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隊里之后,法醫科的同事便著手開始對尸體進行解剖,技術隊的同事亦對現場發現的物品進行分析。
肖然則先向隊領導作了匯報,隨后開始詢問、匯攏近半個月來各轄區周邊的失蹤人員信息。要弄清楚死亡真相,首先要確定死者身份。
不過這個工作一時半會也不好展開,而且現在大半夜的,想出去走訪調查都沒有條件。
小會議室里,肖然回想著死者攜帶的那些越野裝扮,突然開口問道:“最近,我們市周邊有組織過徒步越野的活動或者比賽嗎?”
“這個……沒注意過哎,不過我上網查查,要是有賽事什么的,應該會有報道吧?”說著,劉慶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如果找不到的話,等天亮了,我們再去找一下周邊在越野這一塊名氣比較大的人,玩越野的肯定都有圈子,在圈子里找,或許相對容易。”肖然看著窗外黑色的夜空,像是在自言自語。
劉慶點著頭,目光牢牢地盯著手機屏幕,突然他一拍桌子,“哎,有一條!十天前,也就是5月12號,我市某區舉辦了一場徒步越野比賽,參賽人數有3百多人,賽程是80公里,終點在市西某縣,望弓山正好處在越野路線附近!”
“我看看!”肖然接過手機,將那條并沒有幾個人閱讀的新聞仔細地看了兩遍。
現在這個天氣,十天的時間,足以令尸體腐敗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死者很可能是參賽人員。聯系一下賽事組織方,要一下當時所有參賽選手的報名信息。”
肖然將手機還給劉慶,但是又一看現在的時間,無奈說道,“……盡量聯系吧,如果聯系不上的話,那就等明天。”
夜深人靜,辦公大樓內也是悄然無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覺已是后半夜。
在此期間,雖然有零星的信息匯攏過來,但都沒什么價值,而且找到的那個賽事組織方的電話,也是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還好余雨那邊有新的進展,尸體已經解剖完畢,肖然帶著劉慶等人來到法醫科辦公區,了解解剖詳情。
換了衣服出來的余雨,將手里的筆記本往桌上一丟,拉了張椅子徑直坐下,開口第一句話便將眾人的心提了起來:“的確存在他殺的可能!”
辦公區內靜了幾秒,沉默的氣氛有些詭異,肖然敲了敲桌子,看著余雨道:“你接著講啊,停下來做什么。”
“烘托一下氛圍啊。”
余雨攤了攤手,翻開筆記本,看著上面雜亂的記錄,組織了一下語言,“通過人類學檢驗,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五十歲左右,身高180厘米,體態的話,由于尸體高度腐敗不好估量,但根據死者衣服的標號,可以推斷,此人身材還算標準,不胖不瘦。”
“這里我補充一點,死者經濟條件優渥,是名相當專業的越野玩家,很可能參加了十天前,在我市某區舉辦的一場越野比賽。”肖然將死者身上裝備的情況與眾人說了一遍,聽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張磊驚訝地叫道:“我去,肖然你什么時候對越野這一套這么熟悉了?——沒想到這人身上的東西里竟還有這么些門道!”
“你剛才說什么?十天前?”余雨把話題拉了回來,微微蹙著眉頭問道。
肖然點了點頭,“5月12號在我市某區舉辦了一場越野比賽。符合死者死亡的時間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畢竟死者尸體已經高度腐敗,沒有能推斷時間的尸體變化,后續我準備培養蒼蠅幼蟲,用法醫昆蟲學推算死者死亡時間。”
余雨搖了搖頭,又道:“對了,死者的dna已經在做了,后續比對的話,可能要耗費一些時間,你們做好準備。”
聽余雨講完,張磊也開口道:“這里我也要補充一下,死者的手杖上有提取到指紋,但沒有提取到dna,至于指紋是不是死者的,現在還不好說。
另外死者的頭燈里電量充足,看樣子是充滿電后還沒有使用過。
死者鞋上扎的釘子是一枚普通鐵釘,經過分析,我們判斷,這枚釘子應該是死者無意間踩到的,但其中究竟有沒有人為原因,暫時無法判斷。”
肖然仔細聽完,“繼續說解剖的結果吧。”
余雨點了點頭,面色不覺嚴肅起來:“經過解剖,我們發現,死者身上的明顯損傷一共有五種:一是顱骨粉碎性骨折,二是一處特殊狀態的顱骨骨折,三是指骨線性骨折,四是腰背部皮膚挫傷,五是右腳底的創傷。”
“他右腳底的傷,應該就是鞋底鐵釘扎傷的,這點大家都清楚了。”
肖然擰起眉頭道,“但是你說,死者有兩種形態的顱骨骨折,而且他的指骨也骨折了,這兩點和我們詳細講一下。”
“好的。”
余雨想了一下,說道:“解剖開顱之后,我們確定死者的顱骨有骨折,而且是粉碎性骨折。所以我們就試著對死者顱骨的碎片進行復原,然后發現死者的顱骨有三處損傷。”
“其中兩處顱骨骨折的形態都是很不規則的,分析是顱骨與鈍性物體接觸,又或是摔跌后形成。”
余雨隨手翻到筆記本上的空白頁,拿著鉛筆認真描繪著死者顱骨骨折的形態,接著說道:“而另一處形狀,就是這樣的狹窄骨折,邊緣比較整齊,長度約有3厘米,而且還有一定的寬度,感覺……感覺像是一把匕首刺進去形成的。
至于指骨的線性骨折,單純摔跌的話,只要前臂和掌骨能保持完好,一般很少會發生指骨骨折。而且我們確定,指骨的傷就是打擊形成的,但是致傷工具,不好判斷。”
“手上的傷還好說,但是你拿匕首刺進顱骨,就人顱骨的這個硬度,恐怕得是武林高手才能刺進去吧!”張磊不解說道。
“我就是這樣形容一下嘛,又沒肯定說是匕首。”
余雨瞪了張磊一眼:“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兇器造成的這種特殊狀態的顱骨骨折,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要形成這樣的骨折,必須要滿足四個條件。
首先,致傷工具要質地堅硬并且有一定重量,其次,就是要有扁而窄的接觸面,最后,要便于揮動,另外還有,嫌疑人的力量要足夠大。”
“那你說這是個什么東西?有夠長的柄,柄頭上垂直固定著一把匕首……”張磊雙手在空氣中比劃著,突然他眼睛一亮,“咦,是鐮刀嗎?很像哎!”
“并不是!”
余雨堅定地否決了張磊的猜測,“農用鐮刀首先質量就不夠,除非是特制的鐵柄鐮刀,而且刀刃還有特殊處理過。”
辦公區內七嘴八舌,大家都在討論著這個特殊的作案工具,但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
砰砰砰!
一直沉思的肖然突然敲了敲桌子,他緩緩抬起頭道:“我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