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一直在等,等待著這支江南軍是不是拿出了全部的面的戰場上,他也僅僅投入了不到兩千人的力量,剩下的全部軍隊,都在他的身后耐心等待著攻擊的命令!
雖然有著一些心理準備,可江南軍的戰斗力還是讓岳托覺得驚訝,睿親王那么重視江南軍,看來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戰斗膠著在了一起,雙方的士兵都打出了狠勁,人來馬去,人吼馬嘶,刀槍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像是開了個大鐵匠鋪子……
岳托注意到江南軍那個領軍的將軍,長得最是兇惡,打起來又是完全不要命,一口大刀呼呼亂舞,不知道砍死了自己多少的部下。岳托大怒,讓人拿過弓箭,把箭搭在上面,略略瞄了瞄,一箭呼嘯而出。
徐軍正奮力搏殺間,忽然一箭飛來,正想躲避,已是來不及了,那箭正中徐軍面門,頓時鮮血冒出。徐軍狂吼一聲,將那箭桿折斷,放到眼前一看,立刻又喜又怒。
這些清兵的將領,最喜歡在箭桿上刻下自己名字,戰場上殺兵斬將,以示勇武。徐軍見到官銜封號,正是那背后偷襲,殺害盧象升的金虜貝勒岳托。
“金狗,今日便為盧帥爺報仇!”
徐軍負傷之下,狂吼一聲,匹馬就向岳托沖去。
那岳托哪里想這將帶傷之下,反而愈發神勇,急令身邊護衛上前截住。徐軍大刀掄起,勇不可擋,轉眼間岳托護衛已是幾人落馬。
不過這樣一來也失了時間。看到迎向自己的清兵越來越多。徐軍已知事不可為,用刀指著岳托大罵:“無膽的鼠輩,今日取不了你地性命。早晚有一天要叫你死在我地手上!”
戰了一個時辰,岳托再不見江南軍有援軍上來,岳托笑道:“我說江南軍從江南而至濟南,為何如此之快,原來都是輕騎疾行。對面之敵我必殲之,全部給我上去。不使一人漏網!”
突然增援上來的軍隊,立時使戰場局勢發生改變。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江南軍漸落下風。徐軍抬頭看看天色,離鐘建交給自己地時間尚有一個時辰不到。江南軍軍紀嚴格,重賞重罰,軍令一下,誰敢怠慢?
就看到徐軍帶著一千五百健兒,舍生忘死。死戰不退。馬陣當中,但凡有人落馬,后隊立刻補上,形勢雖是危險。卻始終保持這完整隊形。
后面岳托也看得心里欽佩,卻也更想殲滅這支隊伍。以全自己之名。眼見這些江南軍決死戰斗,戰到酣處,岳托縱馬挺刀,也殺到戰團之中。
正斗得激烈,忽然看到方才還驍勇無比的徐軍,撥轉馬頭就走,呼哨一聲,那些江南軍似乎抵敵不住,都隨著徐軍敗退下去。
岳托早就殺到興頭,哪里肯放他們跑走。一聲令下,三千清兵并力在后追趕,岳托部將說道:“南人最是狡詐,貝勒爺千萬提防有詐。”
岳托指著敗兵笑道:“自晨而午,兩個時辰,我軍斬殺無數,南人若有援軍,豈能坐視不理?我料是南人兵少,那將又中了我的一箭,力不能支,故而敗退。傳令三軍,并力追趕,今日務要殺個血流成河!”
那些江南軍似是慌亂無比,丟盔棄甲,看到后面追得急了,有的竟然連兵器戰旗都全部扔掉,那些清兵哈哈大笑,邊追邊嘲笑不止。
正追得上癮,忽然前面江南軍不再逃跑,齊齊轉過身來,發聲喊,掉頭又向清軍殺去。岳托大喜,正想命盡力搏殺,忽聽周圍號聲大作,何止千百人叫出聲來:
“岳托,岳托,死期已到!”
