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第五百五十章 拉博(下)

類別: 都市 | 商戰職場 | 覆手 | 蝦寫   作者:蝦寫  書名:覆手  更新時間:2020-03-12
 
拉博案子是高山律師所魏君接的案子。刑案雖然勝率不高,但非常鍛煉人的絕境求生本領。如曹云對魏君所說:如果你能在鐵案中蹦達兩下,垂死掙扎一把,就算沒白打這官司。

晚餐后曹云等人閑聊喝茶,魏君明天要去安全屋征求拉博是否認罪的意見。之前的溝通全部由第三方傳達。在勸說拉博認罪之前,魏君希望曹云能給點垂死掙扎的意見。

曹云道:“垂死掙扎的辦法肯定有。不過魏君,不認罪才可能掙扎,認罪就沒有掙扎之說。如果你想出點名,多累積點閱歷,可以勸說拉博放棄認罪。放棄認罪的最終結果很可能導致拉博被判處絞刑。做律師不能這樣,除非當事人寧死不認罪,否則就本案證據來說,還是認罪的好。”

魏君道:“警方傳達了他們的一些意見,他們希望拉博不要認罪,同時他們愿意開具求情信。意思是將官司多拖幾天。”

曹云思考:“求情信不能亂開,拉博的行為有什么值得求情?難道因為他是老外?警方只能提出非正式建議,這是基于他們自己的立場。沒關系,你說服拉博認罪就可以了,警方可以以拉博與其他案件有關的理由,在拉博認罪之后,將拉博羈押在警方系統中。”

陸一航問:“曹律師,假設拉博不認罪。拉博殺人案鐵證如山,怎么垂死掙扎呢?”

曹云道:“拉博案中,警方為防止有人殺害拉博,對拉博進行了極高規格的保護,并且由新局長劉浩負責。通過這點可以反質疑,懷疑新局長劉浩為了揚名立萬,故意栽贓陷害。劉浩必須出庭說明,為什么要對拉博進行高規格的保護。這算是掙扎了一下。”

曹云道:“可以通過動機去質疑,拉博和托尼之間不存在任何關系,其殺害托尼的原因是什么?拉博交代是有人買命,這里可以要求警方調查拉博的雇主。警方會出庭說明拉博雇主處于東唐無法追查的情況,也說明拉博沒有指控雇主的資格與能力。”

曹云道:“第三掙扎,因為第一和第二掙扎出現了大聯盟,職業殺手組織。拉博聲稱,自己的孩子受到生命威脅,自己才無奈為大聯盟殺人。這樣一來,就必須通過國刑取證。被脅迫殺人和主動殺人,在最終量刑上區別很大。即使最后證明了拉博沒有被威脅,那也能多拖延一些時間,為拉博贏得了寶貴的生命時間。”

曹云道:“第四掙扎:滿口胡言。拉博表示自己隸屬法國XX殺手組織,愿意和警方配合搗毀這個組織。這時候警方就很抓狂,法國關我屁事。但是國刑立場上不能這么考慮。按照程序,應該會停止庭審,在挖掘拉博情報和資料之后,才會重新開始審理拉博案。”

曹云道:“有很多絞刑犯拖延死刑的辦法,你們可以具體了解一下。這才是真正的垂死掙扎。作為一名刑事律師,應該對這些方面進行全面了解。比如一名運毒的,絞刑執行前一天,還可以通過出賣組織來茍活。即使他撒謊,也必須先暫停他的死刑執行。證明他撒謊之后,還需要重新申請恢復死刑執行。一來二去,辦事效率低一些的,幾個月就過去了。”

這是海洋系的一個不知道好壞的特色,以美國佬為例,其死刑判決之后,到執行的時間差少則六年,多則幾十年,期間花費的金錢以百萬美元計算。還好從上世紀七十年代到本世紀10年,美國只有八千多死刑案例,否則監獄必然人滿為患。

同時隨便說一個新聞誤導的問題,在美國沒有違法和犯罪之分。未滿歲數的人喝一口酒也被記入犯罪率。如同一些自媒體近期發表文章,說美國每年因流感死亡多少人。內容真實,但被斷章取義。指的是因流感導致的并發癥或者是其他疾病死亡的人數。官方統計的數據表明,在我國國內每年因流感死亡的人數是很高的,死亡人數和人口比例遠高過美國。(以上內容不需要正視,純屬隨筆。)

曹云所說的為死刑犯茍命屬于海洋系刑事律師中很重要的一個工作內容。別說魏君他們,曹云對這個內容的認識只限于理論。歐陽逸辦過很多類似的案子。茍命不會庭審,除非是奪眼球的大案,否則新聞也不會報道。刑事律師要掌握這部分內容,不僅需要扎實的法律知識,還需要自己進行摸索。鑒于東唐絞刑率,曹云不認為自己有摸索的必要。

葉嬌到后門:“曹律師,李課長來了。”

李墨出現在后門:“已經不是課長。”走過來和大家打招呼,寒暄落座后:“俗話說的好,有疑找曹云。”

曹云笑問:“誰說的俗話?”

