過兩百來塊錢,實惠的很。
俗話說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可真不是瞎說的,這三個孩子愣是把一桌子菜給包了圓,最后連湯汁兒都泡了米飯,看的蒼海直咋舌。
“要不要再來古一點兒?”
“哥,夠了,夠了!”跟著蒼鶴南過來混吃的小胖子嘴里塞著飯,不住的說著夠了。
蒼鶴南抹了一下嘴:“二哥,飽了,飽了!”
蒼海笑了笑。
幾個小子到是識相,看到蒼海吃完飯沒有要走的意思,明白人家這哥倆有話要說,于是有人打了一個眼色,便一起先走了。
等著人走了,蒼海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卡交到了蒼鶴南的手中:“這里是五千塊錢,你省著一點兒花,吃點兒好的,學習用腦營養得跟的上”
蒼鶴南一聽樂了,笑瞇瞇的接了過來:“謝謝哥,我早就想著買一雙耐克了,只不過生活費太少一直沒有省下來,八百多呢……”。
這時的蒼鶴南已經適應了這種親情,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跟著堂哥身后像個小尾巴一樣的事情。有些東西比如說是親情,不是時間可以割斷的。
蒼海也不以為意,明白像他這樣大的孩子,正是虛榮心強的時候,只要不是過份,蒼海也不打算玩什么言傳身教,因為他就是這么過來的,只是當時條件不充許,買不起別家孩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