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絕大多數投資人來說,頂多專精一兩個行業,一旦跨界思維就退化,特別是以前沒做過娛樂產業的,你跟他說內容他當時就倆眼一抹黑,但是你跟他算現金流他當時就懂了!
洪興順勢將現場互動推進到估值環節,當場就有投資人給做出估值來——五百萬。
這個出價洪興當然是不滿意的,但貼近市場預期。他現在有些后悔,后悔于自己想出這個妙計實在太晚了,使得他沒時間運作,臺下沒能安排好托兒,現在想抬轎子都抬不舒服。
他甚至恨上了楚垣夕,都怪楚垣夕做出離人愁的時間實在太晚了,只給他留了這么短的時間窗口,要是楚垣夕能早一周該多好?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沒弄清事務的本質——楚垣夕已經很給力,離人愁一上線就下了手,他洪興已經是在第一時間就得手了!這事要怪只能怪李裁縫啊……
高文明在臺下看著洪興賣力,頗有高人風范的繼續對楚垣夕指點:“自媒體人切忌固步自封,這種場面很好,得多多參與,對你來說能學到很多東西。”
房詩菱其實一直在看高文明對楚垣夕表演怎么裝逼,只是,現在她連高文明為什么要表演都懶得去想了。反而是楚垣夕,表現得極不正常!這時的楚垣夕說話、行為都像一個普通人,隨便高文明在他眼前裝逼,而她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情是,自從火車站起,以她有限的幾次接觸楚垣夕來看,楚垣夕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她能感到一種淡淡的疏離感,楚垣夕對這里的整個環境的疏離感。并不是格格不入,而是楚垣夕雖然站在路人的位置上,但卻像是在俯瞰這里所有人,對,就是俯瞰的感覺,所以沒有沉浸感。
他虛應著高文明,非常的柔和,但是想想當初在火車站截人的時候他是怎么針對自己的,就知道如果他想懟高文明的話,只要稍微拔一下刀,就高文明那心性,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想開口說話。
就在房詩菱對楚垣夕“突然之間變平和”感到不解的時候,楚垣夕看了一眼手機,然后,他盯著屏幕極為認真的劃拉了幾下!
這個極度認真的眼神讓房詩菱下意識的瞟了一眼他的手機,匆匆一瞥,看到手機上顯示著“央視網”,然后就看到楚垣夕把什么東西轉發到微信上邊。
此時高文明的指點剛剛完畢,正在回味自己的逼格,楚垣夕突然收起手機,一抹止不住的笑容在他臉上蕩漾起來:“這個場面有什么好?不過是一群逐臭之人。”
高文明呈現出明顯的不屑:“做自媒體要務實,要說逐臭,誰不是逐臭的人?你看看今天來的這么多人,不逐臭到這里來做什么呢?”
楚垣夕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房詩菱貼近幾步,低聲說:“你真不想融點錢?做自媒體可是現金為王的。”
楚垣夕心說你還沒死心呢?“按十億的估值走,可以融點。”
“行了,我知道你不缺錢。”房詩菱沒好氣。
“十億真的很便宜。”楚垣夕也小聲說,“我自己估算過,重要的融資節點大概在七八月份,A輪估值大概在15到20億,你做Pre_A進來按10億走,不到半年就增值50%以上,融到就是賺到,妥妥的。這也就是你,我給你無原則的開個后門,別人除了鄭德基金和上海一個對我有幫助的哥們,其他人就算想投,我也不會釋放股份,我對你一片赤誠天日可鑒!”
房詩菱心說你改行之前干的該不會是房地產銷售吧?還融到就是賺到,我信了你的鬼!
只是,經過朱魑一番醍醐灌頂的暴擊之后她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么看待楚垣夕了,現在的楚垣夕不但是一位優質的內容生產者,也是一個精明的企業領導者,雖然在融資環節打太極逗悶子,但房詩菱自始至終也沒認為楚垣夕的十億報價是認真的——任何神經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是認真的!
這倆人鬼鬼祟祟的嘀嘀咕咕讓高文明的臉色再次變得極差,但房詩菱絲毫沒有在意,接著問楚垣夕:“你要是不融資跑這干什么來?我看這場子里唯獨你有點格格不入的。”
楚垣夕心想自己對這場面其實甘之如飴,這里有無數的投資人和網紅自媒體捉對廝殺,熱聊的雜音匯聚成嘈雜的背底噪聲。這就是一個濃縮的江湖,不時有創業者刀光相見,互相貶低以抬高自己身價,也能看到明智的人合縱連橫,許多合作就此達成。
這種感覺是原世界中經營小康的他無法感受到的,因此也愈發新鮮,愈發感動,特別是看過手機新聞之后,更感動。洪興,老夫讓你先跑39米!
聽到房詩菱發問,楚垣夕如實以告,他朝舞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我是來學習的,自媒體方面我其實短板很多,經驗很少。不過學習之余還有一點小娛樂。”
“什么小娛樂?”
“坐看他起高樓,坐看他宴賓朋。”
“坐看他樓塌了?”高文明湊過來接了個下茬,說話間一臉嫌棄,“人家可是風頭正勁,亂說話顯得自己很沒水平的。”
房詩菱很不解,一是不了解浪濤信息和巴人娛樂的恩怨,二是完全不覺得洪興會有什么不妥,而她對洪興也沒什么了解。她正思忖著,杜爽突然說:“浪濤信息也投了驚聲主播,投了兩千萬,據說現金流極為緊張?”
“切,我以為有什么呢。”高文明當然也知道驚聲主播,“電影后天就上線了,春節檔賺點錢還不容易?他們頂多就這一兩個月周轉不靈,等票房分賬下來不得美死?也不知道鄭德抽了什么風,這個時候把下金蛋的鵝賣掉,是不是有什么內幕交易啊?”
房詩菱突然想到朱魑跟她提過一句,楚垣夕跟鄭德的袁敬袁苜都關系莫逆,而主導出售電影股權的正是袁苜……
她正想讓楚垣夕八卦一下,突然發現楚垣夕甩開他們,已經走進舞臺下面的人堆里。此時的舞臺下面,原有的椅子早就不敷使用,很多人是站著看的,只剩下前兩排,因為坐的都是請來的嘉賓,所以秩序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