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7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外傳)對擂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重返1977 | 鑲黃旗   作者:鑲黃旗  書名:重返1977  更新時間:2019-02-11
 
五日之后,玉爺在李堯臣的陪同下,帶著兩個兒子和徒弟雷勝一起前往城南游藝園應擂。可哪知道等他們趕到了永安路,卻發現怎么也進不去游藝園了。

原來才一大早,城南游藝園門口便已熱鬧得不像樣子。有許多人傾盡一個月的收入來買票觀看打擂,買票的隊伍已經排出了一里地去。而京城十余家報館的記者也主動聚到了這里,爭先恐后想要報道這一賽事盛況。

在這種情況下,由于京城百姓爭相目睹,人挨人人擠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連蒼蠅恐怕也難以飛得進去。不用想也知道彭秀康會今日必定會賺一座金山回來。

而就在玉爺一行人為如何進入賽場發愁的時候,好在有人奉命在街口特意等候,很快便發現了他們,引著他們從另一條胡同里的貴賓入口進了游藝園的擂賽區。

之后,玉爺等人被安排在了擂臺正面的一桌貴賓席位上喝茶休息。于此同時,他們還看見了在一旁被兩個“鎮場”看著,面如土色的圖里坤。除了對掛滿了荷蘭、俄國、法國國旗的擂臺有些看不慣之外,玉爺也不得不承認,彭秀康所想還是比較周到的。

到了上午十時,被彩棚圍起的擂賽區內開始放普通觀眾入場。半小時后,擂臺賽終于拉開了序幕。

按當時這種類似活動的普遍規律,正式比賽前,還要有一段洋力士“夸武”的節目來挑動現場氛圍。于是隨著擂臺右側,穿著水手服的洋樂隊奏響了刺耳的鼓號聲,三個身穿背心短褲腳蹬膠鞋的洋鬼子,依次邁著八字腳走到了擂臺的中心。

這幾個洋人身材非常魁梧,最矮的也有一米八,平均體重更是達到了115公斤,按俄國度量單位約合7普特。他們一字并排面向觀眾站著,全都極力展示著渾身肌肉。或是屈臂向上,或是攥拳緊背。像饅頭大小的肌肉塊在他們身上跳舞,引起了臺下不小的騷動。而接下來,隨著登臺裁判手持喇叭分頭開始介紹選手,讓觀眾更吃驚的一幕的發生了。

首先是荷蘭大力士把一個粗如兒臂的鐵條揉彎了,輕松地纏在手臂上三圈,然后不屑地扔到地上。接下來是俄國拳師表演,只見他赤手空拳,一下子就把吊起來的沙袋打爆了。

而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個法國摔跤冠軍,這小子竟在脖子繞上了粗麻繩,然后讓八個游藝園的人在兩頭一起奮力拉拽。結果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僅一把一把地強行奪回繩子,硬從脖子上把繩圈摘了下來,最后還一抖繩子,把那八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不用說,這種表演在看慣了胸口碎大石的京城百姓眼中會有多么震撼,膽子小的人看了之后,心里還真有點害怕。于是在臺下不時響起的陣陣驚呼聲中,許多人都不由開始為即將上場的玉爺擔心了。說到根兒上,都是國人。只要不是洋奴,誰又希望洋人獲勝呢?

但其實這些人的擔心有點多余,因此對于玉爺而言,這幾個節目頂多也就比變戲法強那么一點。

首先說荷蘭人,別看這小子能揉鐵條,玉爺還能耍石鎖呢。別忘了,摜跤也講究力量訓練,像耍石鎖、揉石磨、抖大繩、拋沙袋都是最傳統的訓練方法,玉爺平日慣使的一對石鎖,每個可都有小二百斤。要不,他又怎能練出單手“飛”人的功夫呢?

其次再說俄國人,雖然那一拳也算是有點功夫,爆發力的確驚人,甚至已經超過了國內某些外家高手。可問題是,西洋拳師的弱點卻也相當明顯。那就是下盤虛浮,步伐遲鈍。真要動手,別說玉爺,恐怕凡是腿上有點功夫的人都不難獲勝。再重的拳,你也得先打著人不是?

