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以前看過一本西方小說,里面的女巫,通常會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
諸如老鼠的爪子,甲蟲的牙齒,少女的頭發,墳地的小草……
這些女巫,使用這些材料制作魔藥,或者施展魔法。
他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這么一天,騎電動車,坐大巴,奔波在城市鄉野,尋找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生在在東面天臺的干枯苔蘚。
三年的老蜘蛛網。
陰面山坡的老樹藤。
……
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算罕見,但找起來也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秦旭向警局領導請了兩天的假。
還好,平日請假千難萬難的職業,托前幾天意外的福,竟然能特批下來。
老秦師父的神魂之態,修真者的實力全無,唯有保留著一部分敏銳的觀察能力,在秦旭跑遍潮海市全城之后,到底還是將東西收集整齊了。
這兩天,這只從空中農場買回來的小香豬,在秦旭家日子過得分外逍遙。
秦旭老媽劉阿妹,雖然不太理解一向對小動物沒有太多熱情的秦旭,為何會抱回一只小豬回家,但這只喜歡睡懶覺的小香豬,似乎讓劉阿妹回想起童年時在東北老家喂豬的日子。
她頓時興致極高,不僅跑到工地弄了廢棄磚石,給小香豬在院子里砌了一個簡單的小豬圈,還一日三餐,包含關愛的喂養。
等秦旭忙搗騰了兩天回來,就發現這只在空中農場每天和小娃娃賽跑的小香豬,完全過上了飯來張口,每天懶歪歪的幸福日子。
秦旭手里拿著一根破破爛爛的竹掃帚。
這是他從潮海市旁邊鄉下弄來,是開光小香豬最后一個材料。
把掃帚在小香豬身上戳了戳。
“嗷嗷哼唧!”側身躺在劉阿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大抽屜里,黑眼圈里的小眼睛都沒張開,懶懶的甩了甩尾巴,小香豬一點兒沒搭理秦旭。
“難道是在空中農場的時候,被逼運動過量,導致現在懶性爆發?”秦旭喃喃自言自語。
“你說的大酒缸呢?”老秦師父對小香豬的狀態不以為然。
身為一位五百歲的老祖,又擔任仙獸門的圖書管理員,老秦師父雖然修為不行,但眼界可寬著呢!
可謂閱盡百獸千鳥萬蟲,眼力賊精。
一只僅僅具有嗅覺天賦的小獸,還比不上草莓蛋糕讓他覺得驚奇喜愛。
“哦哦哦,”秦旭經由老秦師父提醒,立刻想起正事,跑到一樓雜物間的位置,翻箱倒柜,終于找出一個很具有年代感的黑陶酒缸,大約一米高,缸口直徑六十厘米。
“旭仔,你搬這東西啥事?”劉阿妹從院子左邊的一個房間,探出頭來,發絲上沾著一些面粉屑,看到秦旭大動靜,奇怪地問道。
劉阿妹在一樓的廚房旁邊,有一件工作室,收拾整齊,設備齊全,專門供她包餃子。
從秦旭小時候起,他娘的東北白菜豬肉大水餃,在街坊四鄰好友親人中,就非常搶手。
每天劉阿妹料理完了家務事,就喜歡躲在工作室里包餃子,基本上劉阿妹的訂單,都排到三天之后。
劉阿妹也很跟得上時代潮流。
二十年前電話預定。
十年前網絡下單。
現在手機開店。
估計一個月的收入,比秦旭這死工資高多了。
“沒事,對了,老爸之前和朋友去野炊,好像有一個小鐵爐子,藏在哪兒,我有用。”秦旭把酒缸擺在院子中間,問道。
“在頂樓,那堆空花盆旁邊。”
等劉阿妹包完一席餃子,放入冷凍冰柜,出來一看,兒子在院子里竟然已經用鐵架子,搭起了一個火灶,家中的大酒缸架著,地下用鐵爐子燒火,同時拎著一個水桶,正往里面一桶一桶添水。
“……”這情形,總讓她想起兒子年幼時,在家翻天覆地的搗蛋。
拆了兩塊結婚手表,砸了一架收音機,剪了一串珍珠項鏈……
等等,別想太多,兒子長大了。
要相信他。
“沒事,媽我煮個東西。”秦旭放下水桶,一抹頭上的汗,解釋說道。
酒缸水七成滿,秦旭開始起灶火。
柴火是這兩天他根據老秦師父的指引,從山上弄來,整整齊齊放在小院角落。
燃燒的柴火,有引火枯藤,有持續燃燒的老木樁,還有旺火的松針,足夠他在院子里燒個痛快。
火燒起來的時候,把秦旭的爺爺奶奶也引出來了。
老倆口手挽著手,笑瞇瞇地走出房間,秦旭爺爺用沙啞卻很精神的聲音問道:“孫孫,你要煮什么好吃的。”
正打算去豬圈里,把小香豬抱出來的秦旭,莫名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尷尬笑了一笑,說道:“額,沒呢,不是煮東西吃,就是買了一只寵物豬,覺得它身上有點臟,給它消毒。”
“哎喲,兒子,你這不是消毒,按你這樣折騰,等豬崽從酒缸里出來,就可以直接上桌,切片蘸醬油了。”劉阿妹哭笑不得,覺得自己生了一個傻兒子。
“媽,你相信我,絕對沒事的。”主要是秦旭比較相信老秦師父。
“小奶豬要烤得,煮的不好吃。”秦旭爺爺不太贊同地搖搖頭,繼續說道,“孫孫,你手藝不行,爺爺認識一個菜堂的師傅,烤乳豬拿手,你要不別浪費食材了?”
“……我真不是煮肉。”
剛從空中農場辛勞的陪跑工作中解脫的小香豬,絲毫不知隔壁就在討論自己的處理手法,呼嚕呼嚕,睡得香甜無比。
“火候正好,可以入鍋。”老秦師父幽幽的提示音響起,秦旭便不再多解釋,直接抱起軟趴趴躺著的小香豬,“撲通”一聲,扔進水花沸騰的大酒缸中。
劉阿妹心頭一跳,還沒等她喊起來,那只迷迷糊糊的小香豬從酒缸探出黑不溜丟的腦袋,瞪著一雙迷瞪瞪的眼睛,前肢搭在酒缸邊緣,在翻滾沸騰的水中,和劉阿妹對視。
想象中,豬崽痛苦嚎叫的場面并未出現,湊近一看,小家伙圓溜溜的身子,在水中蕩來蕩去的悠閑模樣,好像它所在并非一個底下架著火的酒缸,而是五A級景區的溫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