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這邊歡聲笑語,和巴人娛樂做鄰居的鵬飛科技里邊同樣很和諧。李兆開和顧書君從左眼工作室出來,不等返回公司就向金主爸爸報喜。鵬飛科技的主要投資者是大夏投資,這也是國內一家老牌私募,負責鵬飛這筆投資的經理于強立刻趕往鵬飛。
于強聽完李兆開的話,其狀態可描述為:頂著一頭霧水激動。于是在李兆開回到公司的時候,他已經挺著大肚子在會議室里等著兩人了。
都是老朋友了,于強不必跟李兆開客氣,揪了揪領帶,直接問:“計劃我已經知道了,你這是要跨界做IP投資啊。這事本來應該拉IP投資部門的負責人過來的,不過我想先知道你的具體需求。”
“融三千萬。”李兆開也不含糊,“具體得看鄭德的要價,另外鵬飛從自有資金里也出資一千萬。”
“你等下,這三千萬是直接投到你們的合伙企業,還是投給鵬飛,然后鵬飛再轉投到你們的合伙企業里?”
“直接投鵬飛吧。”李兆開的算盤打的叮當響,這樣融資之后鵬飛就有四千萬的資金儲備,足夠了。
“投鵬飛?”于強也不意外,“那按什么估值?”
“還是之前D輪的估值啊。”李兆開假裝不在意的說。
“那怎么可能!”于強氣樂了,說:“你做D輪的時候現金流是多少,盈利能力是多少,PE是多少倍?現在降到多少了?怎么可能啊!”
“但是,要降低估值的話,會觸發棘輪吧?”顧書君插嘴說,“那我們可就麻煩大了。”
棘輪,是在融資時常見的條款,為了保證投資者的利益,約定估值降低時的一種補償措施。通常觸發棘輪的時候公司都會非常麻煩,因為需要創業團隊割自己的肉。
于強兩手一攤:“這沒辦法,按之前的估值也太高了,我得有能說的過去的理由說服公司。”
李兆開揉揉眉毛,這事當然麻煩了,但是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想了想,說:“還是有的可說的,這筆投資的目的很明確,資本回報率的預期也很可觀,而且這個IP還會有長尾效應,投資收益錄得之后再計算估值的話,鵬飛的估值會超過之前D輪的。”
“這可不夠。你說的都是預期,未來,不是實錘。我們投資公司總是要回避不確定性的,即使我個人很看好你的這個投資計劃。”于強其實確實是看好的,畢竟“春節檔”三個字是金光閃閃的。
“那我們可以研發費用資本化。”李兆開有些心虛的說,“這樣至少從PE角度看是沒問題的。”
所謂研發費用資本化,是一種財務魔術,將研發費用計算為無形資產,不但能“降低”支出,還能“增加”利潤,使得財務報表非常好看,而且完全符合會計準則。但,它不會產生任何實際的現金流。
很多上市公司喜歡使用這招來美化報表,最擅長使用這個財務魔術的就是下周回國的某視,賈會計玩這招玩得賊溜。科技公司可以算作研發投入的支出一般都是很高的,鵬飛科技當然也是這樣。
于強敲了敲桌子,伸著脖子說:“這沒用!這是糊弄A股韭菜的,你想讓我在公司里抬不起頭來嗎?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
“請講。”
“裁員。”于強龐大的噸位坐回椅子里邊去,壓得三千塊錢一把的轉椅直顫。
“只有在拿到優秀的項目同時裁撤一定的冗員,我才能說服公司。你要知道我們公司內部討論過鵬飛的問題已經很多次了,為什么從一家現金奶牛逐漸淪為平庸?特別是你們的盈利項目仍然在盈利。結論是冗員太多是最重要的原因,所以,戰略性裁員是必不可少的。”
李兆開連忙點頭:“沒問題,其實我們也注意到這一點了,一直都在做,只是力度不大。那我現在就開始戰略裁員,你現在就回公司打報告,咱們雙管齊下,爭取盡快把這事給辦了?”
“嗯,確實拖不起,得跟時間賽跑。你們可真是,電影都快上線了玩這手,來得及嗎?”
顧書君松了口氣:“只要鄭德基金配合,肯定來得及。”
“嗯,那鄭德對這項目要求多少估值才肯釋出?方便告訴我么?”
李兆開和顧書君對視一眼,顧書君說:“還沒談妥,但是左眼大神的意思是,鄭德多少錢拿的就多少錢吐出來。”
于強正在喝礦泉水,“噗”的一口就噴了,咳嗽半天才抬起頭來,喘著氣說:“老顧,你莫不是在逗我?你把袁苜的嗶日了她都不會答應的。那可是鄭德,了不起六千萬不要了扔水里也不會讓你們占這個便宜的!別說鄭德,換我們大夏都丟不起這個人!”
顧書君無奈苦笑,“我知道啊,我要是能日的到這種鉆石嗶就好嘍!問題是左眼大神也不知道哪來的迷之自信,一定要壓價,還得我去跟袁苜談,我真是嗶了狗了……”
李兆開一擺手:“老顧你還是先想想裁誰吧,嗶狗的事以后再說。這至少得裁五十個人吧?”
顧書君見于強點頭,尋思著說:“市場部,現在市場部功能不清晰,用處也不大,光添亂不干事,先裁市場!”
李兆開點點頭:“理由可得充分,N+1能省則省。”
顧書君輕笑了一聲:“理由么,看我的。”
于強滿意的笑了:“裁員不會對你們公司造成實質影響吧?”
“不會不會。地球離了誰都轉。”李兆開大手一揮,送于強離開。
顧書君扭臉就進了人資陳綺的辦公室,讓她打印出考勤表來一看,心滿意足的說:“你去通知齊雨,因為她曠工,而且業務不達標也不參加業務培訓,因此,無補償開除。”
人資陳綺納悶的看著他,說:“齊雨曠工了?”她拿起考勤表來一看,還真是,這個月有幾天齊雨沒有考勤記錄。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來,前一陣公司給市場部組織了一次員工培訓,還是她領隊的,結果齊雨請假了沒去。等等,她記得自己分明見過齊雨那天拿著假條來的,但考勤表上齊雨那天是空白的?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倒吸一口氣,趕緊點頭離開辦公室。片刻后,鵬飛科技內突然響起齊雨的聲音,聲音響到很多人都能聽到:“我明明交了假條了!”
陳綺木然說:“你那些天干什么去了?”
“我辦賣房手續去了,必須工作日。”
“啊?那你現在住哪?”
“附近租了個廳隔,剛搬完家。”說起這個齊雨眼圈有點發紅,所謂廳隔,就是在客廳里打的隔斷,也就是說,要跟人合租,像一個北漂一樣。
她攥著小拳頭,帶著點希冀說:“陳姐,幫我查一下吧,我那些天肯定都交了假條。”
“交了假條,但是我沒批啊。”
正在這時,顧書君居然走了出來,面色高傲的說:“你不是老說不干這份破工作了去直播掙錢嗎?正好遂了你的愿吧,反正你干這份工作的能力也不行,早點解脫,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