李墨:“越三尺。我問了她宮本的事,她目前理不出頭緒,推薦我來找你。”

曹云道:“宮本已經離境好幾天,我估計沒人能找到他。現在糾結這件事,于事無補。”

李墨拱手拜托:“請曹先生解惑。”

“這件事……”曹云看一邊同樣好奇的陸一航、魏君和高山杏。

高山杏:“要我們回避?”

曹云搖頭,自己君子坦蕩蕩,能說的話無所謂別人聽見。不能說的話,誰也聽不見。曹云道:“九尾已經找過我,我告訴了她結果,宮本會指證李墨你是走叉。這案子從一開始就莫名其妙。有人誣陷宮本,又有人先誣陷宮本又后悔誣陷宮本。另外律師表現極為反常。先說最終結果:越家被走叉狠狠捅了一刀。”

李墨驚訝問:“宮本真的是走叉的人?”

曹云:“我不知道宮本是不是走叉的人,但是宮本案主謀就是走叉。從宮本出現在烈焰游輪,到宮本大名城曝光開始,走叉已經布置了一堆的陷阱。所謂宮本是影子,認識走叉的傳聞,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甚至很可能就是真的。宮本案是宮本誣陷自己,其目的是小罪換取檢方交易。”

曹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宮本必須有足夠的資本。十人營的創建者叫海豚,他曾經來東唐旅游了數日。據說他悄悄的和宮本私下見了一面,見宮本據說是海豚來東唐的原因。從而坐實宮本十人營的身份。”

曹云:“宮本的資本有了,走叉需要收集的材料也齊全了,接下來就是犯罪。宮本不犯罪而主動透露信息,這很不宮本,難以取信警方。再者宮本能打能跑,性格堅韌,要通過生擒他獲取走叉的信息難度很高。說不準還會驚動走叉。所以宮本犯罪是無奈的也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曹云:“宮本被捕后,警方獲得了其犯罪證據,這時候控辯雙方都發現了問題。為什么會有問題呢?第一,宮本有B計劃,一旦和檢方交易沒有成功,他可以洗脫自己的罪名。第二,這就是走叉布局的厲害之處。宮本盜竊案是一個看似誣陷,又不太像是誣陷,但怎么看也是誣陷的案子。把大家注意力轉移到誰誣陷宮本的問題上。越三尺認為是烈焰老板為了復仇,誣陷宮本,挖出走叉。這很符合邏輯。更多的人是認為越三尺誣陷宮本,因為很多人知道越三尺做事不擇手段。走叉將宮本案打造成對立的,無法互相求證的陰謀,讓案子更吸引眼球。”

曹云:“第三個目的,宮本案亂七八糟,讓檢控官九尾很主觀的相信宮本是被誣陷的。作為警察的好朋友越三尺當然要幫忙。于是越三尺就通過自己的辦法,也就是越家民間團隊去尋找真相,去發現線索和證據。但越三尺沒想到,走叉已經嚴正以待,越三尺的人因為追查線索紛紛跳入陷阱,更加完善了走叉掌握的民間團隊的材料。以至于宮本和檢方交易中,提供了大量越三尺民間團隊成員名單和信息。走叉借特搜部,狠狠宰了越家一刀。”

陸一航滿臉崇拜:“曹律師,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曹云回答:“大名城結束后不久。我某天無聊,把事情串聯在一起想了想,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陸一航連連點頭:“難怪你說宮本要引爆一場大地震。”差距太大了,無法嫉妒,只能崇拜。

可是李墨還是不理解:“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宮本要指證我是走叉?”

