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洋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說著講著,臉上的表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甜蜜一會兒憂傷。
整個人都陷入了對維可的回憶之中,仿佛又重新在記憶里經歷了兩人共同攜手走過的路。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濃郁死氣,居然也在一絲一縷的緩緩消散!
雖然速度很緩慢,但的確是在逐漸的減少……
而這一切,傅洋自己完全沒有感覺!
只是那灰袍僧人曇天,臉上一直帶著溫和俊朗的笑容。看著傅洋,仔細聆聽他的講述。
“本來,我和神虛大師打算帶著維可來普陀山,借助你們佛門的力量。看看能不能盡快讓她復蘇。結果沒想到,卻在東海這樣的近海區域被一只神秘的藍色海妖給擄走了。若是我能再強一些……”
傅洋閉目長嘆一聲,臉上顯出悲色。
他講完了自己和維可的故事。
曇天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按在傅洋的頭頂。一陣金光閃爍,他的掌心好像有一個金色漩渦一般。將團團灰色的死氣,強行從傅洋腦海中吸納了出來,凝聚在掌心,形成一個雞蛋大的灰色圓球。
然后用力一捏。
咔嚓一聲。
碎裂成齏粉。
曇天暗暗嘆息一聲:“居然只消除了不到兩成,看來傅洋施主心中的死氣確實太過濃厚。時間再拖下去,恐怕對修為的影響會越來越大。”
這時候,傅洋睜開眼睛。
看向曇天,苦笑一聲道:“多謝曇天老祖了。”
年輕的灰袍僧人沒有多說,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來。
一團金色的佛光浮現,將他包裹在其中,傅洋看不清楚,下意識的伸手遮擋住眼睛。
等到光芒消失,他重新放下手,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驚訝了起來!
因為,那個一聲灰色僧袍的年輕英俊祖師消失了,變成了一個青色道袍的道士。當然,這依然是曇天,只不過換了一身道袍……
更加古怪的是,現在的他,渾身正在往外冒著絲絲縷縷的灰黑色氣息。
是死氣!
和傅洋身上類似的死氣。雖然量沒有那么大,但好像已經到了晚期,變成了灰黑色。
“曇天祖師,您?”
“無量天尊!貧道現在道號鴻云子。傅洋施主,你覺得很奇怪是不是?”
傅洋點點頭。
就算現在他死氣纏身,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但確實對曇天的狀態感覺到了好奇。
明明是一個和尚,而且是普陀山這種佛門圣地的開山師祖,為什么會有一身道袍的裝扮呢?而且看起來如此的自然,似乎他本來就是一個道士一般!
曇天直視他的雙眼:“傅洋施主,你講完了你的故事。現在,你可愿聽聽貧道的故事?或許,你會發現咱們是同病相憐之人。”
于是,鴻云子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鴻云子出生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出身卑微,是當時一個世家門閥中的奴仆。可因為從小生得唇紅齒白,聰明伶俐,于是被選中當了當時家里少爺的伴讀書童。
也因為這樣的機緣,鴻云子得以讀書、認字。
這家里的少爺不爭氣,他倒是很快學到了許多淵博的知識。雖然只是家族奴仆,但眼界卻已經被徹底打開了……
而且因為讀書很有天賦,所以還會幫自己的少爺做功課,應付老師的檢查。
結果沒想到,十歲那年,這件事情被家里的老爺給發現了!
老爺當時當然是勃然大怒。
自己兒子舍不得狠狠揍,就把這個幫忙蒙騙老師的伴讀書童吊起來,狠狠教訓了一通。本來是打算命人直接扔進后院的井里殺掉。
沒想到家族中的小姐剛好經過,那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小蘿莉。
她心地善良,發現鴻云子即將被投井,立刻阻止了下人。救下了他一命。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兩人相識相知了……
鴻云子知道了她的名字,司徒云燕。
一個十歲的小男生,一個七歲的小丫頭,就這樣,青梅竹馬。一直過了六年。
等到鴻云子十六歲那年,已經是到了亂世。
實際上,整個南北朝時期,華夏大地分裂為一些小國家。而且戰亂不休,改朝換代非常頻繁。
但這司徒家的少爺自認為高門大戶,就算是有流寇也不敢招惹。還有心情帶著仆從出去打獵。
鴻云子作為他的伴讀書童,當然也要一同隨行。
結果在游獵的路上,就遇到了大股的流寇、山賊。整個隊伍都被洗劫一空,基本上所有的仆從和衛兵都慘遭殺害。
鴻云子背著少爺的尸體,瘋狂逃竄……
結果還是被歹徒追上,眼看就要被殺害。結果有一個云游四方的道士恰好經過,見證了這一幕。
他見鴻云子在危難時刻還能背著少爺的尸體,可見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而且似乎頗有修道根骨,就出手相救,殺掉了追擊的流寇。
鴻云子感謝之后,就打算回家將此事上報,出動屬于門閥的私兵圍剿這些流寇山賊。
但這老道士告訴他,無論如何,少爺被殺,他自己卻活下來。就算老爺不處置他,那高門大戶之中的其他族老,也必定會找他麻煩。不如先隨他入山修道,等到法術有成,再下山回家。
鴻云子本來不愿意答應,但此時的他只是一個十六歲的普通少年。哪里拗得過有法力的修道者?
最后被半推半就的帶入深山之中,開始踏上修道之路……
哪里知道,鴻云子和傅洋一樣。居然是一個“仙眷之人”,道緣深厚無比。雖然十六歲才開始修道,但法術修為可謂一日千里、迅猛無比。
僅僅一年,就授箓成為一箓真人!
嚇得那老道士差點兒以為自己撿到的是某個上古強者轉世……
但山中不知歲月,又因為這老道士本身也很強,是一個五箓真人。設置了一些匯聚天地靈氣的修煉陣法,鴻云子對時間的感覺不敏感。就繼續修煉……
一直到了他二十五歲那年,他已經入山九年時間,同時修為居然達到了驚人的六箓真人巔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