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一路沉浸修煉,跑到異化白蟻養殖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接近異化白蟻養殖場的時候,秦旭沒工夫注意到自己的跑動速度有所加快,而是皺著眉頭,聽不遠處燈火明亮的建筑工地上,傳來一陣一陣五音不全的唱歌聲。
“那就是青………藏高原……”
“下面,請二叔來給我們唱一首,你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聽著這跑調嚴重的吼唱聲,秦旭險些讓自己將剛剛捕獲的最后一條靈氣小魚兒給溜走了。
他將靈氣小魚兒引回眉心靈竅,默默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突然間對黃正浩這位師父的人脈關系產生了嚴重懷疑。
這個施工隊,是秦旭從黃正浩那兒打聽來的。
據說工程質量一向很好,速度快,也不偷工減料,價格也比較厚道。
據說黃正浩老叔在鄉下家的三層小洋樓,就是這個施工隊完成的。
雖然他們設計不出多么具有藝術特點和漂亮外觀的房子,但結實耐用,肯定沒問題。
所以,秦旭就以劉景懷的身份,聯系了施工隊的負責人老楊,讓他們負責建造異化白蟻養殖場的員工宿舍樓,以及異化白蟻養殖間。
聲嘶力竭的歌聲,持續不斷撞擊著秦旭的耳膜,秦旭總算有點明白,自己在修煉鬼音的時候,旁邊聽眾的痛苦感受。
對于這種不著調的聲音,老秦師父反應更大,他有點不高興地皺著小臉,把老黃肥嘟嘟的胖臉塞進懷里,然后拉了拉秦旭的耳垂,說道:“老朽先去躲一躲。”
話音剛落,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唱到了高潮,秦旭聽得牙疼,他想了想,沒有先走去那邊的施工工地,而是往北寧他們居住的活動板房走去。
這種環境下,閑情逸致數星星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他們四個人挽著袖子,悶頭各自坐著一個板凳,將四周花花綠綠的塑料袋一個一個折疊好。
這疊好之后,再像卷壽司一樣,所有塑料袋卷起來,然后用繩子捆扎的緊緊。
捆扎的繩子,也是五花八門。
北寧身邊是一件破毛衣,繩子是直接從毛衣上拆下來。藍游身邊是一堆塑料玻璃繩,長長短短接在一起。
而孔旺和路小平所用的,是一團亂糟糟的白色棉繩。
這四個員工,真是回收再利用的小能手。
不過,秦旭看到北寧身邊那件不太干凈的毛線衣,覺得他們這種工作方式不太可行。
他走過去,出聲喊了他們一聲。
“……一把火……”九轉十八彎,但完全偏離了調子的歌聲,直接將秦旭的喊聲給覆蓋了。
秦旭無可奈何地走過去,拍了拍北寧的肩膀,他才恍然發現劉叔過來了。
“劉叔……”北寧剛剛張口說話。
“……燃燒了我……”
秦旭只看到他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聽到他的說話聲。
這個施工隊的夜生活,實在是夠可以的了。
這個音量,肯定是將露天音響開到最大聲,震耳欲聾的嘶吼。
秦旭非常肯定,施工隊的工人們,肯定是因為工地位置在遠離人群的荒郊野外,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鬼吼鬼叫。
如果這個音量放在市區里,警務平臺早就接到一大堆的投訴電話,讓民警出警協助處理了。
秦旭擺了擺手,讓試圖放大聲音的北寧不用白費功夫。
他拿出手機,找出工地負責人的手機號碼,剛剛想撥打,又一首廣場舞的著名歌曲歡快地響起來。
北寧看到劉叔皺著眉頭,將手機塞到口袋里,然后往施工工地的方向走去。
北寧與藍游相視一眼,也邁開腳步跟上去。
孔旺和路小平也沒落下,見機跟上。
北寧心里想的是,那邊工地人多,讓劉叔一個人單槍匹馬過去,不知道穩不穩,他們跟著,好歹也有一群人的氣勢出來。
不過,北寧多慮了。
施工隊的漢子民工們,性子再怎么野,在出錢的老板面前,也會按捺自己的脾氣,好聲好氣的說話。
只不過心里到底怎么想,就不好控制了。
施工隊開露天K歌比賽的場所,距離活動板房最近也就是一百多米。
秦旭快步走過去,看到體型跟劉景懷差不多的老楊,拿著一個話筒,站在一堆石塊磚頭上,閉著眼睛,臉紅脖子粗地跟著音樂吼唱著。
那副深情陶醉的模樣,如果不是噪音太難聽,秦旭都不好意思打斷。
秦旭也不出聲,徑直走到音響旁邊,直接將音響的線拔了。
世界頓時清凈。
老楊拿著不出聲的音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高歌中,連著唱了兩句,才發現聲音沒了。
他還沒想到是秦旭來拔的,只是有點不高興地指著旁邊的侄兒說道:“怎么沒電了?趕緊看一下。”
換成是秦旭本尊站在這里,以他的身高,估計老楊一眼就看到了。
而劉景懷的外形又矮又圓,完全被音響旁邊的其他民工們遮擋住了。
正唱在興頭上的包工頭老楊,還不知道出錢的老板站在邊上,臉冒黑煙地盯著他。
從施工隊入駐開工,秦旭就沒來過工地,其他工人只知道旁邊幾個臉嫩的小青年,是這里老板的員工,至于出錢的老板長什么樣,負責砌磚和混水泥的工人,對此一無所知。
周圍的工人已經發現這個矮胖子,居然把他們唱歌用的音箱拔了,還以為他是故意生事,頓時不樂意了。
性子急的人,已經非常不客氣地吼出來了。
“干啥子!拔啥拔!”
“你個胖子,來搗亂啊!”
跟在劉叔后面,本來給他壯聲勢的北寧幾人,沒能跟得上靈活胖子的速度,還沒擠去,就發現他們被工地民工給擋住了。
他們有點焦急,想要推開擋路的人。
站在磚頭上的老楊,也發現有點不對勁了,他憋紅著臉,指著騷動的方向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他手下的民工還沒出聲,突然鬧事的方向,傳來一聲清晰的大喝,聲音洪亮,在沒有露天低音炮的干擾下,大部分人都能聽到。
“楊高,我是劉景懷,過來說話。”
抱著沒有聲音的話筒,楊工頭一個激靈,忙不迭跳下來,臉上露出熱情十足的笑容,燦爛的大笑中,還帶著一點兒討好。
“原來是劉老板,啊呀,你過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身上是貨真價實的肉,剛才還沉醉在歌聲中的包工頭楊高,“咚”地一下跳下來,顧不得微微扭了一下的腳,趕緊朝著音箱方向跑去,態度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