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一抬頭,看到坡下胡師杰肩上扛著一個鋤頭正要進門,立刻站了起來,沖著胡師杰說道:“胡大爺爺?”
一邊喊一邊做了一個上來的手勢。
胡師杰聽到蒼海叫自己,把肩上的鋤頭拄在了地上,把腦袋上的草帽子摘了下來,用一只手慢慢的扇著,一邊扇一邊問道:“你小子又喝上了?”
“上來,一起喝兩盅!”蒼世遠也沖著胡師杰客氣的央了一句。
胡師杰一看苗正偉也在桌上,現在正沖著自己招手呢,于是笑了笑把手中的鋤頭靠在了墻上,走到了自家的水龍頭前面洗了一下手,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這才邁著步子向著蒼海家的葡萄架下面走來。
到了桌旁,魏琴這邊已經幫著擺好了酒盅和筷子,胡師杰拿起了已經斟滿了酒的酒杯,滋溜一口把盅里的酒一飲而盡,喝完之后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
“好酒,真是好酒啊,可惜的是也就你海娃子喝的起,平時小酌都喝那么好的酒”胡師杰笑著打趣了蒼海一句,然后抄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西紅柿,特意的多蘸了一下盤子下面的紅汁,這才放到了嘴里。
蒼海這邊剛給胡大爺爺面前的酒盅子里斟上了酒,苗正偉端起了酒盅子,和胡師杰碰了一下:”老主任,我這邊正和蒼海還有世遠叔說咱們前天晚上商量出來的計劃呢”。
“哦,這個事情啊,小苗書記不能急,現在村里的賬上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動不得錢,這事慢慢來”胡師杰說道。
苗正偉聽了笑道:“是得慢慢來,不過咱們總得有個長遠的發展計劃,咱們村子現在這條件是不錯了,但是不能把眼光老停留在現在,大家的生活好了,對于生活的品質要求也會越來越高,對于環境的要求也會越來越苛刻,我不是說咱們這里的環境不好,我是說咱們這里可以變的更好……”。
苗正偉一邊說著一邊抄起了蒼海手旁的酒杯,先給胡師杰斟滿了酒,然后給蒼世遠,魏琴,接下來是蒼海,最后才把自己面前的酒盅給滿上了。
對于長遠計劃,蒼海也是贊同的,村里以后有了錢了,總不能老守著錢,或者把錢往銀行里一放開始吃利息,總得有一個規劃。
“我覺得苗書記說的不錯,國家發展還有個計劃呢,咱們村也得有個長遠的發展規劃,把以后要做的事情列上一個表,按步就班的來,比如果今年余下多少錢可以干多少的事情,有計劃并且不斷的以實際情況改變……”蒼海贊同苗正偉的話。
胡師杰想了一下,望著蒼海問道:“你小子不是學蓋房子的,這個整個村里的計劃會不會弄?”
蒼海聽了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可以弄啊!”
“那這樣,反正你也沒什么事,交給你弄,咱們村里還少出點錢”胡師杰說道。
苗正偉聽了說道:“蒼海,你還會搞這個?”
蒼海笑了笑說道:”我是經世建筑系畢業的,搞這個算是本門的手藝!“
苗正偉聽了一拍大腿:”那真是太好了,我這邊正頭疼要找外面的建筑師過來這可得花上不菲的一筆錢呢,現在這筆錢村里可就省下了”。
苗正偉嘴上這么說,其實對于蒼海的水平還是有些擔心的,他不覺得經世大學建筑系的學生一出來就能搞這東西,但是現在明顯不能反對蒼海接手這個活,到不是苗正偉想著從中撈點什么,而是知道建筑業的行情,經驗是非常重要的,年青的建筑師他沒有經驗啊,
“那行,我等會兒就開始搞,到時候我拿個大致的方案出來,大家再討論!”蒼海笑著說道。
“那先就這么定下來?”胡師杰望著苗正偉問道。
苗正偉點了點頭:“那這事就這樣,等著蒼海拿出了方案,咱們再討論!”
說完,苗正偉又沖著胡師杰問道:“老主任,我覺得你也該考慮一下個人生活了!”
蒼海和蒼世遠、魏琴一聽這話不由的有點兒愣神,因為大家都明白苗正偉指的是什么,胡師杰這個老鰥夫都單身二十來年了,突然間苗正偉怎么就提起這個事情來了。
“胡老叔,這是怎么回事?有合適的?”蒼世遠驚喜的問道。
胡師杰瞪了笑嘻嘻的苗正偉一眼,然后沖著蒼世遠說道:“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小子越來越不著調了”。
苗正偉說道:“老主任,我覺得您和那個孫老師就不錯,而且還是老相識,人家那邊沒了老伴,您這里也單身一人。咱們這么說吧,您兩個兒子已經成家立業了,三個孫子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情,到時候您就一個人住著不冷清啊,雖說孩子們都在一個村里住著,但是身邊有個伴,時不時的也能嘮嘮什么的”。
“那個孫老師?”蒼世遠問道。
苗正偉說道:“大前天我和老主任去縣里有事,回來的時候在路邊遇到了以前鎮子小學里的孫老師,我看老太太……”。
苗正偉的話還沒有說完,蒼世遠一拍自己的大腿:“是不是孫小英老師?”
