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雖然是張飛的上級,但張飛卻是劉備的三弟,就沖著這份關系,龐統也不能不給張飛面子,哪怕是現在金旋正在和自己密議事情,龐統也不能不見他。
龐統吩咐那名士卒道:“去吧,請翼德將軍進來。”
少時,便見張飛昂首闊步的走進了廳堂。
“末將見過龐司徒。”張飛恭敬有禮的沖著龐統施了一禮。
龐統示意張飛坐下,問道:“翼德來此何事?”
張飛這個人是個直爽人,也不廢話,他直接對龐統道:“司徒,聽聞陶商的大軍在趕來黔陽的途中居然歇兵了,數日不曾向前,依照末將的推斷,想來陶商必然是受到了什么阻礙,不然不至于如此,依末將斷之,陶商想來是斷糧了。”
龐統聞言露出了一絲笑意。
張飛看著挺莽撞的,但實則胸中還是頗有幾分韜略的,雖然他沒有猜中陶商停軍不前的真正原因,但卻也能看出陶商的這次停軍當中,確實是藏有不妥當之處,這份眼力著實是值得夸贊。
龐統笑著道:“翼德猜的沒錯,陶商此番停軍不前,確實是受到了阻礙,不過卻不是斷糧,而且眼下,也不是咱們進兵的最好時機。”
張飛聞言一愣:“聽司徒這意思,陶商這次停軍不前,想來是和你有些關系了?”
龐統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這事還真就是和我有些關系,翼德公想聽嗎?”
張飛自然是有興趣的,當下便向龐統請教。
龐統也不含糊,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飛。
而龐統身旁,向他獻出此謀的金旋,則是驕傲的挺起了胸脯。
不過張飛似乎沒有像是龐統想的那么高興,他反倒是一臉的陰沉,面色變的很不好看。
當然了,他的臉本來就是非常的黑,此刻即使變的非常陰沉,也不是特別的明顯。
以龐統的智力,自然是不會看不出張飛情緒上的變化。
“翼德,你這是怎么了?”
張飛面色一正,拱手道:“龐司徒,我大哥為人處事,一向是以仁義為先,司徒用這種下作的時候,坑害彼軍,未免有些太卑劣了吧?”
這話一說出來,龐統不高興了:“翼德這話從何說起?龐某我怎么就卑劣了?”
張飛義正言辭的說道:“你這般舉動,和下毒有何區別?”
“下毒?”龐統不由被氣笑了:“我軍不過是把彼軍引入了毒瘴之地,何來下毒一說?這毒瘴乃是天道使然,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再說了,陶商軍自己愿意往那里走,跟我又有什么關系?難道龐某還專門作書告訴他,休要往毒瘴處走不成?”
張飛張了張嘴,似乎是找不出什么反駁的語言。
龐統繼續道:“再說了,你離開江陵之時,你兄長吩咐你甚來?玄德公讓你聽我的話,可你呢?居然當眾質問我!你什么意思?”
金旋在一旁低聲咳嗽一下,道:“司徒,就我一個人兒在場,也不算是當眾……”
龐統沒理他,只是繼續批評張飛。
“龐某一心設謀,想要打敗陶軍,為的是什么?為的誰?保的誰?將軍如此質問與我,我看我回頭干脆向玄德公致辭算了!”
龐統心中也是有些氣不過,自己好歹也是當世英才,世人敬仰,可劉備這兩個弟弟,各個不拿自己當回事,總是有事沒事的給自己臉色看,涵養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啊。
他姓龐的也不欠他們三兄弟的!
我可是名士!艸!
論及口才,張飛自然遠遠不是龐統的對手,被龐統這一番搶白,半天連個屁也沒放出來。
不多時,卻見張飛站起身,對龐統道:“是末將錯了,出言無狀,還請司徒不要往心里去。”
龐統翻了翻眼白。
他心道我要是跟你和關羽這樣的人一般見識,早就被氣死八百遍了,還能挺到現在?
他也不是小氣之人,隨即略過了這一話茬。
“算了,此事就此揭過,今后就不提了,你且準備兵馬,來日往遷陵城一趟,據金太守說,那里堆積著遷陵城不少的糧草,將軍率領三千人,將糧草搬運來,用以日后之用。”
以張飛的身份,像是搬運糧草這樣的活,自然是不應該由他親自出馬,但龐統今日之舉,乃是為了給他一個懲戒,張飛卻也是不得不答應。
次日,張飛便率領三千人嗎出城了。
雖然他讓龐統一陣搶白,說了道歉的話,但他心里著實是不太服氣的。
他的本性還是比較率直的,總是覺得龐統這種方法和下毒無異,有些小人之嫌,因此心中充滿了抵觸。
但想起臨行時,劉備吩咐給他的話,張飛這口氣就得自己往肚子里咽了。
憑心而論,張飛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兵馬到了遷陵,將糧食取出來之后,張飛便開始回軍。
行至半路,張飛越想這事越覺得憋氣,于是便招呼自己的親衛軍。
“給俺把酒拿來!”
親衛軍聞言頓時愣住了。
他猶豫半晌方才道:“張將軍,那個……您在臨行的時候,不是答應驃騎將軍,這次出征不飲酒的嗎?”
張飛哼了一哼,道:“那得是分什么時候,本將軍現在心里郁悶!喝酒解愁,若是不喝,就得被活活憋死。”
那親衛士兵猶豫道:“可是,若是這樣的話,回頭讓驃騎將軍知道,豈不是得責罰于您?”
張飛的眼睛一瞪:“你若是再磨蹭,信不信俺現在就抽你鞭子?”
說罷,便見他起身,拿起旁邊架子上的馬鞭。
那親衛軍不敢大意,連忙奔出了帳篷。
“再把校尉以上的武將叫來,讓他們跟俺一喝!”張飛沖著那親衛軍落荒而逃的身影高聲喝道。
不得不說劉備還是極為英明的,他不讓張飛喝酒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張飛這個人平日里多少還好,這一喝酒,根本就不像是個人了。
完全的大變身!
而且還是逢喝必多。
最可恨的是這廝還不喝獨酒,得讓一幫人陪著喝。
眼下這個情況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張飛和一眾副將校尉,在帳內開懷暢飲,眾將都是淺嘗則止,但張飛自己心里卻沒一點逼數,楞生生的給自己灌多了。
“喝!都給俺、俺……俺喝!”張飛醉醺醺的打著酒嗝,一邊喝一邊下命令:“”喝完之后,都跟、跟……跟俺打陶、陶商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埡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