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淋鎮派出所正副所長,3名刑警,4名治安警,加上12名輔警全部到了現場。
黑壓壓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領頭的是所長齊林,四十的樣子,面白無須,徑直走到關秋面前上下看了看,皺眉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關秋!”
“為什么在這里聚眾斗毆?”
關秋見齊林語氣不對,想好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卑不亢說:“齊所您也看到了,我老老實實做生意,這些人無故來我店里鬧事,我只是在正當防衛而已。”
見他還犟嘴,齊林表情更加不愉,看著關秋幽幽道:“我記得你,最近鎮上發生的打架案件,起碼有一半跟你有關,我沒說錯吧?”
關秋回說:“齊所,您這話我不敢茍同。我承認那些案件與我有關,但我卻沒有主動參與打架,而是被迫防衛而已。”
看到關秋居然敢當面頂撞齊林,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有那心思敏捷之人,已經開始悄悄的挪動步伐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很明顯,這個叫關秋的年輕人肯定是有所依仗才敢出言不遜,而他們這些無根浮萍,一旦摻和進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齊林臉色陰沉的就快滴水了,冷冰冰的看了關秋一眼,轉身沖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吼道:“圍在這里干嘛,都想去吃牢飯了是吧。”
“別看了,快走快走……”
人群就像退潮的海水般,轉眼間已經消失了大半。
“趙宏升,呂博峰,你們給我站住!”
人群中正打算偷偷溜走的兩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停了下來。
齊林走到趙宏升面前問:“你想干嘛啊?”
“那個……齊所,我就是湊熱鬧,跟我沒關系啊!”趙宏升抹著嘴角的血漬干笑到。
齊林冷哼道:“湊熱鬧?你從王莊鎮湊到安淋鎮來了是吧?下回是不是要湊到市里去啊?”
“這不是趕巧嘛。”
“我警告你,要是敢給我找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齊所。”趙宏升臉色難看的應了聲,然后沖旁邊站著的副所長李懋,以及幾位刑警點點頭,轉身走人。
齊林走到低頭哈腰的呂博峰面前,冷冷說:“把頭抬起來。”
呂博峰抬起頭,一臉諂媚的笑容說:“齊所~”
“啪——”齊林一巴掌抽在他受傷的臉上。
呂博峰疼得眼淚都下來了,但是卻不敢躲。
“這些人是不是你叫過來的?”
呂博峰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最后還是低頭說:“是!”
“你想干嘛啊?”
“我……我……”呂博峰說不出話來。
齊林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像是把剛剛在關秋那受的氣全發泄在了呂博峰身上,“我再三警告你,讓你不要搞事,你是不是把我話當耳邊風了?”
呂博峰低頭道:“齊所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的話,后果自負!”
“是!齊所。”呂博峰低頭應了聲,灰溜溜的走了。
等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齊林再次走到關秋身旁,幽幽說:“你叫關秋是吧?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關秋沒說話,等齊林轉身后,朝副所長李懋看了兩眼,戴著大蓋帽的李懋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然后走到癱軟在墻根的光頭男身旁,踢踢他的小腿,一臉厭惡道:“死沒死啊?”
“沒……沒事。”光頭男捂著腰眼,撐著墻壁站起來,尬笑到。
“銬起來帶回去。”
眼看其他人都沒事,就自己一個倒霉蛋,光頭男一下傻眼了,叫屈道:“李所您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敢了……”
……
……
金龍律師事務所里,梁金龍聽完呂博峰的情況匯報后,臉上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
呂博峰哭喪著臉說:“哥你沒看到,這家伙當著那么多的人面頂撞齊林,我這巴掌就是替他挨的!”
“我不知道啊,要你說!”梁金龍不耐煩的回了句,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小癟三背后有人啊~”
“哥你什么意思啊?”
“他是算準了齊林不敢動他才敢那么說,一定是找了強力外援。”
呂博峰立刻會過意來,小聲道:“那咱們怎么辦?”
梁金龍轉頭看向窗外的芭蕉樹,金色的陽光穿過肥厚的芭蕉葉照射在辦公桌上,形成一圈圈巧克力般的光暈,瞇了瞇陰鳩的眼睛,呢喃道:“看來安淋鎮要變天了啊!”
說完梁金龍立刻道:“你現在立刻過去讓他們抓緊干,等出完這批貨休息幾個月!”