岳托大驚失色,只見周圍到處都是江南軍士兵蜂擁而出,不下萬人。聲勢浩大之中,方才還興高采烈的清軍士兵,一個個驚慌起來。
那回轉頭來的徐軍哈哈大笑:“岳托,你中了我家鐘將軍之計,此時不下馬受降,再等一會,尸骨無存!
岳托身臨險境,憤然道:“我八旗鐵騎縱橫疆場,豈有怕死地道理,諸軍若想活命,都隨我殺了出去!”
那些清兵發聲吶喊,一齊隨岳托往西南方殺去。那些江南軍卻毫無動靜,就在清兵沖到面前還有幾十步遠的時候,忽然江南軍各級將領令旗一揮,頓時槍聲大作,硝煙彌漫之中,沖到最前面的幾十個清兵紛紛倒下。
不過清軍倒也并不如何害怕,都知道這些南人的火槍雖然厲害,可也就那么一下,只要等他們放完,那些看起來可怕的火槍,便和燒火棍也沒有了區別……
誰想到這次他們卻是大錯特錯,最前排的江南軍士兵,一待放完,立刻蹲下裝填火藥,后面又現出一排士兵,又是一掄齊射。接著二排蹲下,三排再是放槍,等到第三排的放完,第一排的已經填裝完畢。如此反復循環,清兵地死傷急劇增加……
眼看還沒有看到明軍士兵長得什么樣子,自己倒損失了兩百多人,岳托又急又氣,狂呼亂叫著,他本也是個清軍中的悍將,此時竟是奮不顧身,策馬沖在最前面,帶著部下欲要強行突圍而去……
費勁傷亡,好容易沖到江南軍面前,鐘建令旗招展,江南軍四路出擊,轉眼間,就把清軍圍得水泄不通……
岳托左右沖突皆不得出,后面只見一將殺來,沖到岳托面前,未等岳托反應過來,當頭一刀砍下,岳托舉刀奮力迎上,一聲巨響,岳托那口刀竟然飛出……
刷地一刀,間不容緩之間,血光乍現,一顆頭顱竟然沖天飛起。徐軍伸手抓住落下的頭顱,那首級上岳托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徐軍對
大笑:
“今日始為盧帥爺報仇矣!”
岳托既死,那些清兵大亂。紛紛四下里逃竄。江南軍到處追殺。漫山遍野皆是士卒,直追到天色發黑才算結束……
這一場殺,江南軍依靠鐘建奇謀。火器之利,徐軍勇武,格斃滿清禮親王代善長子、揚武大將軍,右翼軍統領、貝勒岳托,三千清兵精銳,斬首七百余具。余者皆潰!
后金天聰二年,岳托同阿巴泰侵犯大明邊境,毀錦州、杏山、高橋三城。又燒毀自十三站以東二十一座,殺守兵三十余人。班師后皇太極親自出迎,賞賜良馬一匹。自此后岳托屢立戰功,為滿清一大驍將,深得皇太喜愛。不想此次侵擾山東,未在濟南城下立功。卻死在了江南軍之手……
多爾袞聞聽噩耗,幾欲暈倒。他這次進關,可謂意氣風發,巨鹿大敗明軍。賈莊斬殺盧象升,捷報頻傳。可一旦面對明軍精銳精銳之師江南軍。竟然一下就死傷了七百余人,還折了個貝勒,是為前所未有只慘敗。
他深恐江南軍趁得勝之師趁勢追進,趕緊命麾下緊守大營,多備弓箭,嚴令部下不許初戰,一邊又多派快騎,打探江南軍之動向……
兩日后,江南軍后隊人馬陸續到達。朱斌聞聽斬了岳托,大喜,記下了鐘建和徐軍,又親以美酒兩壇賞之。
不過雖然初戰告捷,戰局卻依然不容樂觀。此時對面滿清和蒙古聯軍十余萬,江南軍卻只得六萬余眾,敵強我弱,稍有不慎,非但救不了濟南,反而會使江南軍損兵折將。
朱斌本想與濟南城中取得聯系,以圖里應外合,不想多爾袞深知用兵之道,防范甚嚴,江南軍一連幾批哨探,都被清軍截擊回來。
正當朱斌為了如何擊潰清軍而大費周章地時候,朝廷地圣旨倒在這個時候到了,崇禎晉朱斌為武英王,永鎮江南,并命江南軍即刻增援山東,以解濟南之圍。
這卻也是滑稽,江南軍早和清軍交手,還斬了貝勒岳托,可朝廷這時候才命朱斌增援山東,真地要等朝廷的命令,只怕濟南早被攻陷了不知多少次……
朱斌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如何重視“武英王”這個封號了,可江南軍諸軍將士聞聽侯爺終于變成了王爺,無不興高采烈,一面面“武英侯”的大旗,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換成了“武英王”三個大字!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爺永鎮江南,江南軍永鎮江南!”
