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
鐵騎洪流的奔涌,終于再次響徹在了戰場上。
久違的酣戰沖鋒,讓每一個鐵騎軍將士們心中,都催發出了一絲豪情。
鐵騎軍出擊,舍我其誰。
這就是鐵騎軍的宗旨,也是鐵騎軍的氣勢。
而滄洲城內沖出的宋國禁軍中的馬軍精銳,同樣不甘示弱。
他們不僅穿戴著豪華的裝備,同樣抱著必死的決心。
此番出城,為的就是要一舉搗毀城外的火炮。
不成功便成仁。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人數比鐵騎軍的人數多。
所以他們更不能輸。
兩軍還沒有交戰,那種一往無前的沖鋒的勢頭,已經率先匯聚在了一起。
馬蹄楊起的沙塵,遮蔽了半個戰場。
“當”
楊五手里的大槍掄出去,砸到了沖過來的宋將身上的時候,代表著一場遭遇戰,正式的爆發。
鐵騎軍猶如頑石,緩緩的從高處往低處滾動,勢頭越來越大,且堅不可摧。
似乎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都避免不了被摧毀的下場。
宋國禁軍馬軍,更像是一道洶涌波濤的浪潮,一往無前,似乎要吞噬一切。
猶如兩槍爭雄,拼的是槍頭的鋒利,拼的是槍桿的韌性,更拼的是持槍人的武藝。
“殺!”
楊五猶如天神下凡,一手持槍,一手持刀,奮勇砍殺。
擋在他面前的宋國禁軍馬軍將士,紛紛成為他刀槍下的亡魂。
在他身后,鐵騎軍軍卒們緊緊跟隨。
楊五既是那個持槍人,也是那個鋒利的槍頭。
鐵騎軍擺出的陣型就像是一個鋒利的槍頭,一路橫沖直撞,貫穿宋國禁軍馬軍將士們的陣型。
宋國禁軍馬軍的兩大校尉,陳虎、王彪就像是浪潮的潮頭,不斷的率領著麾下的將士們拍打鐵騎軍的這塊頑石。
似乎想用他們身后浪潮的洶涌,拍碎擋在他們面前的頑石。
俗語有云,水滴石穿。
但是波濤洶涌的浪潮,卻拿聳立在水中的頑石,無可奈何。
任憑陳虎、王彪率領著麾下的將士如何攻擊鐵騎軍,鐵騎軍的槍頭陣型都不見動搖。
陳虎甩著狼牙棒,擋開了楊五揮過來的長槍,沖著身旁的王彪低吼道:“我拖住他,你帶人速速去毀掉那些鐵疙瘩……”
王彪瞪著眼睛,揮動手里的鋼鞭,一邊應付著楊五手里的橫刀,一邊悶哼道:“我若一走,你必死……”
“哈哈哈……”
楊五朗聲一笑,豪氣干云道:“你們兩個不必爭,不論你們如何謀劃,都得死。”
“哼!狂妄!”
陳虎冷哼了一聲,揮著狼牙棒,就沖著楊五殺了過去。
“擋!”
狼牙棒和大槍碰撞在一起,震的陳虎虎口發麻。
陳虎心里暗罵了一句。
楊家人都是怪物。
楊七力大無窮,堪稱天下第一力士。
想不到楊五的而力氣也不弱,全心全意的跟他作戰,他居然擋布下楊七一擊。
不過,即便如此,陳虎依然毫不示弱的揮動著狼牙棒繼續和楊五拼殺。
楊五手里的大槍婉轉,一朵槍花扎出,越過了陳虎的狼牙棒,捅在了陳虎的盔甲上。
陳虎胸前的護心鏡上,當即被捅出了一個大坑。
王彪見狀,心頭一驚,手提著鋼鞭就要過來幫忙。
“噗”
陳虎胸前的護心鏡雖然幫他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槍,但是楊五這一槍,仍舊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陳虎噴出了一口逆血,對著要沖過來幫忙的王彪大聲喊道:“還不走!”
