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蓄水將顏良等一眾拍打過了之后,徐州軍便在上游,開始對著顏良軍展開了沖鋒。
很快,徐州軍的前部就由上方的河岸高地以騎兵為先驅,步兵為策應向顏良軍發動進攻。
騎兵的速度并不是特別快,顯然是為了方便照顧身后沒有戰馬的那些步軍士卒,特別是山蠻營!
因為經過洪水洗禮過的沿岸土地特別的潮濕泥濘,并不適合戰馬的沖鋒,反倒是山蠻營這種擅長在險惡環境作戰的部隊,能夠發揮更強大的戰斗力。
今日的戰場,想來應該是步兵和弩兵的主場,騎兵僅是錦上添花。
眼看接近了顏良軍的部隊,徐州軍的前部瞇眼觀望過去,卻見顏良軍的騎兵因為洪水的洗禮,渾身潮濕,負重增加,在馬背上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打著斜,仿佛隨時都會墜下來一樣。
果然是進攻的好時機啊!
“列弓搭箭,先射他們一輪!”
魯肅這一次也不往后躲了,他親臨前陣,指揮三軍,當即便下達了軍令。
徐州軍待到可射箭的范圍之后,持弓弩者一字排開,隨后直接將手中長兵器插入地面,從背后取出弓與箭。
而那些被大水沖擊過的袁軍,也發現了徐州軍的動作,但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想要再做出反應,已經是來不及了。
他們的渾身又濕又重,想要挪動也來不及了。
只聽魯肅一聲大吼:“放箭!”
緊隨著魯肅的聲音之后,便是一陣陣弓弦繃動的聲響。
蓄勢待發的箭芒如同傾盆的暴雨一般,在陽光的照射下織成一道模糊卻又致命的箭雨之網,呼嘯的向著顏良軍弧線垂落。
袁軍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便硬生生的遭受了這一輪箭雨的洗禮。
原本就是疲憊不堪的隊伍,轉瞬之間變得愈發混亂,慘叫聲此起彼伏,驚恐與怒吼雜交不堪。
“有人,有人殺來了。”
“什么地方?哪里,是徐州軍?”
“在上游,快走!是徐州軍殺來了。”
現在的袁軍受到了連番的打擊之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意,所有的兵將都是倉惶的向著四面八方奔逃而走,任憑為首的將領們如何喝斥阻止,也根本就管不住。
而不遠處,徐州軍在接近了袁軍之后,暫時停住了腳步,重新整理陣型,步騎顯然是已然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而弓弩手沒有繼續放箭,畢竟敵軍已經又開始潰散,之前的一輪箭雨,無非是先創傷敵軍的士氣,也算是給一個下馬威罷了。
而此時此刻,陶商在中軍,則是高舉手中的長劍,昂聲高呼:“保護家園,擊退來敵,更待何時?兒郎們聽令,沖鋒!”
蓄勢待發的徐州軍,在射完了這第一輪的箭雨之后,紛紛將弓收拾妥當,重新操持起了兵器,這會兒聽到陶商的命令,一個個血脈噴張,無不是鼓足心底的戰意和殺意,將很長時間以來凝聚起來的戰火和斗志全部爆發出來。
在以太史慈,馬忠等人率先奔出的同時,徐州軍的士兵們,都從喉嚨中發出高昂的吼叫,士兵們無論步騎皆是高舉兵刃緊隨其后。
盡管徐州軍此刻的兵馬數量不及顏良的麾下之軍,但連日來的連戰連捷和疲軍之術,卻大大增強了他們的信心和勇氣,因此此刻竟然無人感到懼怕。
更何況眼下局勢上徐州軍是占據主動和上風的,另一方面他們無論將領還是士卒,都一眼便能看出袁軍此刻的戰意已是崩潰了,不乘此時機痛打落水狗,卻是更待何時。
袁軍被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嚇得徹底懵了頭,四散奔走之時,無不是爭先恐后。
借著地形的沖勢,徐州軍很快的追上那些疲憊不堪的袁軍。
猶如狼群過境一樣,刀光劍影之下,無數的鮮血揮灑于當空。
徐州軍的馬戟,鑌刀,長矛,利刃幾乎如同碾壓一樣的收割著那些敵軍的生命。
換成別人,或許也就是這么敗了,但顏良卻不是坐以待斃,也不是狼狽逃竄的主。
而且顏良的麾下,除去普通的士卒不談,他身邊確實是有一隊一直跟隨著他,悍不畏死的河北強軍,這些人才是他的依仗,只要有這些精英人馬在,顏良碰到什么樣的局面都不曾畏懼過。
“逃什么,橫豎是個死,不如跟他們拼了!”顏良高聲呼吼。
普通的士兵或許是沒人響應他,但是那些悍勇的親衛軍,卻是各個呼應。
“我不想死,要死的是徐州軍!”
“徐州匹夫狡詐,大伙跟他們拼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一眾徐州軍,顏良手下這些悍勇的近衛軍鼓足勇氣,在顏良的率領下向那些徐州軍迎擊過來。猶如亡命之徒一般,多日來積攥下來的怨恨此刻亦是毫無保留的爆發了出來。
漸漸的,這些悍勇將士在顏良的率領下反而給徐州軍造成了不少阻礙。
陶商在遠處的高地,將一切盡收眼底,他不由的長嘆一聲,搖頭道:“果然是挺難弄,顏良的性格暴躁,容易中計,但這份果敢善戰,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欠收拾。”
魯肅在陶商的身邊,不停地對傳令兵卒吩咐,指揮戰場上的一些應有調度。
少時,卻見他轉過頭來,道:“看來,欲破彼軍,就一定戰敗顏良方可。”
陶商點了點頭,心中也有點捉急。
也不知道太史慈能不能行,看顏良那副死德行,卻好像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正躊躇之間,卻看見戰場當中,一刀紅白相間的快影,正向著顏良廝殺之地,快速的飛掠過去。
白色的那部分是太史慈,紅色的那部分,則是法拉利!
少時,便見一人一馬從人群中快速的移動過去,猶如一道閃電,向著顏良沖擊而去。
只聽“當啷”一聲脆響,太史慈和顏良雙馬交叉而過。
太史慈的驟然出現,讓顏良壓力倍增,而山蠻營和徐州軍騎部也是紛紛沖了上來,對顏良身邊善戰的近衛軍進行有效的隔離和打擊,盡量纏住他們,讓他們無法馳援顏良。
如此,便是成了太史慈和顏良一對一的鏖戰之局。
太史慈憑借赤兔之速,剛才一記猛擊,震的顏良雙手直麻,他冷哼一聲,調轉馬頭,陰狠的看著太史慈,道:“徐州賊子,有些本事!你我也算是在這石泉之地交手數次了!今日便做個了斷如何?”
太史慈一邊縱馬,一邊向顏良飛奔強攻,嘿笑道:“咱們兩個沒什么交情,又何必假惺惺的客套?你拿命來便是了!”
話音落時,手中畫戟高抬,其坐下的赤兔馬猶如冉冉紅日被他駕馭馳騁,千軍萬馬仿佛都不在其眼中,太史慈挾著一股鐵馬金戈之氣浩然長驅。
顏良怒吼一聲,奮力上前迎戰太史慈,刀戟相交,幾如地動山搖之勢,兩大猛將猶如兩顆流星在這河岸邊的沖水戰場上,掀起了一場美輪美奐的鏖戰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