面對部下地道賀,朱斌笑了一下:“什么王爺不王爺的,朝廷這是被咱們給逼的,其實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咱們。你們可也真是沒有出息,江南軍永鎮江南有什么用?早早晚晚都有那么一天,等咱們打到了盛驚,那才是江南軍的光榮!”
“督帥。”那黃飆還是覺得這稱呼順口:“多爾袞避而不戰,以強弓硬弩射住陣腳,一面又每日攻擊濟南不止,我怕再這樣下去,濟南只怕不保,我軍該當及早想出辦法來……”
朱斌點了點頭:“多爾袞年少的時候就隨著金虜東征西討,擊高麗、破蒙古、侵大明,何止身經百戰四字?他料我這次遠道而來,是為了救援濟南,只要讓咱們動彈,等他攻下了濟南,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從咱們眼前撤兵了……”
“督帥,我倒有一個辦法,只是……”鐘建有些猶豫地說道。
“怎么都學起黎風的窮酸樣了,說半句吞半句地”朱斌皺著眉頭說道。
鐘建笑了一下,接著正色說道:“既然多爾袞想打下濟南,那就讓他打。濟南守軍知道援軍已到,必然竭力抵抗,就算金狗能打下濟南,也必須損失巨大,而且那時金狗已成疲兵,我軍再與之決戰,那時必可一戰而獲全勝……”
這話讓眾將都沉默了下來,說實話,這未嘗不是個辦法,而且,若是這么做了,江南軍也可以付出最小的損失……
“這是要拿濟南數十萬軍民的性命,來換取咱們江南軍的不敗之名啊……”朱斌嘆息了一聲,斷然搖了搖頭:“咱們這次來,為的就是救援濟南,否則咱們如此勞師動眾的做什么,在江南享著清福就行了……按照金狗的習慣,濟南抵抗如此激烈,金狗一旦破城,只怕滿城皆屠,此計斷然不行!”
“末將倒有個看法。”鄭天瑞這時說道:“在咱們正面,是多爾袞親自率領的主力,而在他地左翼,卻是兩萬多蒙古軍隊。咱們可派一將,領兵強攻蒙古軍,多爾袞必救。當金虜大軍出動的時候,江南軍可伏兵四起,直攻金虜大營!”
“此計大妙!”朱斌喜道:“多爾袞大營一破,軍心必亂,我軍與濟南城軍民匯合后,再行反擊……對了,咱們還有十幾萬援軍沒有動呢……”
眾將大奇,江南軍精銳皆在于此,哪里還有十幾萬的援軍?就聽朱斌笑道:
“那個大學士劉宇亮和兵部尚書陳新甲不是帶著十幾萬軍隊嗎?這些人見著金虜勢大,不敢迎戰,可是要是咱們得勝了,這些人哪有不趁機進擊,趁火打劫的道理?這叫做有危險一定退后,有功勞努力向前……”
眾將一齊大笑,黃飆道:“督帥,這打蒙古韃子地功勞就給了我吧。”
“好,你去我也放心。”朱斌笑著說道:“給你八千人馬,火炮……火炮三十門,不用取得什么大勝利,只要打得熱鬧就好,咱們就演出戲給多爾袞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