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順利地回到了大明的版圖,在這場有些突如其來的南軍以最小的傷亡,奪取了這座大明的堅城,而負責守衛此城的滿清恭順王孔有德全家,全部死在了寧遠!
孔有德的妻子白氏選擇了自殺馴服殉夫,據說她在把孩子交給衛士的時候,對她的孩子說了這么一句話:“愿你不要像你的父親一樣為賊。”雖然白氏只是個女人,但顯然她要比孔有德來得有見識得多。
隨后,搜城的江南軍在城外不遠處發現了孔有德之子的尸體。關于孔有德之子的死法,一直都有兩個版本。一個說是那個衛士,害怕帶著個孩子逃不遠,干脆就殺了他。另一個說法是他們被江南軍追上,黃飆為了斬草除根,斷然殺了孔有德的孩子……
至于這兩種說法誰真誰假,沒有人能夠判斷得出。黃飆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這件事,就如同歷史上無數難以解開的謎團一樣,只能漂浮在歷史的塵埃中了……
寧遠的收復,標志著大明恢復疆土的軍事行動,提前進入了一個高潮。六月到七月間,江南軍接連發起松山戰役、杏城戰役,殲敵兩萬六千余人,俘虜一萬余人,是為大捷。
隨著寧遠、松山和杏城的收復,錦州,這座在明清對峙時,飽受苦難的名城,也已經直接暴露在了江南軍的炮火之下。
七月十日,江南軍動員三萬余正規軍。八萬各地增援上來的明軍,包圍錦州。而這時負責守衛錦州地,卻是滿清禮親王代善的次子碩托。
說起這個碩托,也是滿清一個奇特之極的人物,他是滿清唯一的一個曾經想要投靠明朝的顯赫家庭出來的貝勒。
早年代善分家產時,將富裕的屬人都留給了幼子,卻把貧困的屬人分給岳托和碩托。碩托不滿父親對自己地虐待,曾密謀投明。事情敗露后。被祖父下令囚于高墻之內。
不久。被放,累積軍功封為貝勒。后金天聰四年,碩托隨叔父阿敏放棄永平等城敗歸,被革去貝勒職位,奪了所屬人口。
第二年參加圍攻大凌河城地戰役,激戰中連傷腿、手,挽回了聲譽。被封為固山貝子。但此后,他就霉運不斷,屢次論罪受罰。有一次,皇太極又被他氣得要死,警告說:“你地罪太多了!朕屢次寬宥你,你屢次重犯,就好像與自己無關。以后你再犯事,直接交付法司處置。不再寬恕
不過皇太極生前。碩托雖屢次獲罪,但對他總還是網開一面。
按照正常的歷史流程,這位滿清禮親王的兒子。應當在滿清順治帝登基的第二天,即以“擾亂國政”案被多爾袞處死,但現在卻是這樣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碩托反而還被多爾袞留下鎮守錦州這一重鎮……
就在江南軍一切準備就緒,準備攻擊錦州的時候,黃飆的大營中卻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叫何墨,是碩托地隨軍幕僚。”這名四十多歲的漢人很有禮貌的自我介紹道。
黃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來這做什么,是碩托派你來的?來做說客的嗎?”
“是的,的確是碩托派我來的。”何墨顯得非常從容:“我來這里,我傳達碩托地兩個意思,第一,是大明地軍隊不能傷害到他;第二,是他要在和明軍浴血苦戰之后,帶著自己的部隊,殺開一條血路突圍!”
營帳中的邊關四大總鎮面面相覷,他們聽過奇怪地要求,卻沒有聽過這么荒唐的要求。要么是自己聽錯了,要么就是碩托發瘋了,李天齊抓著腦袋問道:
“那么要不要我們再給碩托殺死一批人,好全他的不世之軍功?”
“最好就是這樣了。”何墨淡淡地說道:“但一個江南軍士兵的生命,卻勝過金虜的十個王爺,所以,我不想讓我們的士兵無辜傷亡……”
他的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瘋了,也不是在開玩笑,黃飆正色問道:“你是誰?”
何墨微微笑了一下,從靴子里摸出了一封信交給了黃飆:“我當然就是我,碩托手下的一個小小幕僚而已,但是現在你們的一切軍事行動,都必須要圍繞著我而展開!”
黃飆是朱斌手下的愛將,邊關四鎮重將,就算是朱斌看到他,也總會很客氣地很他說話,但現在這個幕僚,對黃飆說話的口氣卻像在下命令一般。
黃飆將信了一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好吧,你要我們怎么配合你?”
何墨沒有說話,從懷里又拿出了一封信,放在了黃飆的面前。然后,他深深地對幾位江南軍的將領作了一揖,慢慢地走出了營帳。
“二哥,這人是黃溪的人吧?”李天齊猜測著道。
黃飆卻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何墨離開的方向,似乎是要想再多看看他的背影,過了好大一會,他才把臉轉向了自己的兄弟,眼睛里寫滿了尊敬:
“他是一個好漢,比我們中的任何人都要勇敢。為了咱們的大明,他犧牲了自己的家人,犧牲了自己的名譽。為了咱們大明,他孤獨在生活在金虜那,充滿恐懼的過著一天又一天……”
說著,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看來,咱們戰無不勝的江南軍,這次要吃一次敗仗了,咱們百戰百勝的督帥,這次要丟一次臉了……”
郭飛也笑了出來:“最好督帥能再給我們一次處分,那就更叫妙了!”
