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才是南朝人主攻方向!”亦失哈很快做出了判斷:“右翼是想吸引我們注意力,我說怎么才這么點人,立即調集主力,防御住我軍左翼!”
亦失哈無疑是一位果決的將軍,眼著吳三桂的人馬就要被自己一口吃掉,他強行壓制住了心里殺光這些南朝人的***,斷然下達了主防左翼的決定。而在后金兵集中兵力猛攻之下的吳三桂,也因此而壓力驟減,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吳三桂并沒有明白女真人為什么在占據優勢的時候做出了這樣的調兵,他看了一眼身邊殘存的二十余關寧鐵騎,咬了咬牙問道:“有沒有人想退出的?”
此時圍攻吳三桂的后金兵尚有兩百來人,二十來匹關寧鐵騎迅速以吳三桂為中心靠攏,組成了一個小小的防御圈子,他們臉上肅穆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才是袁督師的好男兒。”吳三桂大笑起來:“今日每人不殺得十個女真狗,誰也不允許先死!”
言必,在他的帶領下,這枝小小的部隊,又面對十倍于己的敵人發起了自殺式的沖鋒。其實,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而且是脫離戰場最好的時機,但他們的中間,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畏懼的……
……
在后金軍左翼的,正是朱斌指揮的那五十騎。快馬后面拖著樹枝,馬上的騎兵來回奔跑,嘴里不停的大聲發出吶喊,聲勢頗是驚人,遠遠看去,塵土里隱藏著不下幾百名士兵。
劉風只覺得自己窩囊到了極點,關寧鐵騎從來都是沖鋒在前,視取女真狗首級如同探囊取物,可攤上了朱斌這么位將軍倒好,讓戰無不勝的關寧鐵騎吃灰不說,來來回回的奔跑,活脫脫就是在那耍把戲。
他回頭看了眼朱斌,這位“朱大人”倒是得意洋洋的樣子,大聲吆喝著“聲勢再給老子造大點”,“你他媽的飯沒吃飽是不是,娘們叫起來的聲音都比你大……”朱斌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要傳了出去,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在同僚面前就別想抬起頭來了。
正在這時,遠處無數后金騎兵洶涌而來,劉風無暇細想,快馬沖到朱斌面前:“大人,女真狗上來了,我粗粗看了下,不下千人之多,現在我們怎么辦?”
正在指揮的“朱大人”,一聽女真人居然來了這么多,看來自己這戲演得還真像,居然把后金主力全部吸引過來,朱斌大是頭疼,早知這樣,自己還讓手下那么賣命做什么?
“大人,現在正是殺敵的大好時候,末將不才,愿領著眾兄弟前去迎敵!”劉風見朱斌皺著眉頭沉默不語,大聲說道。
“屁話!”朱斌罵了一聲:“五十人和上千人打?你瘋我可沒瘋。命令所有兄弟,撤退!”
“不!”劉風再也忍耐不住,暴吼了一聲:“關寧鐵騎有進無退,朱斌,要跑你跑,老子們從來不做那么丟臉的事情,兄弟們,跟著老子上!”
突然的發作讓朱斌嚇了一跳,看著劉風臉上殺氣騰騰的樣子,只怕這個漢子真的已經被激怒了,想到這遼兵有多蠻不講理,弄得不好,殺了自己都有可能。朱斌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長長嘆息一聲:“劉將軍,你又何嘗了解我的心思?”
朱斌的態度讓劉風一下怔在了那,只聽朱斌滿臉痛惜地說道:“袁督師不在了,他留下的關寧鐵騎死的死,散的散,現在咱們就只這么點血本了,死一個就少一個啊……你不為自己考慮,可不能把袁督師一生的心血給悔了啊……”
他一口一個“袁督師”,說得又沉重無比,讓劉風這條生死面前從不畏懼的好漢弄得眼眶也紅了起來。
“兄弟們,要死還不容易,沖上去就是了。”朱斌看劉風中計,心中大喜,可臉上的沉痛表情卻愈發凝重起來:“但是咱們是什么,是關寧鐵騎,你們不是五十個人,只要能活下去,這五十個人就能變成五百個,五千個……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袁督師留下的火種,不能在我們手里熄滅啊……”
劉風恨恨的用拳頭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人,你下令吧!”
看來這些人果然好蒙,朱斌又重新擺出自己“諸葛孔明”的風采,搖頭晃腦地說道:“這撤退也別用退法,記得,永遠和后金兵保持距離,讓他們眼看能追上,偏偏差這一步又追不到。他們都是騎兵,前后順序肯定不能保持一致,我們又人少,行動方便,慢慢的就能讓他們隊形打亂,而后我等正可以侍機截殺……“
劉風現在可真有點佩服這位“朱大人”了,看來自己的確是誤解了他,“朱大人”哪里是逃跑,這分明是故意引誘女真狗上鉤的妙計。
可惜的是劉風并不知道朱斌心里的真實想法,他的那些“妙計”,雖說也有幾分他自己說的意思在內,可大部分全都是為了保住性命信口瞎蒙出來的,要是關寧鐵騎的兄弟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只怕朱斌當場就要被撕成碎片……
親自帶隊在左翼迎戰的亦失哈,看到自己離明軍還要好大一段距離,明軍居然掉頭就跑,一愣之下,欣喜若狂地叫道:“南狗跑了,南狗跑了,沖啊!”
“南狗跑了,南狗跑了,沖啊!”后金兵中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那些女真騎兵爭先恐后,唯恐讓到嘴的肥肉跑掉。
劉風咬著牙回頭看了一眼,現在你們盡管得意吧,開心吧,一會等到朱大人妙計實現,老子一個一個把你們殺光,想到這,劉風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一些,一縱戰馬,盡力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