至于那個法國摔跤冠軍,別看他一人摔了八個,可在玉爺的眼里照樣不是個事兒。因為這小子的變力方式太粗暴也太簡單了,多一半還是靠蠻力摔人。要純以技巧論,憑這兩下子,別說夠不上善撲營一個三等撲戶的標準,弄不好還得落到“他西露”(又稱候等兒,即未升任撲戶的預備候補)之流,也就是懵懵外行罷了。

“余興表演到此結束,打擂比武正式開始。現在公布比賽規則。第一,不分拳種自由散打;第二,交手中不計時間;第三,倒地后不許出手;第四,被打下擂臺或倒地十秒鐘不起者為敗……”

很快,裁判就手持喇叭在臺上開始宣布比賽規則。玉爺此時也脫去外衣換上了褡褳,隨后聽到裁判有請他登臺,這才有條不紊地應邀從貴賓席走上擂臺。

終于輪到正戲開演了。說實話,此時除了臺下那些觀眾,無論是李堯臣還是雷勝和玉爺的兩個兒子,心里絕沒有半點擔心。哪怕連圖里坤,也是一臉不樂意的喪氣。因為這幾個人都清楚,憑這幾個傻大憨粗的洋鬼子和玉爺交手,那簡直太不夠看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第一局玉爺對上了荷蘭大力士,就勝得十分輕巧。

比賽一開始,玉爺見荷蘭鬼子氣勢洶洶撲來,便向右一閃,“順手牽羊”抓住對方雙臂一帶,就把這小子帶個大趔趄。與此同時,他又順勢把左足插進了對方腳下,結果輕松一個對臉絆子,就讓荷蘭人撲倒在地。

荷蘭大力士惱羞成怒,起身就是兜頭一拳打來。玉爺左手一擋的同時,右足插進扣住了對方腳跟,然后又用右手托住對方的左臂一掀,一個“虎抱頭”手別子,直接就把對手從擂臺上扔下去了,老半天爬不起來。

按規矩,掉下擂臺便是輸了。見玉爺只憑兩招便勝了頭一局,觀眾自然大為振奮,臺下立刻想起一片掌聲喝彩。不過也仍有不少人唉聲嘆氣,那大概是偷偷下了注,買荷蘭人贏的主兒了。

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荷蘭人既沒見識又有點厚臉皮,等他爬起來后竟高聲大叫不服,死活賴在臺上不肯下去。他說玉爺這是投機取巧,非嚷著要和玉爺比掰腕子比力氣,還沖著玉爺直比劃小拇指來故意挑釁。裁判無奈下只有去和玉爺商量,玉爺心里有氣,也存心想給這小子點教訓,便點頭答應了。

很快,一張茁實的木案被搬上了擂臺,玉爺和荷蘭人則分別來到案前,各處右手合腕相握。隨后在裁判一聲號令之下,二人便開始了較力。

此時,臺下的觀眾們不由又平添了許多擔心。因為與牤牛一樣的荷蘭人相比,玉爺看上去可要小兩號,要按一般人想,身板差距這么大,這可怎么比啊。可結果偏偏出乎眾人所料,玉爺竟然輕而易舉地又贏了。

具體經過是這樣的,一開始玉爺先擎著勁,沒動真格的,想看對手有什么招。而等到探出對方使真勁時,他自己就先倒腕。這時荷蘭鬼子又加勁,而當這小子認為勝券在握時,玉爺則又加碼,把腕子又正過來。一連如此反復三回。直等到玉爺發現荷蘭鬼子的胳膊發僵,力氣耗盡時,他握住荷蘭鬼子的手才真正上勁。結果猛一扣腕,就聽叭噠一聲,就把荷蘭鬼子的手拽在了桌面上。

而等裁判宣布完玉爺獲勝后卻發現不對了,因為這荷蘭鬼子汗珠子也冒出來了,臉歪嘴斜直學猴子叫喚。結果裁判仔細一看才弄明白,敢情玉爺剛才用力過大,把這小子的手腕掰了個粉碎性的骨折。這回是個蛐蛐都不值錢了,缺須短尾,抱爪壞了。