王彪見狀,心頭一顫,他神色復雜的看了陳虎一眼,低吼道:“我會給你報仇的……”
丟下了這句話,王彪二話不說,掉轉了馬頭,帶了一支人馬,越過了楊五和鐵騎軍,直奔向他們身后的火炮陣營。
陳虎以及陳虎的手下,很默契的死死的拖住了楊五以及鐵騎軍軍卒。
他們一萬多人馬,雖然擋不住鐵騎軍的沖鋒,但是拖住鐵騎軍一時半刻,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都是被挑選出來的死士,在這種戰事上面,一點兒也不含糊。
“噗呲噗呲”
鐵騎軍將士又不是善人,面對阻擋他們的敵人,自然不會手軟。
手起刀落。
宋軍禁軍馬軍將士,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掉下馬背。
城頭上,石守信看到這一幕,飽含熱淚的感嘆道:“皆是忠義之士……”
戰場上的事情,做不得假,也容不得有人濫芋充數。
實打實的刀槍互砍,以命換命。
“嘭!”
楊五一手握著槍頭,使勁的甩出了尾,槍尾掃在了陳虎身上。
陳虎猶如一個沙包一樣被從馬背上砸了下來,他口中的鮮血止不住的往出噴涌。
“唰!”
大槍婉轉,槍頭頂住了陳虎的咽喉。
楊五皺眉道:“你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校尉,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不殺你,并且提拔你做我的副將。”
陳虎咧嘴笑著,嘴里的鮮血不停的往出噴,“嘿嘿嘿……那就謝謝楊延德將軍厚待了,不過我這人知道什么叫做忠義,更知道忠臣不事二主。”
楊五眉頭皺的更緊,“值得嗎?”
陳虎笑的更開懷,“當然值得,我雖然要死在你的槍下,可是王兄卻突破了你的鐵騎軍,馬上要殺到你們那個鐵疙瘩旁邊了。
只要炸毀了你們那些鐵疙瘩,你們燕軍,又豈能是我大宋禁軍的對手。”
楊五緩緩搖頭,嘲諷的笑道:“下輩子再做將校,要記住一句話。永遠都不要小遜你的對手。”
楊五瞥了陳虎一眼,緊接著道:“知道我為什么沒去追他嗎?因為我發現,整個楊家,論武藝和智謀,我是最弱的。”
陳虎一愣,猛然瞪大了眼睛,低吼道:“楊延嗣……”
“噗呲”
不等他出聲提醒王彪,楊五就一槍捅穿了他的喉頭。
陳虎瞪著眼睛,一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
王彪也確如陳虎所言,率領著麾下的騎兵,沖到了鐵疙瘩不遠的地方。
楊七屏退了那些護衛在他身前的扎馬合勇士,單騎上千,朗聲道:“投降!或者死!”
王彪的回答很簡單。
他像是沒聽見楊七的話,率領著麾下的將士們繼續沖鋒。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楊七突然想起了曹植的那一首詩,長嘆了一聲,緩緩退后。
生還的機會,他給了王彪。
可是王彪不在乎。
楊七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戰爭。
“神機營就位!”
楊七一聲令下,神機營的一干軍卒們舉著火槍緩緩上前。
面對洶涌而來的王彪一行,他們平靜而冷漠。
楊七等到王彪一行沖進了五十丈的時候,緩緩的揮動了他的手。
“嘭嘭嘭”
連綿不絕的槍聲響起。
一具具尸體,一臉難以置信的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作為神機營的將士,本就是百里挑一挑出來的神射手。
如今拋棄了弓箭,改用準頭更足的火槍,他們自然沒有失去準頭的道理。
萬槍齊鳴。
倒在槍口下的宋國騎兵不計其數。
王彪憑借著厚重的盔甲擋住了子彈的射擊,但是他卻沒能擋住黃泉那一張銅弓,以及鋒利的鐵箭。
黃泉固然用火槍,但是他的銅弓鐵箭也沒有丟下。
因為現在火槍的射程、殺傷力,還不足以跟黃泉的銅弓鐵箭媲美。
“嗖”
銅弓震響,鐵箭爆射而出。
鋒利的鐵箭,帶著巨大的力道,刺穿了王彪身上的盔甲,從他的胸膛一穿而過,甚至連帶他后方的軍卒,也沒有躲過鐵箭的射殺。
“噗通”
王彪的尸體掉落在了地上。
戰場上正在沖鋒的宋國騎兵,只剩下了小貓三兩只。
一萬人的騎兵,在轉瞬之間,就消失了。
任由誰看到這種場面,也會吃驚的難以自拔。
剩下的宋國騎兵,在看到了大批同伴倒下,只剩下他們幾人的時候。
眼珠子一下就紅了。
他們盯著楊七等人,就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殺!”
