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對偽裝套路駕輕就熟的肖然他們,自然不可能被管五察覺到,畢竟肖然他們對面部表情、肢體動作的研究,完全不遜于專業演員。
在管五眼里,他們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路人。
事實上管五也根本不需要警惕什么,他又沒有犯事,一個正常人在大路上走著,怎么可能會想到有人突然跳到自己面前。
心態輕松的管五低著頭,緩緩地走向肖然他們。
管五的容貌與證件照上相比,稍稍顯的有點滄桑。
他面色粗糙,黑眼圈很重,一雙圓眼只看腳下不看前方,嘴角下拉,加之天藍色的工作服上還沾著一些油漬,整個人顯得有點喪。
李放放和劉慶不緊不慢地返回,倆人不著痕跡地瞥了管五一眼,并沒有靠近肖然和秦子河,只是站在稍遠的地方說說笑笑。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般人根本不會將肖然和李放放他們聯系到一起。
管五拖著腳,一步一晃地越靠越近,肖然朝李放放和秦子河他們遞了個眼神,幾人正要上前,卻見管五腳步一轉,徑直走向李大爺的小超市。
肖然他們立刻尾隨上去。
管五剛進門,李大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哎,管五啊,你回來啦,有人找你啊,都等了半天了!”
“找我,誰找我?”
管五聞言,連忙轉身四下打量,然后便看到肖然等人站在門口,目光凌厲地盯著自己。
面對著氣勢逼人的肖然幾人,管五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害怕,“你、你們是什么人……”
肖然抬了抬手,制止了準備向前撲倒管五的李放放與秦子河,他大步走到管五面前,亮出證件:“警察。管五是吧,跟我們走一趟!”
肖然話音剛落,李放放與秦子河便近到管五兩側,拿住了他的雙臂。
管五惶恐地掙扎了幾下,緊張地都快哭出來了:“他們都沒報警,我東西都還給他們了,你們怎么還找我啊!我知道錯了,我當時就一時發昏,我再也不敢了!”
看了眼求知欲爆棚的李大爺,肖然也沒想把管五之前的破事暴露出來。
畢竟董浩楠、董浩北他們都沒報警,肖然他們自然不會再追究這事,而且管五這人因為身體缺陷,心里又很敏感,要是附近人知道管五偷過別人東西,說不定會亂傳成什么樣子。
“你什么東西還給他們了?我們不是問這個事,就是找你了解點情況,問幾句話而已,沒那么嚴重,你不要亂想。”
肖然冷著臉斥道,看著稍稍放松下來的管五,又看了一眼旁邊探著頭一臉好奇的李大爺,肖然揮了揮手,李放放與秦子河便帶著管五上了車。
“那個,到底什么事啊?”管五一路上仍是十分忐忑,不住問道。
坐在管五旁邊的李放放冷聲道:“你不用多問,到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返回到隊里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下車之后,管五抬頭看了一眼莊重威嚴的旗幟與徽章,本來腿腳就有問題的他,緊張地連路都走不好了。
聽聞管五被帶回來了,何曉麗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看了幾眼正在錄指紋和唾液樣本的管五,何曉麗又跑了回去,給大隊長邵勇打電話,她現在也愈發相信,在ATM前取錢的那個跛腳身影,就是嫌疑人故意裝出來的,以此擾亂警方的辦案方向!
不得不說,嫌疑人的反偵察意識雖然很強,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卻顯得十分稚嫩。
詢問室內,了解完基本信息,看著坐立不安的管五,肖然正式問道:“管五,昨天晚上10點左右,你在哪里?干什么?誰能給你證明?”
管五愣了愣,一臉迷茫:“我、我、哪有人給我證明啊,我、我就一個人在我屋里睡覺,我們早上6點半就上班,10點我早就睡了,不然根本緩不過來乏。”
李放放鍵盤敲完,肖然繼續問道:“董浩楠、牛碧香,這兩個人你知道吧?”
“知道。”管五低聲吐了兩個字,語氣當中似乎還有些憤恨的意味。
肖然點了點頭,“他們之前讓你很難堪是吧,據說還要打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記恨他們?”
“沒有沒有,雖然他們話說的太難聽了些,不過那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被罵被打。”
管五垂著眼簾,老實說道:“誰讓我沒管住自己的手呢,做了哪丟人事,他們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至少他們還放了我一馬,沒把我送進派出所,就算他們說的難聽些,也是我應得的。”
“那你知道,他們昨晚發生了什么事嗎?”
“他們發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手機摔壞掉了,看不到信息。”管五搖了搖頭。
肖然探了探上身,瞇著眼簾直視著管五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董浩楠、牛碧香,還有他們的兒子景景,昨天晚上,都被人殺了!”
“什、什么?不是吧!”管五‘蹭’地站了起來,萬分驚駭地叫道。
肖然壓了壓手,示意管五坐下,“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管五一臉焦急,他終于知道找他來是問什么事了,連聲辯解道:“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直在我住處,我真的在睡覺沒出去過啊,真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啊!”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董浩楠家住過三個月?”肖然問道。
管五忙不迭地點頭,“對、對,我當時沒地方住,就被董浩北安排到他們家了。”
“你在他們家的時候,他們是不是經常讓你干活、幫忙?”肖然又問。
“對,我住他們家里,就好像我是他們家下人一樣,我一回去就讓我給他們幫忙、帶小孩,他那兒子有忒壞,我后來就回去很晚,他們就閑言碎語的說。”
“你是上個月從他們家搬出去的?搬出去后半個月,還一直給他們家送飯?”
“是的,他們兩口子超級懶,能閑就閑,如果不是要做工藝品賣錢生活,他們根本都懶的動。”
管五道:“我是他堂哥廠里的廚子,他們就說我是他哥雇的,也就相當于是他們雇的,憑什么不給他們送飯?我只好每天做了飯,就給他們送幾份。”
“那你現在回答我,你給他們家,送幾份飯?”肖然一字一頓道。
管五脫口而出:“四份啊。”
“他們家就三個人,第四份給誰吃?”肖然目光灼灼,嫌疑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管五想也不想,直接道:“他們雇的一個小工啊。正好我搬走的第二天,那個小工到的他們家,睡了我睡過的沙發……哎,對了,那個、那個小工也被殺了?”
“那個小工的眼睛,是不是有點歪?他叫什么名字?”李放放迫不及待問道。
“對對對,他眼就是有點斜視,看人都是側著臉看!”管五連連點頭,“他叫錢金庫!”
錢金庫!
肖然與李放放對視一眼,明顯可以看到李放放眼中的激動。
嫌疑人的身份,終于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