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誠實其實就是笨。這種觀點顯然是不正確的。
有時候太過精明,斤斤計較、處處算計,才是真正的愚蠢。
目前來看,阮荷就是精明過頭,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控,得意忘形之下,反倒令其逐漸顯露出來。
而今確認了阮荷的可疑行跡,便有了對其進行調查的基礎。
雖然已經有了榮尚志人身意外險的調查方向,但即便落實了榮尚志曾購買過此險,僅憑這些旁證就想定下阮荷的罪行是遠遠不夠的。
況且阮荷本人還有可能是比陳昂更高級別的職業犯罪者,一旦貿然行動,打草驚蛇,只會讓案子更難辦。
那我們接下來該從哪方面入手?現在就去找保險公司?李放放詢問道。
我感覺不會那么簡單,暫定阮荷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但從陳昂在作案時的表現來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早有布局的。
張磊握著拳頭一下下敲著大腿,面露難色道:個人猜測啊,就算榮尚志真的購買了巨額保險,也不會是近期買的,甚至有可能是連續數年購買。
而且陳昂說他從來沒有和他的直接聯系人見過面,具體交流都是通過電腦還有專用的聊天軟件,他的那部用來交流的手機已經被他銷毀找不到了。
至于陳昂所用的電腦,技術中心正在解析,從這方面直接鎖定阮荷是最可靠的,但之前已經有汪凈沙的案例,想通過網絡來定位嫌疑人,時間暫且不說,可能性還很渺茫。
汪凈沙?
雖然距離‘之’字案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但提到這個名字,肖然腦海中立時又回想起關于此案的一應細節:他現在在哪?之前接送他的那兩個黑車司機找到了嗎?
李放放哼了一聲,不屑笑道:一審剛判,還在看守所呢。那個奇葩,死都不怕了還要上訴,揚言什么給他誤診的那個醫生才是罪魁禍首,要死也要拉著她一塊死。
人家醫生和他說的清清楚楚的,能有什么過失?——至于那兩個黑車司機,后來找到是紹稽市的,應該被拘留了吧,我們局里好像沒再問,不過雷霆有沒有派人過去調查,這就只有雷大隊知道了。
當時和汪凈沙聯系的組織成員的代號你們知道嗎?肖然摩挲下巴,對汪凈沙的審訊他只聽了一次,汪凈沙認罪之后他就沒再關注了。
張磊搖了搖頭道:好像有記錄,回頭查下卷宗就知道了。——肖然你覺得汪凈沙的案子,跟阮荷也有關聯?
不知道,說不定會有,畢竟是同一個組織。
肖然平靜道,所以我們下面就從這四個方面入手,第一,通過網絡手段反向追查,但這些我們幫不上忙,只能等技術中心的結果。
第二,尋找榮尚志可能購買的人身意外險,什么時候買的、直接受益人是誰。當然受益人基本就是阮荷,如果有,大額保險肯定要錄音錄像,我們要調取作為旁證。
第三,到看守所提審陳昂和汪凈沙,兩相印證,尋找更多的線索,后續還要找紹稽方面了解那兩個黑車司機的情況,不放過任何可用的信息。
第四,通過陳昂店里的監控錄像,觀察阮荷幾次進店的相關情況,還有我們要調取陳昂化妝品店周邊的監控,阮荷在店內店外的具體表現,也可能會是突破口。
聽肖然一口氣說完,李放放臉色凝重:這么大的工作量,我們三個短時間內做不完啊!
放心,隊里會出人手配合我們。肖然道。
對了,陸姐他們正在補充證據,陳昂店里的監控也是要調取的,監控這一塊我們可以找他們幫忙,待會兒我和他們溝通。張磊道。
太好了,還可以找她們幫我們先看著,能省不少功夫。李放放連忙道:那我們接下來是走保險公司,還是去看守所?
肖然將阮荷露面的視頻做了保存,起身道:先去保險公司,我去找雷大隊開取證通知書,你們找陸姐他們說一下監控的事。
都這個點了,不吃了飯再走?李放放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
行。肖然點了點頭,將硬盤遞給張磊,走出視聽檢驗室。
匆匆吃了午飯,三人上車前往最近的一家保險支公司,不過并沒有找到榮尚志或阮荷在此公司購買保險產品的記錄。
之后三人接連又走了幾家公司,都沒有結果,最后終于在人保找到了榮尚志和阮荷兩人的購保記錄。
記錄中顯示,榮尚志和阮荷第一次購保是在前年的12月份,保期一年,去年11月份續保,保額都十分巨大,兩人互為受益人。
我記得意外險好像是和醫療險配合著買的吧?你們沒讓他們買醫療險?李放放轉頭問道。
滿臉富態的營銷經理道:他這個當時簽單的情況我并不清楚,一般我們這買意外險都會購相應醫療險,這一單,可能是因為他這個保額比較高的原因吧。
三人沒再多問,畢竟這份保險已在意料之中,無論是購保還是續保,都相當的自然,沒有半分突兀,如果不是阮荷暴露出的可疑行跡,任誰也想不到阮荷會提前一年多就開始布局。
說是布局也不合適,也許兩人當時購買保險的目的是單純的,只是阮荷近來才生出這種邪惡的想法。
跟著營銷經理到樓上找到了咨訊部,技術員在數據庫中找到了兩人當時購保時的錄音錄像,從畫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兩人填單的過程十分自然,察覺不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將兩段視頻拷到硬盤里,肖然又讓技術員查了一下在這期間,阮荷是否有給保險公司客服人員打過咨詢電話,但并沒有記錄。
我們今天過來的情況,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否則,你們要承擔責任。臨走之前,肖然鄭重告知營銷經理與那位技術員。
營銷經理忙不迭的點頭,這個我們懂,不該問的不問,一定保密。
從保險公司出來,天色已經暗了,張磊將記錄儀放進包里,抬頭問道:現在去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