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信函中,從另一個角度,向陶商闡述了不與遼東公孫氏和鮮卑聯盟的主要原因。
以公孫度為首的公孫氏在遼東屯兵多年,他們遠離中樞,招兵買馬,自立門戶,就算是目前爭取到了他們的支持,但日后陶商擊敗袁紹,兵勢向南的話,遼東到底會不會在背后插一刀,誰也說不準。
而遼東若是生了反意,其地相距陶商的中樞實在太遠,若是勞師遠征,麻煩實在過多,不如畢其功于一役,乘此機會將公孫度的主力引入河北,一勞永逸的殲滅,待北方平定后,陶商在北地再無后顧之憂。
至于鮮卑諸族,自大單于檀石槐死后,其部落一直處于分裂,彼此間陷入無休止的內戰,但近年來有一名叫做軻比能的年輕首領,逐漸開始統一鮮卑諸族,使的鮮卑有了一統的趨勢,鮮卑若是一統,實力強大不容忽視……當然,就是包括現在的南匈奴和烏桓,日后若是逐漸強大,對于陶商來說也是禍患。
外族在沒同化之前,畢竟還是外族。
郭嘉的意思,與其全部聯合,不如部分聯合,并乘著這個時機,讓陶商派遣南匈奴和烏桓三王部轉變兵峰,攻打鮮卑,使得北方諸部落彼此兼并,削弱他們的勢力,草原諸部內耗,中土才能有能力將他們一一吸納,一勞永逸的解決這些潛在的威脅。
郭嘉的方法相比與其他的人的想法,雖然會麻煩一些,但卻是想的更為深遠,鬼才的思慮之深,讓陶商發自內心的趕到佩服。
他決定按照郭嘉的話去安排。
陶商即刻給黑山軍的張燕下令,讓他們原地駐守,表面上以兵勢威脅冀州,但暗地卻密切注意遼東的東向,一旦公孫度的兵馬進入幽州境,黑山軍便可立刻調轉槍頭,向遼東軍宣戰。
而南匈奴和烏桓三王部的兵馬,則是轉頭與鮮卑諸族抗衡,由司馬懿留在彼處,督促進兵。
如此一來,冀州這邊,除了劉和等幽州舊部,便是由陶商的金陵軍將正面對抗冀州軍。
但對于這點,陶商還是很有信心的。
袁紹的兵馬雖然比他多,但他相信,他的十萬金陵軍是真正的天下精銳,正面對抗,他絕對不會輸給袁紹。
校事們回報,袁紹讓審配和高干駐守鄴城,自己則是帶著三個兒子,率領主力軍離開鄴城,前來與陶商決戰。
如今的陶商軍已經殺入了冀州腹地,兵峰直至廣平,他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先打下邯鄲,用以作為接通后方的根基要地,疏通從東面往冀州的糧道,然后在魏郡,和袁紹的主力軍決戰。
目下鎮守在邯鄲的將領,正是袁紹麾下的牽招,張郃,郭援三將。
前番袁紹曾派這三人率兵詐敗,用以作為誘餌,當時牽招和張郃等曾與黃忠小戰一場,雖然最后確實是達成了目地,但張郃卻被黃忠一箭射中,也算是吃了大虧。
牽招回兵后,袁紹讓他們暫時駐扎于邯鄲,用以作為鄴城前的一道屏障。
陶商隨即召集諸位將領商議:“如今牽招和張郃,兩名大將鎮守邯鄲城,用以作為鄴城的屏障,諸位將軍,哪一位敢去攻城?”
第一個站出來的人乃是黃忠。
“丞相,牽招和張郃曾與老夫所率領的營盤斗過幾陣,雙方當時都是彼此試探,未盡全力,此番再遇,焉能不分個勝負高低?老夫想請令出戰!”
黃忠主動請纓,陶商自然信得過他。
“既然如此,便請老將軍提一支兵馬,前往攻城,攻城器械這面,陶某自然會全部供應,分毫不差。”
“諾!”