呂博峰點點頭,立刻轉身出了辦公室。
晚八點,吳香君的居住屋里。
剛出差回來的吳瘸子和他女兒也在談論這件事。
“你確定那小子真這么說了?”
磕著瓜子的吳香君,點點頭說:“嗯,很多人都聽到了。”
吳瘸子伸手撓撓稀疏的毛發,煩躁道:“這小子是不是瘋啦,沒事去招惹齊林干嘛。”
吳香君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爸你別擔心,他雖然年輕,但做事卻非常有分寸,既然敢這么做,肯定是有所依仗。”
“哎,你們啊~”
吳瘸子嘆息了一聲,“你以為就憑他那點關系就敢跟齊林扳手腕了?太天真了。也不看看齊林是什么背景,人家可是石城那邊調過來的,據說是犯了點原則性錯誤,隨時有可能官復原職。”
本來一臉無所謂的吳香君,驚訝道:“這事我怎么不知道。”跟著又問道:“什么是原則性錯誤?”
“你說你好歹也上了幾年電大,怎么連原則性錯誤是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人家說你月匈大無腦!”
吳香君嘟囔道:“這能怪我嘛,還不是小時候營養過剩。”
吳瘸子沒理會她,解釋說:“原則性錯誤從廣義上來說,就是指侵犯了國家法律、道德底線;從狹義上來說,就是指侵犯了某個人處事的態度底線,也可以叫得罪人。
齊林既然沒有被一擼到底,說明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得罪人!”
“那他到底什么來歷啊?”
吳瘸子幽幽看了她一眼,說:“他原來是石城公安局政治處處長。副局級!”
聽到對方的來歷背景,吳香君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隨后又想到,能把這種級別的人說下放就下放了,那個被冒犯的人又該是何等權勢滔天?
洪國升也接到了李懋打來的電話。
在聽完現場情況后,本來就黑的臉,一下子變成變得黑里透紅,沖著李懋發火道:“你怎么不攔著他一點啊。”
電話里,李懋也是無奈道:“我哪知道那小子突然發神經啊,想攔也攔不住了。”
洪國升使勁撓著頭皮屑,眼睛眉毛都皺一塊去了。
在他印象中,關秋一直是個很穩重的年輕人,做人做事都是八面玲瓏,按理來說確實不應該做這么無厘頭的事情。
“難道說還有什么我不了解的事情……”洪國升自語了一句,跟道:“我正在忙那件案子,暫時抽不開身,老李你幫他去斡旋一下。”
李懋笑說:“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告訴你,你不在安淋鎮這邊,有些事情你不是太清楚,這個小子本事大呢,將來說不準你我都要仰他鼻息。”
洪國升不以為意道:“他那點本事我還不清楚,哪天一個大浪撲過去,說不準就把他給淹死了,還是不要太早下結論。”
第二天上午八點,周彤一早便趕到了建和路27號“香薰小苑燭藝有限公司”。
黑著臉把關秋從廠房里一直拖到圍墻下才撒手,然后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清晨的陽光落在周彤臉上,把細細的絨毛照得纖毫畢現;還有那頎長健美的身材,以及那一頭烏亮靚麗的秀發,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關秋搓著手指上的蠟燭油,一臉無辜的樣子問:“怎么啦,這么看著我干嘛?”
周彤月匈脯劇烈起伏著,粉面含煞道:“我問你,你昨天干嘛了?”
“沒干嘛啊,就是忙中介所的事情。”
說完關秋才一副后知后覺的樣子道:“你是說有人聚眾到我店里搗亂這件事啊?嘿,這不是解決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沒什么大不了?”周彤都被快被他氣死了,“我告訴你,這種事可大可小,一旦被人上綱上線的話,足以至你于死地!”
關秋笑呵呵道:“沒這么嚴重吧。”
“你還笑!”周彤都快被他氣死了,“你以為齊林是什么人?他原來是搞政治工作的,你當眾讓他下不來臺,他以后專門抓你的小辮子,整不死你也能讓你脫層皮。”
“你不用擔心。我既然敢懟他,自然有我的底牌。”
看著關秋臉上陽光且自信的笑容,周彤被感染到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然后心里又有些好笑,“是啊,不就是一個齊林嘛,他真要敢不顧身份的欺負關秋,那她就回家請尚方寶劍來鎮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