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睜開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側發現沒有人,扭頭一看見自己旁邊空空如也,于是喊了一聲:“魯姝!“
”干什么?“魯姝的腦袋很快從門口伸了進來。
”不是說睡午覺的么?”蒼海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翻了起來,來到了門口伸手就想把魯姝給揪進臥室里來。
魯姝笑著一躲,然后蒼海這才發現,魯姝的懷里現在正抱著鐵頭這個家伙。鐵頭這貨正和一個八瓜魚一般攀著魯姝。
“沒事干你抱它干什么?”蒼海很郁悶,覺得鐵頭這待遇有點高。
魯姝道:“它怎么啦,壞還能壞的過你去!”
蒼海聽了撓了撓后腦勺,雖然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睜開了眼發現女朋友不在,蒼海就準備再那個啥啥一番,誰知道一下子被魯姝給堵在這兒了。
“好尷尬呀!”蒼海笑著說道。
魯姝聽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李立成的聲音:“海娃子,海娃子!睡醒了沒有?”
李立成并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推門而進,因為他知道蒼海床上有了人,生怕自己一推門遇到什么讓人尷尬的事情,于是他在屋外先喊上一嗓子避免尷尬。
“醒了,李大爺爺進來吧”蒼海應了一聲。
李立成挑開了簾子走了進來,站在門口沖著魯姝點了點頭,然后對蒼海問道:“海娃子,什么時候出發?”
“幾點啦?”
蒼海一邊問一邊伸頭望了一下外面的太陽,見外面地上落的影子偏斜很大,這才知道自己一覺已經最少睡了兩三個小時。
心下暗道:怪不得人家說色是刮骨刀呢。
李立成張口說道:“現在快四點半鐘了,日頭沒什么力了,大伙兒都等著你呢,今天趕一些能來回運個三趟”。
蒼海聽了點了一下頭,同意李立成的說法,想了一下說道:“走吧!”
說著拿了一件衣服甩到了肩上,抄起了衣帽架上掛的草帽卡在了腦袋上,準備去鳳凰溝。
魯姝見了拉著鐵頭跟在了蒼海的身后。
“你先呆在家里,幫著李二爺爺準備一下晚上吃的東西,等天氣涼爽了再跟著車子去,現在路上太熱了”蒼海回頭見魯姝要跟著來,張口說道。
魯姝聽了笑道:“你也太小看人了,我跟你說在魔都這個時候,我常常穿著嚴實的警服出去辦案呢,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么矯貴”。
蒼海聽了這話,想著也就是路上曬一些,到了鳳凰溝那里,比窯里熱點也有限,干脆這趟就帶著她一起過去吧,于是點了點頭同意魯姝和自己一起去瓜田。
魯姝拉著鐵頭到了門口,鐵頭就樂意出門了,一只手扒著門框子,呲牙咧嘴的不住發出哼哼聲,表示自己不想涼爽的窯站到大太陽底下去。
“怎么啦,不想出門啊?”魯姝居然蹲下來開始柔聲的哄起了鐵頭。
蒼海一見立刻說道:“它不等外面涼爽了一般是不會出去的,比你會享受多了,在家看看平板,睡睡覺,這才是它的小日子”。
“那怎么辦?”魯姝抬頭沖著蒼海問道。
這問題差點兒沖了蒼海一個趔趄:“它不想出門就留它在家里唄,你要是想帶著它還按我說的,等第二趟的時候再跟著去瓜田的板車過去,那時候這貨就樂意出門了”。
“算了!”
想了一下,魯姝這才放開了鐵頭,跟在蒼海的身后出的窯。
蒼海嘆了口氣出了門。
一出了門的時候,發現全村的老少爺們都在村口的樹蔭下站著呢,牲口車也都準備好了,六輛大車一架也不少。
“平安,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讓蒼海沒有想到的,早上出發送人的平安居然趕了回來。
現在這傻小子一左一右攥著兩個牲口車,一架是丑驢子拉的,另外一架是個大青騾子,這是李立仁家的板車,因為李立仁是個廚子,現在要給大家伙準備晚飯,所以這頭一趟他不能趕車,得由平安來趕。
平安這傻小子憨笑道:“我中午回來的,本來想和你說一聲的,但是師醫生不讓,說你在睡午覺,還說有新二嫂子在,我進窯不好”。
一個新二嫂子把魯姝弄了一個大紅臉,也把蒼海給逗樂了:”新二嫂子?還舊二嫂子呢,這是魯姝,你叫魯姐就行了”。
“魯姐好”平安開心的叫了魯姝一聲。
“你好,平安!”魯姝說道。
“人都齊了,那我們就出發吧,瞧這天也不早了”蒼海見人馬都到齊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于是從平安的手中接過了丑驢子的韁繩,示意魯姝坐上去。
車隊正準備出發呢,師杰這小子帶著顏麗從窯里奔了出來,沖著車隊喊道:“等等我!”
蒼海帶了一下丑驢子的韁繩,瞅著這兩人問道:“你們跟來做什么,不是說讓你們在村里幫忙的么?”
