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城池之后,關羽吩咐關平道:“立刻派人去咱們在橫犁的武庫,調沖車,云梯等物來前線,關某克日就要攻打樊城,生擒二徐。”
論及統兵之能,關羽可謂是相當的了得,歷史上的曹魏集團對蜀漢集團的評價就是八個字:蜀,小國耳,名將唯羽。
可以說在曹魏群臣的眼中,蜀國由上至下,三軍將帥都不值一哂,但唯獨把關羽拿出來說話,說明即使是身為對立面,曹魏集團也無法否認關羽的用兵之能。
關羽武藝高強毋庸置疑,在用兵本上,其在漢末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水淹七軍,擒于禁斬龐德,仗打的確實漂亮。
但在這個時代的關羽,因為蝴蝶效應,才華發展受到了限制,因而名氣并未揚起來,但實際的情況并不是這樣。
如今的劉備在荊州已經成了一言九鼎的角色,關羽的地位也自然是水漲船高,終于有了發揮本領的時刻,此刻的他就如同一柄剛剛被開刃的新刀,鋒利無比,正渴望著鮮血的灌溉。
對于關羽來說,樊城這一陣,他勢在必得。
年輕的關平諫言道:“父親,我觀樊城的城池上,配備有大量的弓弩軍械,若是只憑沖車和云梯強攻,只怕損失不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之事絕非上策。”
關羽捋著自己的三縷長須,道:“吾兒所言有理,不過你放心,此事為父也考慮過了,我軍可先派人于樊城外堆積土山,其上同樣設弓箭手壓制樊城城頭上的強弓硬弩,目下連弩之器已非陶商一家之所長,我軍亦是廣而造之,再配備以沖車,投石攻之,相信過不了三日,樊城可下也。”
關平恍然的點了點頭,轉身去準備了,卻聽陳到在旁邊叫住他:“少將軍稍等,此事或許并不用那么麻煩。”
關羽轉頭看向陳到:“叔至所言何意?”
陳到對關羽說道:“今日我在城下與徐榮喊話,發現此人似乎對于當年被孫策毀面失目之事,極為在意,此事說不定便是他的一個軟肋。”
關羽捋著胡須的手驟停,丹鳳眼緩緩的瞇了起來。
陳到在歷史上也是蜀漢名將,威名不在趙云之下,論本領絕非等閑之人。
關羽看著陳到,道:“若此事真如叔侄所說,那想來便好辦了,你是想用激將之法?”
陳到點了點頭,道:“不妨一試。”
關羽站起身,在帥帳內來回漫步,道:“只是徐榮畢竟也是名將出身,他會這么輕易的中計?”
陳到呵呵笑道:“名將又如何?他有軟肋,有痛處,便絕無不中計之理!那徐榮十余年來對外皆戴面具,為的是什么?還不是遮羞!十多年來,至今面具還不摘下來,擺明了還是心存介意。”
“有理!”關羽的腳步一停頓,感慨道:“既然如此,叔至,那這件事,便勞煩你去做!”
次日,徐榮正在城上巡視,卻見城墻的下方,荊州軍在遠處戰成一大排,對著城中高聲呼喝叫罵。
兩軍交戰,為了激對方出城斗陣,派兵叫罵是一種很平常的方式,沒什么稀奇。
但關鍵,還是要看叫罵的人嘴里能罵出什么花樣來。
徐榮站在城池上,只是聽了不大一會,肺管子差點沒辦氣炸了。
城池下的荊州軍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出口不遜!
什么“獨眼將軍”“毀面之杰”“孫策的手下敗將”“西北丑漢”等等,針對人身攻擊的詞層出不窮。
這些話聽在徐榮的耳朵里,可比什么“匹夫”“豎子”什么的要來的難聽多了。
徐榮氣的咬牙切齒,一拳重重的捶打在墻垛子上,拳頭的皮膚蹭破了,都流出了鮮血。
他一轉身,似是又要出城。
但徐晃卻跟在他的身邊,見狀又趕忙攔住了他。
“兄長要去作甚?”
徐榮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彼軍欺人太甚,今日我必須出城,手刃關羽狗賊!”
徐晃安慰他道:“將軍平日里也是善于用兵,精通戰陣之將,如何還看不出關羽的詭詐心思,他見樊城城堅,想引誘將軍出城,將軍乃明理之將,何必忍不了他那幾句惡言?”
徐榮咬牙切齒的道:“我焉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說的人又不是你,你如何能明白個中的感受?”
徐晃不明白徐榮的感受,但他卻明白,即使徐榮再生氣,也不能讓他出去。
就這么拉鋸戰的拖延了一會,徐榮終究還是沒有扭過徐晃,暫時放棄了出城的念頭。
問題是,接下來的幾日,荊州軍日日都在城門下叫罵,而且還是換著法的戳徐榮的痛點。
不過也得虧是有徐晃攔著,要不然徐榮也早沖出去了。
徐晃這幾日也是累的夠嗆,一面攔著徐榮,一面還得視察城池,閑暇之時還得當心理醫生,開導徐榮的心病。
但不管怎么說,經過徐晃的幾番開導,徐榮的心沉靜了不少,對于城樓下針對他個人的叫罵聲也并不是那么生氣了,至少不會沖動的出去廝殺。
徐晃這才放下心來,開始安心整備城中之事。
但疏漏偏偏還是出現了。
這一日,徐晃清點完了城池中的米倉,困的不行,剛回了自己的居所想要小睡一會,卻有一名校尉匆忙趕來,對他道:“徐將軍,出事了!”
一聽這三個字,徐晃不由渾身一激靈,睡意全無,不安的心緒涌上了他的心頭。
“出什么事了?”
那副將使勁的咽了咽吐沫,對徐晃道:“徐將軍率兵出城,找荊州軍對陣去了!”
徐晃頓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他穩住了心神,暗道:不對啊,這幾日自己天天開導徐榮,對于城池下的針對他個人的謾罵,他似乎已經不是特別在意了,怎么還會出城?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徐晃瞅向那名副將道:“荊州軍又罵了?”
那副將哆哆嗦嗦的道:“沒、沒有。”
徐晃眉頭一皺,不解道:“沒罵他,徐將軍如何會出城?”
副將長嘆口氣:“荊州軍今天換方法了,他們不再謾罵徐將軍,而是在城下的不遠處做起了戲。”
“什么戲?”
“荊州軍士卒倆倆一隊,一個扮孫策,一個扮徐將軍,反復的在城下演當年在汴水,孫策刺瞎徐將軍的情形。”
別說是徐榮了,饒是徐晃聽到這,肺管子都不由氣炸了。
“關羽,你也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