“對,對!一時想不起來名字了”苗正偉說道。
蒼遠遠聽了打趣起了胡師杰:“我說胡老叔,您的第二次機會可來了啊,把握不把握的住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胡說什么呢!”胡師杰詳怒道。
蒼海一瞧,喲,胡大爺爺這是和什么孫小英老師看樣子還有故事啊,于是側著腦袋問三嬸:“嬸,說說唄?”
胡師杰聽了瞅了蒼海一眼:“我說吧,以前我和孫小英是同學,就像你和師醫生一樣,畢了業我沒有考上中專,孫小英考上了師范,后來他父母死活不同意她嫁過來,當時村里的情況不用我說,窮的出門都找不出一條沒有補釘的褲子來,最后不了了之。前兩天和小苗書記正巧碰到,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她幾年前老伴也走了,孩子們都在外地,就這么個事!”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啊?”蒼海笑道。
胡師杰望著蒼海說道:“我們都多大人啦,指不定沒幾天就兩腿一蹬歸了西,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況且孩子們也會有意見”。
蒼海看到胡師杰臉上的表情,知道胡大爺爺這心里必定是樂意的,只是怕兩家的孩子有意見,沒有能走到一起的初戀啊,誰的心里還能沒有個心結?
苗正偉說道:“胡明山兄弟那里我去做思想工作,您現在去問問孫老師,看她怎么說”。
“對,胡大爺爺,您這都單著那么久了,養大了兒子也養大了孫子,咱們村的條件眼瞅著就好了,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生活了,總不能整日里沒事和家里的兩條狗說話吧”蒼海也勸道。
對于老人來說,身邊有個伴是很重要的。有個說話的人,平時有個生活的小情趣,絆兩句嘴指不定就能多活上幾年。
要說村里老人的身體還是挺棒的,無論是胡師杰還是李家三兄弟三對老夫妻,現在都是滿面紅光的,也不知道是常喝井水的原因還是怎么滴,精神頭賊好,
年前的時候,師薇給大家做了簡單的檢查,發現無論是心臟還是血糖,血壓什么的都正常,不光是正常而且還維持在非常棒的狀態上,看這幾個老頭老太太的狀況,再活個十五年估計也沒什么問題。
“再說,再說!”胡師杰連著擺起了手。
“對了,海娃子,你結婚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怎么不見你忙活啊?真成了甩手掌柜的了?“胡師杰吃了一口菜后,向著蒼海問道。
”反正在酒店里辦,還有婚慶公司的人,我和師薇這邊什么都不用”蒼海說道。
胡師杰聽了點了點頭:“這到是方便!對了,彩禮那頭要多少?”
“沒要,老丈人還有老丈母娘那邊沒有提這事情”蒼海說道。
師鎮邦和王真珍真是沒有要什么彩禮,師鎮邦不提蒼海覺得還正常,王真珍這邊也不吭聲就有點讓蒼海吃驚了,到不是說丈母娘就鉆錢眼里了,而是因為老太太好面兒啊。
現在到好,不光是沒要彩禮還說要給師薇置辦法上一些陪嫁,像是什么冰箱啊,電視啊,外加一些小家電、手飾什么的總共下來差不多得十五萬。
“師薇家里人講究,不過你不分錢彩禮不出也不好,無非是面子上的事情,多少按著平均數意思一下”胡師杰說道。
“我和師薇商量過這事,她覺得不要就不要吧,別到時候把咱們村結婚的成本給拉起來”蒼海說道。
“嗯,這也是!”
蒼世遠和胡師杰聽了都點了點頭。
蒼海是個不差錢的,別說十萬二十萬的彩禮,一百萬他也掏的起啊,但是蒼海這邊娶媳婦掏了一百萬彩禮,這讓以后的孩子還怎么結婚,彩禮這東西可不就是一家家攀比出來了么,你家女兒十萬,那我家女兒婆家掏了十一萬,這就是面子啊,現在蒼海沒掏彩禮,也算是一個信號,能起多大的影響不一定,但是總歸是個好事情。
大家一邊吃一邊談,這頓小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兩點,五人分了一瓶子酒,每人也就是二兩多點,哪里能喝醉人。
收了碗筷,蒼海拿上了紙和筆,開始沿著村里用自己的步數慢慢的量起了村子來,既然決定搞村子的規劃,蒼海便決定專心搞,搞出一點水準來,要不然自己這個經世建筑畢業的學生,關啟東老師的弟子不是顯不出水準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