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密的山林之中,點點白光在黑暗中閃爍移動,犬吠聲、呼喝聲此起彼伏。
陌生的山林中,錢金庫拎著開山刀左躥右跳,看似行動迅速,但跑得并不快。
不過追擊的警員們對這片山林同樣陌生,急切的追逐中,不時有人被樹枝、亂石絆倒,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身體素質經過系統強化后的肖然一馬當先,幾個呼吸之間便將身后的同事們甩開,逐漸接近狼奔豕突的錢金庫。
肖然雙手交叉,一手持槍一手握著手電,眼看距離錢金庫越來越近,大聲喝道:“錢金庫,立刻停下,不要做無謂反抗!”
錢金庫此時跑得氣喘吁吁、腿腳發軟,他斜著眼回頭一看,發現肖然已經追到自己身后,心中驚恐焦急。
但又見肖然只是一人,一咬牙一發狠,突然停下腳步,拎著開山刀一個急轉身便朝肖然砍去。
之前在‘東漁A370’船上,子彈貼臉飛過肖然尚且不懼,現在錢金庫這破綻百出的動作,自然更不可能撼動肖然分毫。
面對著迎頭劈來的半米長的開山刀,肖然閃電般后撤兩步,躲過錢金庫的劈砍,趁錢金庫動作轉換的間隙,肖然手中地強光手電準確地照在錢金庫眼上。
人的眼睛面對強光有本能的規避反應,錢金庫亦不例外,他本能地轉頭閉眼,抬起左手放在眼前打算遮擋。
如此好的機會肖然怎可能放過,他瞬間向前,飛起一腳結結實實踹在錢金庫胸口,直接把錢金庫踹的呼吸不暢,倒飛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錢金庫身后的坡下恰巧長著一棵分叉樹,錢金庫順著山坡滾了幾圈,剛要掙扎著爬起來,但是身子又一歪,上身直接卡在了那V形的樹干里,一時間掙脫不開。
肖然立刻向前,一腳將錢金庫手里的刀踩掉,隨即將開山刀踢到一邊。
直到此時,錢金庫仍不愿束手就擒,他終于掙脫開樹杈,腿腳發軟地還要朝開山刀的方向撲,卻被肖然又一腳踢在腿彎上,整個人徹底撲街。
此時身后的同事們已經跟了上來,見肖然已經將錢金庫打趴在地,眾人立刻上前按住錢金庫,拿掉他身上的書包,隨即反銬了他的雙手。
肖然還槍入套,抬手看了下時間,凌晨1點04分,距離案案發18個小時,距離錢金庫作案27個小時。
雖然偵破速度談不上最快,但至少沒被錢金庫的那些小聰明給干擾到。
同行的警員將錢金庫的那柄開山刀收了起來,另外在錢金庫背著的書包里,除了兩千多塊前的現金,還有一些金銀首飾,以及錢金庫、董浩楠的身份證和兩張貼著密碼的銀行卡,可謂是人贓俱獲。
而那兩張銀行卡中的其中之一,正是之前錢金庫在ATM機上使用的那張。
肖然之前還疑惑錢金庫是怎么知道的密碼,現在看來,并不是錢金庫威脅得來,而是董浩楠家就將密碼正大光明地貼在卡上。
看了眼一臉汗水、面色灰敗的錢金庫,肖然揮了揮手,“把他帶回去!”
回去的山路又走了大半個小時,但是大家的情緒卻十分高漲,一點也不覺得疲憊。
看著錢金庫被特警的同志押進車里,何曉麗他們對前來協助的縣局的同志們真誠地感謝了一番,接著便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此時嫌疑人已經抓獲,大家原本緊張焦急的心情陡然間輕松了許多。
回程的路上,肖然仰在副駕駛上小睡了一會兒,再一睜眼便已是早上4點半,市局大門就在前方。
車子停好,看著特警的兄弟們將錢金庫從依維柯里押出來,肖然朝身邊的特警兄弟小聲問道:“他這一路什么反應?”
“沒什么反應,就說了一句‘終于能好好睡會兒了’,睡了一路。”那特警兄弟搖頭答道。
肖然皺了皺眉頭,錢金庫從之前的一心潛逃,到現在的隨遇而安,看來在被抓前后,他的心理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不過錢金庫是就此認命,還是打算繼續抵賴,那只能在下面的審訊中再做了解了。
“今天辛苦,多謝了。”肖然拍了拍那年輕特警的肩膀。
“辛苦什么,比平常訓練輕松多了。”特警兄弟咧嘴笑道,“再說了,追他的時候是你沖在最前面,我們都趕不上你……”
說到這,特警兄弟壓低聲音好奇問道:“肖隊,你平常事這么多,你是怎么練的?怎么比我們沖的都快!”
肖然尷尬一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最后終于憋出了兩個字:“天賦。”
將錢金庫押進審訊室之后,張磊隨即采集了錢金庫的十指指紋以及口腔標本,由于之前已經整理出了案發現場的指紋,不用在指紋庫中篩選比對,所以結果出來的很快:
——兇器上和工作間包裹上的指紋,確實是錢金庫留下的!
車輛、贓物、兇器、面部識別等等,此時已經組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所有的線索證據都指向錢金庫,他正是兇手無疑!
即便錢金庫再怎么口舌如簧、狡辯抵賴,也推脫不了他行兇殺人的事實,由此,即便還沒開始審訊,但是所有人的心都已經放了下來,結果早已注定!
肖然跟著何曉麗走進審訊室,打開電腦調好機器,看著低頭打著瞌睡的錢金庫,肖然用力敲了敲桌面,“錢金庫,別睡了!”
錢金庫晃了晃腦袋,想抬手揉眼,卻發現雙手皆被拷在鋼板上,他眉毛上下扭動了一番,終于抬起頭,稍稍側著臉,斜視著肖然與何曉麗。
19歲的錢金庫看著還很年輕,臉上稚氣未脫,但誰能想到,就這樣一個青年,不久之前剛親手殺了董浩楠一家三口。
——雖然董浩楠一家日常很作。
何曉麗朝肖然點了點頭,肖然打開文檔,冷聲問道:“姓名,出生日期,……”
“錢金庫,9X年某月某日……”
錢金庫仰著臉,表情和語氣皆有些惆悵,他說完之后,低下頭突兀地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對自己19年的過往發出嘲笑,但看不出他有什么想耍心機的企圖,
“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吧?都到這時候了,還要我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