曹云回答:“兩個原因,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因為劉浩。我們盤點下搜查一課課長的人選。”

曹云道:“桑尼當警察時間太短,最少三五年以后再遇見這種黃金機會才可能升任課長。其他探長被桑尼蓋過一頭,顯然也不是合適的人選。警局中的高層,更多是內勤和行政管理者。他們中沒有一線,特別是一課這樣的超級一線直接負責人的合適人選。這位置暫時由最不可能擔任課長的桑尼代理。劉浩的目的是等自己有一定成績,或者是工作穩定后,再從名唐調派親信空降課長。”

曹云道:“課長一職被控制后,課長可以對探長和探員進行全面的人事洗牌。打造一個劉浩親信團隊。我這里要聲明,我全部是瞎猜。”

魏君不解:“走叉和宮本想對付劉浩,怎么又幫助劉浩誣陷李墨呢?”

曹云解釋:“越家雖然吃了一刀,但是并沒有如同烈焰一樣滅亡。劉浩此人某些方面的才能遠不如越傳,他更擅長辦案,欠缺行政經驗。劉浩勢力越大,錯誤就越大。和其他人不同,越三尺民間團隊出事,查不到越三尺。但劉浩能直接影響越傳。只要拿下劉浩,越傳的鐵血局長之名自然就破了。越傳一破,等同越家被破,從此之后,東唐司法不會再受越家影響。總結一句話,宮本之所以指證李墨你是走叉,是在為滅越傳埋下伏筆。劉浩是走叉的突破目標。”

曹云道:“走叉玩死了烈焰,顯然不過癮,于是目標轉向了越家。他這種人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玩死了越家,肯定又會有新的目標。李墨,你其實只是一個犧牲品。按照你的立場,你應該和走叉聯手,滅了劉浩,才可能拿回自己課長的職位。而且……”

李墨無奈一笑:“就算還我清白,我也回不去了。我擔任一課課長,是李龍力排眾議的決定。李龍認為這個職位需要一個比較公正、公平和沒有利害關系的人。大多數人認為這個職位的人應該做出驚天動地的成績,李龍則認為一課課長應該全面配合警局工作,我只是他的理想人選,他在職,我才有價值。客觀分析:是我自己實力不夠。我在職期間烈焰冒頭,大聯盟進軍,加上遠征鵝蛋等等,大案不斷,這本是契機。但本人實力不足,故而表現平平。大家對我有意見也是正常的。”

李墨站起來:“謝謝解惑。”

曹云站起來:“多是猜的,沒有真憑實據。”

李墨明白點點頭:“我先告辭。”

曹云:“再坐一會。”

李墨:“不打擾了。”

高山杏和魏君送李墨離開,順便三女人商量中午吃什么外賣。

曹云目送李墨離開后坐下,陸一航問:“曹律師,你不能說的原因是?”

曹云:“一航,先別管這個。現在是中午十點四十五分,李墨沒客套,沒寒暄,甚至沒打算蹭飯就著急回去,你認為?”

曹云見陸一航沉思,提醒道:“李墨的性格不會相信越三尺,為什么會去找越三尺解惑呢?”

陸一航不笨,在點醒后,道:“李龍在給李墨支招。”

曹云點頭:“沒錯,李龍應該是李墨最后的一張王牌。李龍雖然已經退休,但是東唐警局很多人服李龍。”

陸一航道:“李墨也許沒有太深心機,但李龍有……所以我們剛才的談話都被錄音了?”

曹云:“我不肯定,但我認為是的。你認為錄音會給誰呢?”

陸一航:“諸葛明。”

曹云拍掌:“沒錯!”

陸一航本是謙虛表情,突然想到一事,震驚問:“曹律師,你早知道李墨來者不善,于是將計就計幫走叉補刀?”

曹云這次真的有些吃驚:“是我最近功力退步?還是你大有進步呢?”

陸一航賠笑:“是我進步了。”反正自己是不敢說這妖孽退步。雖然如此,陸一航還是很震驚,他從各信息中得到一個推斷:曹云很可能知道走叉是誰。甚至走叉一直被曹云捏在手心中。更甚難道曹云就是走叉?

如果曹云是走叉,陸一航愿意把曹云鞋子舔干凈后再寫個服字。這不是妖孽,這是神,神一般的存在。

曹云讀出陸一航表情,道:“你內心的猜測是錯誤的。”

陸一航苦笑,還好早點和曹云坦白自己的身份。這怎么可能玩的過嗎?自己不坦白,遲早被曹云賣,賣了還要幫曹云數錢。

諸如李墨隱瞞自己的目的向曹云求證,結果被曹云識破,解惑時順手補刀。李墨完全蒙在鼓里,錄音一旦交給諸葛明,李墨就再也沒有回一課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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