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家的葡萄藤架下,架子上的葡萄已經被采摘的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只有一些還是青色的葡萄沒有摘,架子下面擺了一個燒烤爐子,爐子不是太正規,幾個鐵皮子一折一彎,就成了。
不過簡易的燒烤架并沒有妨礙到食物的美味,自家養的草飼小羔羊肉穿的串兒,不論是師薇還是平安都吃的滿嘴的油花子。
在屋前是一盞上明亮的白色LED燈泡,照在整個平臺都是明晃晃的,幾乎可以和天空中的明月爭輝,燈泡引來的無數小昆蟲也四下飛舞著。
這些小昆蟲又吸引了蒼海家的雞,這些雞們邁著輕松的步子,不停的啄食著落在地上的昆蟲,還有一些下野蛋的母雞,帶著自己剛孵化出來的小雞崽也混入了吃食的大軍中。
時不時的便能見到兩只毛絨絨的小雞崽子搶食著一只昆蟲,互不相讓的撅著絨屁股撕扯著,真是一派鄉村風貌。
“二哥,現在殺羊是不是有點可惜了?”平安一邊擼著羊肉串,一邊沖著蒼海問道。
今天的小羊不大,也就半大的羊羔子,這讓平安吃起來有點兒負罪感。
蒼海一邊翻著手上的羊肉串,一邊灑著料:“非得長大了吃啊?再說了,我養羊也不是準備賣的,什么時候吃不是個吃呢!”
夏天什么事情最爽?
當然是冰啤酒配烤串啦,現在蒼海還缺什么,不就是個悠閑的小日子嘛,有羊有時間,那烤串配冰啤酒還能少的了?
剛烤好了一把,花海拿在了手上,坐回到了小桌子旁邊,把串一擺到了桌上,拎起了放在地上的冰啤酒,直接用牙咬開了蓋子,猛灌了一口冰爽的啤酒,再拿起串兒側放到嘴邊一擼,純香帶著孜然味的羊肉,配上嘴里冰爽的啤酒,那味道真是無法形容的美。
“二哥,你說那些日本人不會被你嚇的不敢來了吧?”平安伸手拿了一個串,繼續大口的咬了起來。
平安是不喜歡喝啤酒的,他總覺得啤酒有一股子馬尿味,當然了,平安也不喝白酒,他喜歡的是二哥家的小香檳,那種冒著泡喝起來有點兒甜甜的酒,才是平安的最愛,就像是現在,平安腳邊的地上就擺著一瓶,只是這小子吃起了肉早就忘了酒。
師薇這時候自然不會喝香檳,雖然說師大美人喜歡在蒼海家的大浴室里泡澡的時候來上一杯,但是擼串的時候,師大美女的品味和街邊的大排檔的食客們一個口味——烤串配啤酒。
“怎么?你這么盼著日本人來啊?”師薇笑著問平安。
平安搖了一下頭:“我娘昨兒說了,要是日本人來了,家里種上幾畝西瓜,老二今年年底就能說上一門好親事”。
蒼海聽了直接問道:“你娘又找你要錢了吧?”
平安點了點頭:“嗯,還罵了我一頓”。
蒼海聽了看了平安一眼,心道:這傻孩子太實誠了!
無論是言美娟怎么對待他,再怎么偏心弟弟,他都是孝心滿滿的,從來沒有怨恨過母親。母親一要錢,他便把口袋里的生活費給了言美娟。
每個月,蒼海都給平安大幾百一千塊的生活費,每到日子,言美娟都會找借口和平安這個兒子'談談心‘,談完了之后,這錢就從平安的口袋里轉到了言美娟的口袋里,就像是大人哄小孩壓歲錢一樣,說是幫收著,其實都給老二來安存著呢。
“你小子忘了借我的錢啦?以后這生活費減成三百!”蒼海想到了這兒沒好氣的說道。
對于言美娟這事做的,別說是蒼海,村里的老人都看不過去,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也沒有人明面上說。
平安對于自己錢少了的事也不以意,以前還能享受個攢錢的樂子,現在母親這么一收,他也知道錢在自己口袋里過不了多久,攢錢的心也就淡了,聞言嗯了一聲繼續吃著自己的手中的串。對于平安來講,現在真沒有花錢的地方,衣服有師薇幫著買,吃的每天在二哥蒼海家里蹭,端的是沒有一分錢的支出。
“平安!平安!”
