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幾十個炸藥包從天而降砸進曹字嶺防線，飛濺的火光，沖天而起的黑煙，足有幾十米高。
濃烈的硝煙，卷起來的灰塵，在氣浪推動下，就好像風暴一樣迅速席卷整個陣地。
大隊長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戰場，仍然看不到上面的情況。
臉色愈發凝重了，失聲叫道：“炮兵馬上開炮反擊，先摧毀陣前的飛雷炮，它們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不要管守備團其他火炮。”
飛雷炮太多了，而且打出去一個炸藥包就轉移一個炮兵陣地，日軍的炮火反擊雖然很猛，炸得守備團進攻陣地硝煙彌漫，但飛雷炮的損失并不大，每一分鐘仍然有兩三個炸藥包砸進日軍陣地。
守備團前敵指揮部，李浩同樣一臉嚴肅。
盯著戰場命令道：“告訴袁慶豐，讓他手里的重炮抓住機會，多干掉幾門小鬼子的山野炮。”
“越早吃掉小鬼子炮兵部隊，部隊接下來的作戰傷亡就越小。”
“告訴三個營長，飛雷炮炸得差不多了，嗨輪到他們上了，部隊五分鐘后發動進攻。”
“今天晚上我們至少要干掉三百小鬼子。”
雙方炮彈你來我往，炸得不亦樂乎，戰場上到處都是轟隆隆的炮聲。
突然，一隊八路軍身影在火光映照下進入日軍大隊長視野。
十幾個人，端著槍，三人一組，成品字形分布，很警惕向前進攻。
然后三個攻擊小組又成品字形分布，形成一個更大的進攻隊形，機槍手抱著機槍走在三個進攻小組中間，隨時趴下給身邊步槍手提供火力掩護……
他們的突擊速度非常快，但進退有序，沖出硝煙就往曹字嶺防線殺過來。
緊跟著，第二個同樣隊形的八路軍從進攻陣地殺出來。
然后是第三個……
不到半秒鐘，戰場就冒出來一百多個八路軍身影。
他們形成的進攻陣型就好像一把把利刃，直插曹字嶺防線。
這是李浩照搬后世三三制戰術訓練出來的部隊。
進攻部隊身后還架著好多挺重機槍，只要曹字嶺防線上有日軍反擊，他們會第一時間開槍，給進攻部隊提供火力掩護。
當然，這場仗的真正主角并不是他們。
而是進攻陣地上正在待命的迫擊炮群和飛雷炮群。
除了正在射擊的重炮和山野炮，全團還剩的三十二門飛雷炮，十八門輕型迫擊炮，六門重型迫擊炮，全部高昂炮口，對準曹字嶺防線待命。
硝煙掩護下，鬼子大隊長想看也看不到這一幕。
看到八路軍越沖越近，馬上命令道：“部隊全部進入陣地，堅決擋住八路軍進攻部隊，不能讓他們靠近我們的防線。”
依托山體修建的幾十個防炮洞馬上鉆出大量小鬼子。
抱著輕機槍，握著步槍，扛著重機槍，沖進陣地。
剛剛還是空無一人的陣地瞬間變得熱鬧起來，到處都是小鬼子伸出來的腦袋和槍管。
“噠噠噠……”
輕重機槍最先開火，夜色掩護下，槍口噴出來的火焰特別耀眼，清楚暴露在守備團面前。
架在進攻部隊后面的重機槍跟著射擊，盯著日軍暴露出來的重機槍進行掃射，掩護進攻部隊，擺出一副強攻曹字嶺防線的架勢。
“快，馬上調整射擊角度，一門炮盯一挺機槍，迫擊炮三發急速射擊，飛雷炮一個炸藥包，看到信號彈以后同時開炮，打完了就從交通壕撤退。”幾個炮兵排長一邊巡視炮兵陣地，一邊扯著嗓子下命令，深怕有人聽不清楚。
“嗚嗚嗚……轟……”三顆信號彈劃著漂亮的弧線飛上天空，同時爆炸，在空中閃出三團白光。
所有炮手都看到了。
迫擊炮炮手迅速松開握在手里的迫擊炮炮彈。
重力作用下，炮彈滑進炮管，撞在撞針上……
飛雷炮炮手迅速點燃汽油桶尾部伸出來的火藥引線，然后一個側翻滾鉆進旁邊的單兵掩體，捂著耳朵，張著嘴巴，防止飛雷炮開炮時誤傷自己。
“轟轟轟……”
炮兵陣地瞬間響起一連串的炮聲，有大有小，聲音很雜亂，但非常密集。
幾秒鐘后，曹字嶺日軍防線就開始有黑煙在飛濺的火光中騰空而起。
眨眼功夫，整個陣地都被火光和硝煙籠罩！
反觀八路軍進攻部隊，在身后重機槍掩護下，全部趴在地上，抱著腦袋，躲避來自身后的炮火。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整齊劃一，明顯早就知道自己進攻時會有這么一輪炮火，提前演練過。
日軍大隊長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罵道：“八格牙路，這是個陰謀，我們上當了。”
“用佯攻把我們藏在防炮洞的士兵吸引出來，然后用炮炸，大量消耗我們進入陣地的部隊……”
“炮兵部隊分一半的火炮出來攻擊八路軍進攻部隊，我要以牙還牙……”
“剩下一半火炮繼續炮擊守備團炮兵部隊。”
“不把他們摧毀，我們守住曹字嶺防線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晉綏軍二次進攻大同的戰斗肯定是一場持久戰，不可能一天分出戰斗，所以李浩有的是時間和曹字嶺陣地上的鬼子耗。
今天只是第一個晚上，貪多嚼不爛。
等鬼子集中炮火開始反擊時，守備團進攻陣地上的炮聲已經停了，就好像剛才的炮擊沒發生過一樣。
一百多人的進攻部隊也在夜色掩護下開始撤退。
雖然鬼子反擊的炮彈不斷砸下來，但因為進攻部隊太分散，它的殺傷非常有限。
日軍大隊長想要以牙還牙的美夢直接因為守備團主動撤退而破碎。
凌晨五點鐘，戰場徹底安靜下來，連一聲槍響都沒有。
副隊長低著腦袋走進指揮部，不敢看大隊長，也不敢說話。
大隊長只能先開口，盯著副手質問道：“剛才一戰，我們損失多少人。”
“報告長官，部隊一共戰死429人，其中135人是炮兵。”
“重傷失去戰斗力95人，里面有21個炮兵。”
“損失火炮6門，包括兩門山炮，一門步兵炮，三門迫擊炮……”
“另外還有三個暗堡被徹底炸毀，一個暗堡被重創……損失重機槍四挺，輕機槍8挺，步槍近兩百條！”
“啪……”大隊長捏著拳頭，用力砸在面前桌子上。
整個人都被怒火籠罩，手上因為用力太猛流血了都沒有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