黃忠得令之后,即刻便率兵趕至邯鄲。
邯鄲在戰國時期雖然是趙國的都城,但多年來卻不曾過多的修葺城池,并不似鄴城的城墻那般高大厚重,相對低矮,因此從表面上看起來倒是感覺好攻。
但也僅僅只是表面上看而已。
黃忠仔細的打量了城墻一會,覺得并無特殊,于是吩咐手下的兵卒道:“擂鼓,攻城!”
“咚咚咚!”
金陵軍的鼓噪聲響起,先前部隊帶著云梯和沖車,開始向邯鄲的城池沖了過去。
而城墻之上,督陣的將領正是袁軍的上將張郃。
張郃惡狠狠的看著前來攻城的黃忠,咬牙切齒的道:“黃忠老匹夫,上次暗箭偷襲于我,這一次本將說什么也得讓你嘗嘗苦頭!”
金陵軍帶著云梯和盾牌,逐漸的沖至了城池的箭雨范圍內,張郃毫不遲疑,即刻下令放箭。
箭雨對持有盾牌的金陵軍殺傷程度并不甚高,不多時,便見金陵軍在城池之下設好了云梯,而兵卒們則是開始攀爬城墻。
張郃毫無驚慌之色,下令道:“用滾石砸,還有金汁,狠狠的澆!”
城墻上的士兵們開始往下扔滾石和金汁,阻擋住了金陵軍的進攻,不過依舊是有金陵軍登上了城池,但面對手持刀盾的袁軍,卻依舊是不能在城墻上久立,不多時便被砍翻下了城頭。
黃忠看到這種情況不由的皺了皺,道:“張郃麾下的袁軍,倒還真是悍勇。”
劉辟跟在黃忠身邊,道:“袁紹的兵馬雖然不及曹操演練的那般精銳,但卻都是北方人,北方的兵馬身體壯實,又高大,先天上多少還是占些優勢的。”
黃忠仔細的看了半晌,點頭道:“確實悍勇的緊。”
金陵軍的進攻雖然猛烈,但袁軍的戰力確實超乎想象,且這段時間,牽招和張郃在邯鄲準備極為充分——箭矢,金汁,滾石這些守城之物足備,金陵軍猛攻了半個時辰,還是無法拿下城關。
黃忠眉頭一皺,暗道自己主動請纓,若是拿不下城池,回頭豈不讓同僚們笑話。
當下,便見黃忠命人拿過短刀,道:“老夫親自攻城!”
劉辟聞言嚇了一跳,他猶豫的看著黃忠,道:“黃將軍,這、……親自上陣,還不至于吧?”
黃忠沒有理會他:“劉將軍替我在此壓陣,老夫自去,片刻便回!”
當下,便見黃忠親自指揮兵馬攻城,他的身后,劉辟命人大力擂鼓,為其助威。
黃忠親自參與攻城,金陵軍的士氣和戰意自然大大增強。
張郃自然也是看到了黃忠,他冷然一笑,道:“好啊,黃老頭,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給我狠狠的射,狠狠的砸!瞄著黃忠砸!”
一時之間,滾石、箭矢、金汁等守城利器紛紛向著黃忠劈頭蓋臉的洶涌而來。
黃忠口銜短刀,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扶著梯子,向著城頭攀爬,好在金陵城的鐵盾質量過關,盾牌夠大夠硬。
那些箭矢,滾石被盾牌紛紛隔絕在外,不過也虧了黃忠悍勇過人是,若是換了其他人,早就被一記重石轟擊砸下城頭了。
黃忠雖然年紀大,但一身力氣確實非凡。
但他畢竟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舉著盾牌的右臂要多酸麻有多酸麻。
“給我讓開!”
張郃吼叫著撥開城頭眾人,親自來到黃忠攀爬的地方向下觀瞧。
他瞇著眼睛瞅了好一會,突然伸手對旁邊的士卒道:“將燒好的金汁給我!”
旁邊有士兵遞上了一瓢。
張郃向下望去,卻見黃忠正往上攀爬,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黃忠,你中了我家牽將軍之計也,牽將軍早就分出一支兵馬在城外,就等著在爾等這些金陵狗攻城之后,取你后陣!你尚不知嗎?”
黃忠聞言頓時一驚,下意識的扭頭往后方瞧去。
己方的后陣如故,并無異常,
而就在這一剎那,那一瓢滾燙的金汁由上至下向著黃忠傾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