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衙前一幕,注定被在場所有人記住,而后傳遍整個大宋,最后成為令人羨慕的佳話。
佳話的題目叫四女爭夫還是紅顏送考,目前不得而知。
時辰已到,開封府衙役們開北院正門,迎諸位學子。
門口負責盤查的衙役,檢查了眾人的戶籍卡和考核憑證,兩相對應,才會放人進去。
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他人代考。
入了門,后面有一排衙役負責搜身,動作很粗魯,但學子們沒人敢反抗。
輪到楊延嗣時,衙役們略微收斂了一些,畢竟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不敬的話,傳出去容易被打。
楊府、曹府、呼延府、公主府都有向他們傳話。
搜過身,拿到了座位號牌,找指定的位置坐進去。
宋科舉制度雖說沒有明清時期那么苛刻,但考核的內容也很多。
分別試詩、賦、論各一首,策五道,治經帖十帖,墨義十條。
其中詩、賦、論三項最重要;帖經和墨義則是量大,耗費時間;制科中策問五道就顯得沒那么重要,所謂的策問,又叫時務策,唯有在明經科的時候才會被看重。
考生們全部入場坐定后,太子趙元佐站在高臺上訓話,一番訓話后,開始發放試題。
楊延嗣拿到試題,翻開瞧了瞧,量確實夠大,難怪要考核兩天。
仔細審閱過了題目以后,楊延嗣決定先從帖經開始。
帖經類似后世的填空題,從論語中選擇了一些經典的段落,掐頭去尾,中間再摳掉一些。
而后,讓學子們根據給出的提示,寫出相應的段落。
對于應付帖經,楊延嗣表示無壓力。
帖經有十題,也就是說楊延嗣基本上要根據提示寫出十個相應的經典段落。
楊延嗣研磨提筆,草稿也不用,直接開始在卷面上書寫。
“……君子去仁,惡乎成名……”
第一題,這句話是出自論語道德篇,意思是:君子如果離開了仁德,又怎么能稱之為君子呢?
解試出題人,一般都是州府的首腦,想必這題是出自趙元佐的手筆。
上來就論道德,這很符合趙元佐的人設。
楊延嗣胸有成竹,提筆寫下。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
第二題。
“……詩三百……”
“子曰:詩三百,一言蔽之,曰:思無邪……”
……
第五題。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
……
第十題。
“……于從政乎何有……”
……
十題答完,一個時辰已過。
楊延嗣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晾干了試卷,而后開始答墨義。
所謂的墨義,就是古文注解,以及理解。
也是十題。
起首第一題,
“子曰:巧言令色,鮮仁矣。”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孔子說:花言巧語,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這種人的仁心就很少……’。
楊延嗣一看此題,就感覺到了惡意,很明顯趙元佐是得知他會參加這一次的解試,才拿出了這句話。
擺明了惡心自己……
趙元佐什么時候變小心眼了?
楊延嗣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后,開始答題。
楊延嗣寫了一半,一上午時間就過去了。
有衙役在此時會提供熱水,學子們泡上自己帶的干糧點心,勉強吃一頓。
楊延嗣背囊里有提前準備好的蛋糕,以及一些小菜,就著饅頭,吃的香甜。
佘賽花還細心為他準備了一壺酒,吃飽飯喝一口,別有一番風味。
“兄弟……”
一道呼喝聲從隔壁號傳了過來。
楊延嗣警惕,“干嘛?”
隔壁的聲音再次響起。
“把你的酒給我喝一口,饞的慌……”
楊延嗣覺得有些好笑,考場上居然碰上了個酒鬼做鄰居。
左右瞧了一下沒人注意,楊延嗣把酒壺塞了過去。
隔壁的人慌忙奪過了酒壺,猛吸了一口,感嘆道:“一個時辰不喝,感覺渾身都沒勁。”
隔壁的人把喝光的酒壺扔了過來,還給楊延嗣,“兄弟,你人不錯,回頭我請你去燕來樓喝酒……燕來樓的酒可是汴京一絕,一般人去都喝不到。”
楊延嗣收起了酒壺和碗碟,笑著回了一句,“我若愿意,這汴京城沒我喝不到的酒。”
隔壁的人一聽,來了興致,“兄弟你還真能吹大話,改天一起出去,讓我見識一下。”
楊延嗣提筆開始準備做題,順嘴回了一句,“有緣的話,一起去,我要答題了。不陪你聊了……”
隔壁的人依舊喋喋不休,“這勞什子的題有什么好答的,一點難度都沒有……”
楊延嗣不再搭理隔壁的酒鬼加話嘮,開始認真答題。
趕到夜幕降臨,楊延嗣才將十道墨義寫完。
點上了油燈,隨手寫完了策問。
楊延嗣開始吃飯,隔壁的話嘮又開始問他討酒喝。
得知了楊延嗣已經沒酒了以后,哼哼唧唧的睡過去了。
楊延嗣在考場無法入睡,周遭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感覺就是像在工地。
熬著夜,楊延嗣開始寫詩、賦、論三篇。
三項的題目很有意思。
以忠勇為題,作詩一首。
以仁義為題,作賦一篇。
以道德為題,作論一篇。
趙元佐給的這三個題目很大,很廣泛,所以也給了楊延嗣足夠的區間發揮。
楊延嗣挑燈夜戰,也有不少學子跟他一樣,挑燈夜戰。
臨近天明,楊延嗣打好了草稿。
簡單的用衙役們提供的涼水洗了洗臉,清醒了一下。
而后,開始謄抄在卷面上。
挺拔的瘦金體,在卷面上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字跡工整,卷面整潔。
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漏之后,楊延嗣直接交卷了。
讓楊延嗣驚愕的是,他隔壁那個打了一夜呼嚕的家伙,居然拿著卷子,搶先他一步交卷了。
那個家伙似乎看到了楊延嗣,略微沖著楊延嗣點了點頭以后,出了北院。
楊延嗣拿著卷子走到趙元佐面前,趙元佐都懶得看他一眼,也懶得跟他說話,直接把卷子遞給了旁邊的衙役糊名。
楊延嗣聳了聳肩膀,提上了背囊,出了北院正門。
“啪!”
剛出了門,一個巴掌拍在了楊延嗣肩頭,嚇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