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冰雹夾在著雨水,又冷又硬,不斷的敲打在場中將領士兵們的腦袋上,又冷又硬,將大家的渾身上下都砸的生疼。
在這種情形下,別說是拿著兵器來回打仗了,雙方將士恨不能多生出一條手臂來把腦袋護住不被冰雹砸到。
可即使是這樣,也未必能保護的腦袋周全。
而且雨水加冰雹的趨勢很明顯是越來越大了,看情形幾乎都有些傾盆而倒的勢頭。
在這種無奈的情形之下,兩方只能暫且收兵,各自向著后方而撤以避天災,容日后再圖后效。
事情雖然是這么個事情,但在交手的諸將之中,還是有一些人是不想停手的。
這其中自然就是以文丑為最。
文丑不像別人似的用手拼命的遮擋住腦袋,而是任憑那豆子粒大的冰雹,霹靂啪啪的落在自己的腦袋瓜上。
文丑適才跟太史慈拼的極兇,連頭盔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眼下整個腦袋全都裸露在外面,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那些冰雹連串的砸在他的腦袋上,一瞬間便把他的腦袋磕的全是大包,猶如釋迦一樣。
太史慈看文丑頂著一腦袋大包,還猶自狠厲的望著自己,心中直起雞皮疙瘩。
這姓文的也太霸道了吧,他是一點也不怕疼啊。
這得虧是下冰雹,這要是下磚頭,砸的他滿臉血,看他還能不能有功夫盯著自己瞧。
太史慈用手中的長戟在天空中撥弄著那些冰雹,一邊緩緩的向后撤退,一邊謹慎的盯著文丑,以防備這廝突然進攻。
文丑呲眉瞪目的怒視著太史慈,少時方聽他吼道:“太史慈,你等著!大哥之仇,我必當會報!咱們倆之間早晚決一雌雄!”
一場巨大的冰雹將雙方的第一場鏖戰結束,但官渡大戰卻并未了結,待冰雹停了之后,袁紹又陸續來回派遣將領對官渡土寨進行輪番轟炸,只是規模遠遠的不及第一次那么大便是了。
僅僅七天,官渡土寨的周圍,小密度的戰斗進行了三十余戰。
雖然雙方各有勝負,但身為主將的曹操和陶商都能看的明白,袁紹的兵馬實在是太多了,而且眼下雖然是在中原的地界內,但優勢還是在漸漸的向著袁紹那邊靠攏。
為了避免軍心動蕩,曹操眼下只能找陶商商議。
“袁紹勢力太大,與他這么多的兵將對陣,能夠維持住三軍的戰意和士氣,本來便屬不易,但眼下咱們的事情過于雜亂了,而且在糧草上,曹某遠不及袁紹雄厚,遷延日久,我怕是……”
陶商淡淡一笑,道:“孟德兄,若是你獨自面對袁紹的滔天大軍,對你來說,這場戰事的糧草或許會是一個巨大的問題,但眼下是你是與我共同合兵與袁紹抗衡,這糧草方面,我金陵城自會替你解決的……放心吧,管飽管夠。”
曹操聞言頓時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陶商。
姓陶的給我提供糧草?這小子該不是腦瓜子讓流矢給射中了吧?
沉默了半晌,方聽曹操狐疑的道:“糧草……送給我的?”
陶商使勁的點頭:“送給你的。”
“白送的?不要錢的?”
“理論上是不要錢,但如果孟德兄實在是過意不去,可以適當的意思意思給我拿點。”
“總得因為點什么啊!”曹操直接把胸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白給別人東西,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曹某拿著窩心啊……我害怕。”
陶商呵呵一笑,道:“因為我是一名正人君子。”
“你這話連袁紹現在都糊弄不了,還來跟曹某耍這套賤招?趕緊說實話,不然我可跟你急!”曹操天性多疑,無論陶商怎么說他就是不信。
陶商不高興了。
娘的!白送你東西,你看你那個哆哆嗦嗦,瞻前顧后的死出!
本公子給你拿糧草還拿出毛病來了是不?
“孟德兄,你要是實在信不過陶某,這糧草,你大可以不要……別弄的我花著錢求你要我的人情一樣,我東南人丁數百萬,想吃飯的人多了,不一定非得送給你消費。”陶商的臉一沉,直接推翻前言。
曹操知曉陶商這小子從七年前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表面上是個儒雅的君子,實則翻臉不認人乃是一絕。
他隨即擺手道:“曹某非是此意,陶兄弟切勿見怪!兄弟如此厚意支持,曹某自然是要領這個情了,糧草還是要的。”
陶商白眼一翻。
賤皮子,好說好商量不干,非得損你兩句你才舒服。
陶商眉頭一挑,道:“孟德兄確定要我徐州軍的糧草?你可千萬不要勉強才是,我不一定非讓你要。”
“曹某絕不是勉強的,都是發自肺腑的!由衷的想領兄弟這個人情!”
陶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那便是最好了……有我金陵,杭州,蘇州等地的豐腴糧草作為支撐,咱們與袁紹交戰,絕無后顧之憂,別看姓袁的占據河北四州,但他若是想跟我比富,我拖死他兩個來回。”
聽了陶商的話,曹操心中很不是滋味。
這莫非,便是那傳說中的炫耀么?
年紀輕輕的就這般能臭嘚瑟,將來歲數大了他不得比袁紹還狂?
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
陶商看著曹操不甚愉快的臉,突然道:“我給孟德兄送糧可以,但我需要一個條件。”
果然!
我就知道!
曹操心中暗罵陶商無恥,天下間哪有會憑空白送人家東西的人?特別還是這個小混賬!
“陶兄弟有何條件?試言之!”
陶商笑了笑,道:“說是條件,但其實也只是一個要求!雖然我金陵富甲天下,但糧倉畢竟是我金陵城的命脈,因此往軍中各處調動糧秣,或是取糧押送,都需要由我軍的士卒來做,家底和江南境內的具體情況,實在不方便向曹兄展露,曹兄只管向我說每個月需要多少糧秣,多少谷物干草便是了,我自會派人送去。”
說到這,陶商長嘆口氣,道:“畢竟,咱們只是為了對付袁紹而暫時合作,我可不想把事關我命脈的糧草底細告訴孟德兄,這點小事兄長想必能夠理解吧?”
曹操沉思了一下,感覺陶商此言合情合理。
而且押韻糧草的事情若是都有他負責,那自家反倒是沒什么事做,不用分出一部分人力去干這事了。
也算是件好事。
“既然陶兄弟對曹某不甚放心,那此事依你便是。”曹操笑呵呵的答應了陶商。
緊接著,曹操又對陶商道:“但眼下,就算是糧草更夠堅持的住,若是與袁紹打持久戰,咱們倆家任憑袁紹這么輪番來回的攻打官渡,卻也非長久之計,遷延日久,士氣怕是難以為繼。”
陶商聞言并不著急,他只是笑看著曹操,道:“孟德兄不必與我裝憨,公之用兵,一向不是固守之人,從來都是出奇制敵,眼下就算是不能一時得勝,但以孟德兄之韜略,想要出奇招治袁紹一治讓他不那么囂張,怕也不是什么難事的。”
一番話說出來,曹操心中頓時不由得有些忐忑。
這小子如此了解自己……甚至猶在本初之上!
曹操暗自感慨,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陶商確實才是自己真正的勁敵!袁紹最多只能排在第二位。
也是有意試探陶商,曹操隨即笑道:“那依照賢弟之見,曹某此番想要出奇的地方,卻是在哪里呢?”
陶商淡淡道:“很簡單……關中往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