師杰和顏麗跑到了蒼海的板車旁邊,兩人手腳并用爬上了板車,
“我們跟去玩玩,再說了家里還有我姐呢”。
蒼海拿這兩家伙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是過來找姐姐玩的,并不是過來干活的,聽他倆這么說,蒼海心道帶著就帶著唄,于是說了一聲坐好,抖了一下韁繩,丑驢子便跟著牲口車隊伍出了村。
出了村子,翻過了一道溝溝爬上了山梁,立刻眼前的景色變得壯闊了起來,前面視線所及的地上只有蒼天與厚土,整個天地之間只有兩色,瓦藍的天空和黃色的黃土地,一直延伸到目力所極的終點。
這樣的景色讓初來乍到的魯姝不由覺得心胸一寬。
翻上了山坡的車隊沿著山梁一直往前,突然間打頭的胡師杰扯起了嗓子,開始唱起了歌來。
“山間間的開花喲,紅艷艷個人……”。
粗獷的嗓音似乎是有一種魔力一般,很快引的李立成也跟著和唱了起來,沒有兩句連蒼海也扯著嗓子,大聲跟著吼唱了起來。
西北漢子唱的山歌一般都是關乎是男女之情的,雖然其中有點兒小艷,但是聽來并沒有什么猥瑣感覺,反而是帶著一種豪放自然之感,充滿著一股子力量。
一曲唱罷,魯姝瞅著蒼海說道:“沒有想到你的歌唱的還挺不錯的”。
蒼海笑了笑:“這里沒人不會吼山歌”。
這樣的環境唱歌那不叫唱,都得靠嗓子吼,日久天常就算是一般的嗓子也練出幾分來了。
魯姝的話被前面趕車的李三奶奶錢喜妹給聽到了,笑著轉過了臉,沖著魯姝說道:“海娃子歌唱的可差一截子,吼的味兒不對,魯家妹子,這次來多住上兩日,等有機會我教你唱歌”。
“用的著你教!”李立達笑著轉頭說了自家婆娘一句。
說完沖著魯姝問道:“你們啥時候擺酒?”
前面的鄉親們一聽,也都跟著問了起來,在這些鄉親們看來,兩人都睡上一張床了,那擺酒結婚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而且對于鄉民們來說擺酒是大事,扯不扯證都沒什么關系,只要是擺過了酒,那這段婚姻就是被大家所承認的,哪怕是沒有證。
這也是和沿海城市觀念不太相同的地方,沿海那邊注重的是證,而這邊大家注重的是擺酒,其實就是一種契約形式一把酒就說明兩人成了夫妻,有些老兩口過了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結婚證啥樣,根本不知道民政局就干什么的。
這話問的魯姝不由的一怔,臉色很快不自然了起來。
蒼海以為魯姝這邊是不好意思呢,于是張口說道:“我們還年輕,不準備這么早擺酒,真的決定擺酒,還能少的了請大家吃酒么,不光是吃酒,這紅包你們也得準備好”。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大家伙聽了七嘴八舌的開心說道。
老人們挺喜歡村里進新人的感覺,這樣會讓他們覺得村子又壯大了一分,再說了村里現在已經好些年沒有年青人娶媳婦進門了,一般都是往外嫁的。
原因很簡單,村里窮啊。哪里有外面的姑娘肯嫁進來,別說是姑娘了連附近的寡婦也不樂意嫁進四家坪村吃苦。老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飯都吃不飽哪家誰樂意把閨女嫁進來。
大家伙這邊說的熱熱鬧鬧的,蒼海也跟著開心的樂呵著,不過當蒼海轉頭的時候,發現魯姝的臉上有點兒尷尬,于是伸手把魯姝的手攥在了手心,湊到了她的耳邊小聲說道:“別介意,他們也就是問一問”。
“沒事!”魯姝笑著反手握住了蒼海的手掌。
兩人就這么牽著手,小聲的咬起了耳朵,大家伙兒回頭一瞅這小兩口的模樣,于是會心一笑。
隊伍中唯一一個看不過眼的就是師杰了,這小子現在在心里不住的嘟囔著:老姐,你說你湊的哪門子熱鬧喲!
一路上山歌為伴,似乎這夏日的暑氣也弱了幾分,雖然說頭頂的太陽依舊讓板車上的眾人直冒汗,把衣服都濕透了,但是大家伙的興致還是挺高的。
當板車隊伍一進了鳳凰溝,頓時便覺得涼了幾分,不光是身體連著眼睛也因為谷澗的無數綠草碧樹,覺得舒爽無比。
“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山谷里居然別有洞天,這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魯姝四下里張望著感慨贊道。
像是這樣的話蒼海聽的多了,無論是誰第一次來這里都會說上遍,不過這一次是從女友嘴里說出來的,聽在蒼海心里格外美滋滋的。
跟在蒼海板車后面駕車的平安則是獻寶似的說道:“魯姐,等會有空我給你找一些野果,又解渴又好吃”。
平安這憨小子還是以前的習慣,見不得漂亮的姑娘,一看見就要討好顯擺。
這時候,突然間前面胡師杰喊了一句:“瓜田到了!”
整個車隊頓時停了下來。
魯姝一抬頭,看到向陽的一片緩坡上結滿了碩大的西瓜,無數的大西瓜像是綠色的大石塊一樣橫在山坡上,而且一眼望去幾乎給人一種看不到邊的感覺。
“這么多,比照片拍的壯觀多了”魯姝笑著說道。
蒼海聽了哈哈笑了笑,張口大聲說道:“大家伙先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刻鐘,然后再摘瓜!”
蒼海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師杰伸出手指著一只瓜大聲說道:“快看,那個瓜會動!”
師杰這一聲立刻引得眾人的目光望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蒼海剛想說你小子傻了是吧,西瓜哪里會動的!
不過當蒼海看向了那只西瓜的時候,突然發現是自己錯了,那一只西瓜還真的會動,就在自己的注視之下,來來回回的左右小幅度的滾著。
“葫蘆娃?不對,是西瓜娃!”顏麗開心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