縱然只有小貓三兩只,他們依然選擇了沖鋒。
因為他們從出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背后沒有退路。
“臣請戰!”
扎馬合青木在這個時候,躍躍欲試的在楊七身邊抱拳道。
楊七點點頭,低聲吩咐了一句,“下手利索點,讓他們死的痛快點。”
“諾!”
扎馬合青木領命以后,率領著扎馬合勇士沖了出去。
只是一個回合,等他再次回到楊七身邊的時候。
戰場之上,已經沒有敵軍的尸體。
只留下了一地的戰馬和一地的尸體。
“全軍覆沒了?”
城頭上。
石守信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的交戰。
兩萬精銳的禁軍馬軍,就這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楊七消滅這兩萬騎兵,是那么的輕松,那么的寫意,甚至還留有很大的余力。
至少到現在,他都沒見到楊七背后站著的那三萬精銳的步卒,有任何的動作。
一種挫敗感,一種楊七不可戰勝的感覺,從石守信的心頭襲來。
石守信強忍著心頭的無力感,聲音沙啞的對身旁的家將下令道:“傳令下去,固守滄州……不可私自出城作戰,違令者,斬……”
“諾!”
石守信固守滄州城。
數十萬的禁軍將士,堅守在滄洲城不出。
楊五剿滅了所有的殘余以后,回到了楊七身邊。
“石守信固守滄州,他手下又有那么多兵馬,咱們該怎么辦?強攻的話,咱們會損失不少兵力。用火藥的話,對方也有火藥,雖然威力比不上咱們,但是他們數量足夠的話,咱們的人也沖不到城墻下。”
古代的城墻,猶如一個梯形堡壘。
一般鑄城的話,是以青磚或青石,混合著糯米汁和銅汁澆灌的。
若是不能接近城墻底部,破壞城墻的根基。
單憑火炮輪番轟炸的話,還真沒辦法炸開城墻。
這就是楊五擔心的所在。
楊七瞥了一眼滄州城,微微一笑,“既然不能強攻,那就守著。大宋能打的兵馬一半兒都在城里。只要咱們困住他們。
大哥、二哥、三哥,還有我六哥四部分兵馬,就能在到那個境內長驅直入,無望而不利。
石守信固守滄州城,看似有利。
可實際上,對咱們更有利。”
事實證明。
楊七的話,很少出錯。
此后幾日內的戰報,紛紛應證了楊七的話。
石守信固守在滄洲城。
其他宋國東北境的州府,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兵力防御。
要知道之前韓瓊在這里鬧了一場,早就把這里的兵力消耗盡了。
楊大、楊六二人,率領著兵馬南下。
用長驅直入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進軍的速度。
簡直就是在賽跑。
而且他們打仗,完全沒有打仗的樣子,因為他們遇到的最強的抵抗,也不過是一群數千人的山頭勢力。
簡直就是在撿城池。
楊六甚至創造出了一日之內攻破二十城的戰績。
這個戰績是怎么打出來的?
楊六什么也沒干,他就率領著先頭部隊,一路沖了下去。
馬不停蹄的跑了一天。
所到之處,根本不用打。
大多都是空城,輕易的就被楊六分出去的偏師接管,稍微有些人的城池,也基本上沒啥抵抗。
之前韓瓊在這里糟蹋了一陣,早就把能抵抗的人都殺光了。
八天!
楊大、楊六只用了八天,就攻占了除過滄州城外的其他宋國東北境的所有城池。
一路殺到了廬州境內,才勉強遭到了廬州的一直廂軍抵抗。
此事傳到了宋國朝堂上,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然而,還沒等到他們做出反應的時候。
一件令他們更嘩然的事情,傳入到了汴京城。
這件讓汴京城,乃至整個宋國都嘩然的事情,來自于江寧府。
為了抵御四方入侵。
趙德芳特地派人領兵去平叛。
其中有一支,由文臣率領,去負責對付入侵江寧府的楊二、楊三。
這文臣率領著兵馬到了江寧府以后,立馬接管了江寧府的一切軍政要務。
然后在他麾下十五萬兵馬的基礎上,又吸納了江寧府的廂軍、鎮軍、鄉兵,一下子把兵力擴充到了二十五萬。
其勢頭之龐大,可以說是遮蔽了整個江寧府。
見識到了手下二十五萬兵馬的雄壯威武之姿,以后,這位文臣做出了一個驚天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