七月十一日子時,滿清錦州守將碩托,忽然大開城門,帶領城內兩萬清、漢、蒙聯軍強行突圍。是夜,江南軍全無防備
清軍奪路而走,總兵黃飆帶數百人于其后窮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碩托,忽被碩托回身一箭,正中黃飆頭盔。黃飆“大駭”,撥馬敗退下去……
江南軍恢復四城地戰斗,寧遠、松山、杏城皆以大勝而告終,唯獨在錦州城下。江南軍卻吃到了自成立以來的第一次“敗仗”。連大將黃飆都險些陣亡。是為江南軍戰史上的“恥辱”。是為黃飆征戰歷程中的“污點”……
消息傳到朱斌耳中,武英王“大怒”,據他身邊的親信傳出來的消息,武英王徹夜不眠,大罵“四鎮誤國,狂妄自大,錦州雖復。卻實我江南軍奇恥大辱,致使碩托逃逸,金虜分毫未損……”
隨即,朝廷傳來訓令,罰四鎮總兵一年俸祿,降黃飆一級,仍留任上,戴罪立功。
但是在訓令到達的那天。四鎮總兵卻把酒言歡。大醉……
而帶軍沖出重圍,一路逃回盛京的碩托,卻得到了英雄般地歡迎。自從山海關戰敗以來。滿清屢屢受挫,寧遠、松山、杏城接連丟失,滿清損兵折將,就連恭順王都死了。眼下滿清國內軍民之心低弱,多爾袞備受責疑,但就在這個時候,碩托卻橫空而出!
碩托雖然身上有這樣那樣地毛病,但他地勇猛,卻是滿清人人皆知的,這也是為什么盡管碩托犯下了那么多的錯誤,那么多的不是,皇太極卻依然能夠容忍他的原因。因此,當碩托帶著他幾乎完整的軍隊出現在盛京的時候,他受到了滿人最熱烈地歡迎……
盡管多爾袞一直看不慣碩托,甚至幾次想除了他,但只因他是皇太極的愛將,貿然動他,只怕會引起八旗不滿,所以一直容忍他到了現在。
這次山海關兵敗,多爾袞分將留守四城,那碩托卻主動請命。多爾心中活動,明軍必來攻取這四城,留守的軍隊兇多吉少。而這正是出去眼中釘、肉中刺的碩托的最好機會,因此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誰想到世事完全不按自己的想法發展,這個時候的碩托卻成為了自己地救命稻草……
“碩托,這次你辛苦了。”在自己地家中,多爾袞將一塊才割下來,血淋淋的鹿肝放到了碩托的面前:“若非你英勇善戰,焉能將這兩萬大軍帶出來?”
碩托趕緊說道:“攝政王,這非我碩托地功績,乃是我八旗勇士奮勇作戰的結果。那江南軍又以屢勝之師而成驕兵,這才不想我會在半夜突圍,這才終于克盡成功……”
“你居功卻不自傲,很好,很好。”多爾袞大是嘆息:“我過去總對你有些意見,看來,我是的確錯怪你了!”
“攝政王。”碩托正色說道:“我與你乃是私仇,錦州卻是國家大義,私仇與國家大義若不能分清,又焉是我愛新覺羅的子孫?”
“倒是我心眼小了。”多爾擊掌嘆道,敬了碩托一杯酒后道:“那江南軍收復四城,勢如破竹,依你看來,這江南軍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碩托臉上很快露出了黯然之色:“攝政王,請容我說句喪氣的話。江南軍目前之強大,我大清已非其敵手。若論兵士之勇,八旗將士亦堪匹敵。但我大清國土才多大?大明以全國之力與我對峙,即便餓,也能餓死我們了……”
這話與吳三桂說的大同小異,多爾袞聽了只默默點頭。
兩人喝了幾杯悶酒,多爾袞忽然問道:“你與江南軍對峙,可曾聽說過英親王的下落?”
聽到阿濟格的名字,碩托長長嘆息了一聲:“我曾多派探子打探明軍狀況,自英親王落到江南軍之手,英親王日日痛罵不止,死也不肯投降!”
“阿濟格真乃我女真忠義之士也。”多爾袞大聲說道,忽然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只可惜多爾袞無能啊,眼睜睜地看著他落到敵手,卻不能將他救出……”
“攝政王不用煩惱。”碩托大聲說道:“我有一計,可救英親王脫險。”
聽了這話多爾袞手中酒碗險些打翻。他與阿濟格感情最深,當初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自阿濟格落到明軍手中,他日夜思念卻不得法營救。現在聽說碩托有計能救阿濟格,讓他看到了希望所在,他心中焉能不喜?
就聽碩托說道:“明軍抓英親王又有何用?殺,還是不殺?我看,不如王爺派一使者,與明朝京師游說,愿意多以金銀贖回英親王。只需在明朝的京師多加活動,我料大事必成!”
“交付贖金?”多爾袞皺起了眉頭:“我女真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碩托勸說他道:“是面子重要些,還是我大清的前途重要些?英親王對我大清有多重要攝政王比我更加清楚。縱然現在受了些許恥辱,只要將來能奪了大明的江山,又有何妨?他若能順利回來,必為我大清之左膀右臂,碩托的話請攝政王三思!”
多爾袞沉默半晌,說道:“那么在你看來,派誰去合適些?”
“王爺,碩托愿舉薦一人。”碩托離席說道:“碩托門下幕僚何墨,為人最是機警,可以堪當此等重任,我愿以身家性命保他此去必能成功……”
多爾袞聞言也站了起來,說道:“好,既然是你舉薦的,我焉有不信的道理?便以何墨為使者,攜金一千,銀兩萬去北京活動,務必要把英親王給我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