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晉芳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一方面因為房詩菱和楚垣夕之間的關系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惡劣到影響到投資人，是她始料未及的。另一方面又覺著房詩菱似乎挺厲害的？能讓楚垣夕大動肝火的項目似乎也有點價值？要不要重新評估一下她的融資需求？
“對啊對啊，您真的應該重新評估一下的，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搶來的項目絕對超值的啊。”房詩菱有點小激動，沒想到楚垣夕竟然會給她來個神助攻？說起來還是挺悲哀的，自己費了半天勁描述這個項目多好多好，沒用！楚垣夕一強調他的損失，嘿？劉晉芳聽進去了？
不料劉晉芳露出憐憫的神色：“唉，可惜啊，楚垣夕說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綜藝這事他來操刀都是如履薄冰，讓你最好死心。”
“您竟然信他不信我？您跟他以前都沒見過啊！”房詩菱感覺哇涼哇涼的，心說楚垣夕這是要串通大夏投資對我施壓？這也太孫子了吧？姐姐還就真不信了！我把估值做到超過11億然后拉投資，我看你們怎么著！
房詩菱胸中涌起斗志，而劉晉芳似乎也有所察覺。她的目光有些游疑，“小房，我是大夏的總裁，我得為基金的份額持有人負責，不能感情用事。在信誰不信誰這件事情上……資本是冷血的。你放心好了，楚垣夕也沒承諾我什么，我也沒打算殺你向他邀功，大夏投資是有尊嚴的機構，犯不上。但是，我這個人喜歡公事公辦，所以，你得為估值而戰了。”
“好吧劉總。”房詩菱目光洶涌，“我會找到辦法的，一定不會辜負大夏對我多年來的支持。”
她本想扭頭就走，可是想到杜爽最近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朋友圈似乎都把她給屏蔽了，心里不由得極端煩躁。既然劉晉芳在這，干脆問她好了：“劉總，您知道杜爽離職去哪了嗎？”
“他？他跳槽去鄭德了，我們好合好散，沒有觸發競業協議。”劉晉芳說著一皺眉，杜爽實在是給她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當然，房詩菱也是。在大夏對《深夜畫廊》的投資協議上，到底是因為誰的原因導致協議內容不完善，對大夏不利，這事不好說！
因此，在房詩菱準備告辭時，她又找補了一句：“靠關系融資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房詩菱一聲沒吭，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因為背對著，劉晉芳看不到她臉色鐵青。
她不能說一向順風順水，但是天生要強。劉晉芳這看似溫和的話，在房詩菱的耳朵里炸了！一股莫大的委屈沖進她的內心，然后作為最好的燃料，點燃了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怒火。
楚垣夕！我跟你沒完！你以為我會放棄嗎？這是我賭上尊嚴的一戰啊！
想到微信中的某些對話和截圖，房詩菱用力踩著高跟鞋走回會場，拿眼一掃，發現楚垣夕遠遠的站在場地另一個邊緣，正跟一個老外聊天呢。
和楚垣夕說話的正是外號文豪的安卓大神，一代硅谷傳奇。為什么房詩菱一眼看到他們呢？因為文豪人高馬大，也穿著一身格子衫，倆格子衫站一塊很醒目，而且還戴了一頂印著星條旗的帽子，在今天這個場合那是相當辣眼睛。
周敏溪就覺得有點可笑，不過楚垣夕笑不出來，因為文豪已經正式拒絕了幫他說項。不過雖然拒絕了他的需求，但是仍然愿意跟他聊聊天。
楚垣夕挺意外，不是意外于遭到拒絕，這事他有心理準備，本來成功的可能性就遠遠低于失敗。他靠在墻角上，“我意外的是你想跟我聊什么？你知道我？”
只見文豪頂著日漸稀疏的發際線，目光灼灼的說：“別意外，任何一個人一年時間白手起家做到四十億的估值，都值得聊聊，不論他是做什么的，不論他是哪國人。你是工程師嗎？”
“我不是，我是個興之所至的人，今天穿格子衫就是為了湊熱鬧，結果你們谷歌也沒幾個穿格子衫的，沒勁啊。”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文豪大笑，“谷歌是一家很大的公司，今天來的大部分都是運營人員，所以嘍。”
他說著一聳肩，“說說你唄，你愿意投資她？”
楚垣夕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愿意啊，只要投資她能給我賺到錢，又不麻煩，我覺得沒問題，好歹也是我以前崇拜過的人。你不是也還在和她來往嗎？”
“我可沒有，在硅谷沒人敢承認還和她有來往，也就是在這里……”
文豪笑著一擺手，楚垣夕頓時好奇的問：“你們硅谷人都是怎么看她的？”
“fakeit，untilakeit（先吹出去然后努力做到）。不懂這個道理的人沒法在硅谷創業。所以……”他用力聳了一下肩，抿出長長的嘴角。“不過她的決定是對的，現在你們這邊的機會其實更多，也更適合她。說不定真的讓她翻身了？”
“我不是特別看好，主要是，經過這么巨大的打擊，凡人的心態是很難調整過來的吧？我們這邊叫做，嗯，叫做心中的魔鬼。關鍵的時候心中的魔鬼會攪亂她的決定，了解？”
“很恰當的比喻！”文豪一拍手，“剛才我聽說，你申請算力是打算做一款特別好玩的人工智能主導劇情的rpg游戲？”
“不是打算，我已經做出來了，月收入一億以上。不然你以為我那40億的估值哪來的？”
“尊的嗎？”文豪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漢語，雖然發音不太標準，還是嚇了楚垣夕一跳，“你會說漢語？”
“哈哈哈在硅谷會幾句漢語不算什么吧？扎克伯克可以說一嘴流利的漢語，華盛頓有很多大人物要求孩子從小學漢語，說的比我流暢多了。你那個游戲叫什么？小米商店里有嗎？我蹩腳的漢語不知道能不能玩的轉？”
文豪正說著，忽然看到一個美女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走過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穿著谷歌制服的帥哥。
楚垣夕扭頭一看頓時心情復雜，這是來撕逼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