好在游藝園對選手受傷早有所準備,裁判忙招呼等候的大夫拿來帶子給荷蘭吊上了手臂,送這疼得嗷嗷直叫的小子下臺治傷去了。

這個結果不僅讓眾多觀眾放了心,也實在讓人感到提神解氣,這時觀眾中有個耐不住性子的壯漢高聲叫起來了,“這洋鬼子純粹是輸不起,找邪茬兒。依我看,再敢不講理地瞎叫板,咱們就拿板兒磚楔的!”結果這一嗓子登時引起了許多人共鳴,紛紛附和起來,可見公道自在人心。

送走了荷蘭大力士,再上臺的就是那號稱能打死一頭熊的俄國拳師了。這小子為了給荷蘭人報仇,連拳套也沒帶,只在手掌上纏繞上繃帶,目的就是使傷害輸出加倍。

不過玉爺依然不懼,在他看來,西洋拳實在是一種傻得不能再傻得技擊技法。出拳只是正面直擊對手,別說擒拿踢摔了,連國術中的“劈掛”打法都沒有,又何談威脅呢?

交手之后,事實證明也果然如此。一開始,俄國佬自恃身粗勁雄,揮拳步步進逼。玉爺則輕松自如東躲西閃,耗其體力。伺其轉身之際,往往還會用“勾腿”、“坡腳”進攻,根本沒怎么廢事,就把這小子摔得七葷八素。

這下,俄國佬可不干了,起來之后干脆耍流氓不打了,也學那荷蘭人也沖著裁判急眼,說必須禁止用腿。

裁判沒辦法,便又來和玉爺商量。臺下的觀眾見狀一片哄然,特別是那剛才帶頭嚷嚷的壯漢,要不是有人攔著,或許就抄板兒磚真上了。

可讓大家都沒有料到的是,玉爺倒是真“好說話”,他不僅沒讓裁判為難,爽快地一口答應下來,而且為了讓俄國佬輸得心服口服,他還讓裁判用洋話告訴這小子,說自己寸步不挪了,就站這兒跟他比。

一聽裁判轉述完這話,俄國佬可美了。他生怕玉爺反悔,趕緊扒拉開裁判,根本不顧臺下眾多觀眾的噓聲和倒彩,只蹦跶了幾下,左手便一招直拳直攻玉爺頭部。而當玉爺側頭避過之后,這小子得理不讓人,右手又是一記勾拳直沖玉爺的胸口。在臺下觀眾的眼中,這一拳可是又猛又急,萬難再避開了。于是許多人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不過他們的擔心仍舊是多余,因為玉爺本身也沒想再避讓。就在這一拳接觸到玉爺胸膛一瞬間,他已用上了“沾衣十八跌”的功夫,通過胸肌一縮,肩膀一扭,不僅把拳勁瀉去不少,反而一個拋物線,借著這一拳余下的力道,用肩膀撞得俄國佬一個趔趄。

俄國佬哪見過這么神奇的功夫呀?明明打中卻毫不受力,還能發力反擊,這在他看來無異神話,于是登時傻眼了。

可到了這會兒玉爺再不容情了,他果決地乘勝追擊,揮手一拳“通天炮”正擊中對手下頜。一拳就把俄國佬打得拔地而起,昏倒在地,十秒過去也沒醒來。剩下的就不用說了,玉爺再勝一局。而當這小子被送上擔架抬下擂臺后,全場掌聲雷動沸騰起來,有許多人甚至抑制不住激動,向空中揮舞起了拳頭。

要知道,在當年國人的心目中普遍存在一個認知,大多認為國術無論拳還是腿,打到洋人身上作用不大,相反洋力士的拳打在咱們選手身上就讓人招架不住。結果今天玉爺不僅用胸膛接下了洋鬼子的拳,反而還一拳把洋鬼子打飛了,這絕對是用無可否認的事實顛覆了國人們的認知。所以觀眾們都覺得這場比試遠比剛才揍荷蘭人好看,自然大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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