胡師杰在下面扯著嗓子喊了孫子一句。
聽到了爺爺叫自己,平安應了一聲,又抓了兩個串在手中,飛似的跑了下去。
望著平安的背影,師薇沖著蒼海問道:“對平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蒼海說道:“有什么打算?準備替他攢些錢,過上幾年,如果有合適的就替他討門親事,以后照應著就能把小日子過起來了”。
“哪家的閨女愿意嫁平安這樣的?”師薇聽了皺了一下眉頭。
師薇知道,以現在蒼海的財力,想要給平安找門親事那真不是大事,哪怕是平安再傻上幾分,紅撲撲的票子砸下去,也有黑心的人家想把姑娘嫁了,別說多,只要蒼海甩手扔下去五六十萬,有的是狠心父母樂意這么干的,但是師薇不喜歡這樣的事情發生。
蒼海又不是師薇肚子里的蛔蟲,他可不知道師薇現在正的心里編排自己呢。
蒼海張口說道:“我也不是說人家好好的大姑娘,我是說身體有些缺陷的,又并不影響生活的,當然了最主要是人家能真心接受平安的。再說了,平安的腦子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并不大,而且人也憨厚,沒有那種花花心思,你就敢說跟著平安就過不上好日子?”
師薇聽了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和平安相處那么久,師薇有的時候也會感嘆一下,覺得老天對平安這孩子有點兒不公平,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落下個毛病了呢。
“對了,縣里的話你是怎么想的?”師薇又問道。
蒼海道:“有什么怎么想的,魯言智要配合,那我就配合唄,不過前提條件是村里這邊能撈到好處,要保證大伙都能富起來,要不然我就是直接掀桌子”。
“你不怕?”師薇問道。
蒼海笑了笑:“我怕什么,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不在這邊混了唄,憑我的本事,東面不行,我就帶著鄉親們跑國外去,買上萬千畝的地,關起門來慢慢種!”
昨兒聽到張恒傳來的信,蒼海這邊心里就在盤算,他怕的是魯言智想著摘桃子,想變著法子從做什么損害村里的事。
至于出賣國家的利益,蒼海可沒有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層次,他只是怕魯言智這邊把利益全都放到縣里,讓縣里拿了大頭,只給村里留點清湯寡水的,如果是這樣的話蒼海只能掀桌子了。
“你的心可真大,就不怕得罪魯言智給你穿小鞋?”師薇看到蒼海的樣子,嘴角掛起了笑容。
現在蒼海的樣子讓師薇看的心中一蕩,覺得信心滿滿并且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真的是太帥了,說實話在這畝三分地上,敢把魯言智不當個物人的,估計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小鞋我沒興趣穿,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蒼海想了一下說道:“還是那句話,帶著村里的老少爺們另找生計,反正我總有本事養活這么幾十口人的”。
師薇太迷戀蒼海現在的樣子,一副什么都難不到老子,特別有男人味,雖然和擼串的動作有點兒丑,但是她就是樂意看,喜歡看。
看了一會,師薇這才說道:“我覺得魯言智沒你想的那么眼光低”。
蒼海說道:“我也覺得魯言智的格局不小,不過咱們看事情總得看的低一點,這樣的話免得到時候大起大落”。
說完接著說道:“也不知道那邊的人怎么樣了”。
師薇問道:“哪邊的人?”
“沒事!”蒼海擺了一下手。
今天早上,蒼海便把一板車的東西送到了鎮子上,由文一道帶著一個司機開著小廂貨去魔都去了,現在這個點兒估計路才走了一半。
蒼海也知道有點兒心急了,這么點時間文一道不可能把人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人代表展必拓良種公司來這邊也得有個幾天呢。
談專利權,蒼海這邊授意文一道找的是洋面孔,而且還得是有美國律師在其中。
雖然美國人收錢有點兒貴,還有挾洋自重的味道,但是你想用幾張中國面孔去和內陸的官員們談什么知識產權?碰到個不講究的官,人家都敢找個罪名把你從沿海抓過來,弄你一個誹謗領導的罪。
不信的話可以看看那個什么藥酒,人就敢直接派警察去廣省抓醫生,別問為什么,人家覺得手中握著官印的自己就是這么牛逼,牛逼到了可以無視良知。
蒼海不可想自己蹲號子里去,覺得像這種惹人厭的角色還是扔給美國人來做,自己這里一直保持偉光正,順帶著收點錢就行了。
就算是從政府手中收不到錢,也要從源頭上把價給撐起來,總不能讓自己辛苦一趟,光給別人做嫁衣裳了。
這次蒼海給那邊劃下的線就是一斤西瓜十五的專利費,這樣的話一斤西瓜怎么說成本也得在二十塊,只要日本人想要,就算是政府出面收,一斤你也得給個二十五,要不然這瓜根本就沒人樂意種,別說是蒼海了,估計鄉親們都沒有種瓜的心了。
有了個專利收費,蒼海這邊大不了找個由頭再用到鄉親們身上。
當然了,這是蒼海做的最壞打算,不希望走到這一步,但是老話說的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有的事情都指望著別人,那不是蒼海的性子。
十幾歲就要自己照顧自己,蒼海也不會奢望別人給自己好日子,想過好日子手中總得握著點什么東西才成,要不然蒼海可不會心安。
正想到這兒,蒼海望到平安又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怎么了?”蒼海一瞅這小子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便張口問道。
“我爺罵了我,說我已經分家過了,得有主見!”
蒼海聽了不由嘆了一口氣,心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