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安南,你將路致遠喚上來,朕也是好久沒見他了。”
月牙館二樓,正在喝著苦茶的趙御,看著下方人群中,撓著頭一臉驚奇的健壯青年,輕輕開口。
隨后司馬安南的領命,快步來到窗口,將頭踏出,聚音成線,直接傳入路致遠的耳中,后者抬頭,剛好看到司馬安南朝他招手,面色一凝,隨后趕忙大步朝著酒樓而來。
半柱香之后,月牙館二樓,沉浸在梁破的美食之中,埋頭大吃的身影又多了一位。
當初在歸州合虛山回京的路上,趙御便知道這位日月宗大弟子僅有兩個愛好,好戰,好吃,所以此時時隔半年,看到此番場景,依然感覺有些親切,淡淡開口詢問道:
“路老爺子最近身體可還健朗?”
“爺爺他還是老樣子,醉著的時間比醒著多。”
路致遠停下動作,恭敬地開口回答,隨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皺這個臉,開始對著趙御大吐苦水:
“陛下,你有所不知,以前爺爺他醉生夢死,不問世事還行,因為念彤妹妹在,以她的本事,宗門之事完全可以打理的僅僅有條,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日月宗現在亂的就像是一鍋粥。”
聽著路致遠的訴苦,趙御卻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對于日月宗的老宗主路耀,年輕帝王心里帶著感激,在回京的路上,這位掛個大酒壺在腰間的大宗師,給予了趙御極大的幫助。
隨后趙御抬手取出一堆巴掌大小的傳送卷軸,丟給對面的路致遠,同時沉穩的帝音傳出:
“等此次潛龍秘境結束,你回了合虛山,告訴老爺子,白帝宮宮中原本藏起來的桃花酒酒窖近來被再次發現,酒柔膩醇香,朕邀請他來共飲。”
路致遠雙手接過傳送卷軸,重重叩首謝恩,作為日月宗大弟子的他,自然是知曉這傳送卷軸的神奇作用,而年輕帝王一次性給予了這么多卷軸,其意思就是日月宗的子弟皆可憑借此來神京城,最重要的是,原本日月雙驕之一的卿念彤此時就在的鎮羽侯府。
趙御不是一個很善于表達情感之人,但是在舉手投足之間,會釋放自己的善意。
本質上,他是一個仁慈的帝王。
片刻之后,路致遠告退,緩緩走下月牙樓的二層樓梯,可他剛剛走到拐角處,便直接迎面撞上二人,一位留著山羊胡的精明男子,還有一位穿著樸素,老實巴交的農村漢子,正勾肩搭背,有說有笑。
二人看到了一臉呆滯的路致遠,還不忘打聲招呼,隨后淡定離去,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日月宗大弟子,抬起手撓著自己的后腦勺,看看上方,又看看下方,滿眼疑惑。
好戰的路致遠自然是想不到,整個藥街所流傳的天材地寶撿漏之事,九成皆為月牙館樓所為,也是月牙館,硬生生地將藥街打造成了滄瀾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而他更想不到是,在藥街出名之前,整條街的地契全部被月牙兒收入囊中,換句話說,月牙兒是街上所有賣藥商販的幕后大掌柜。
大夏人族子民億萬,各有擅長,那就是所謂的天賦,而其中,月牙兒便是趙御見過最有經商天賦之人。
她是趙御手中最精美不腐的一件瓷器,但她不愿做一位安安靜靜的花瓶,而逐漸成為了一尊足以攪動整個大夏商界的聚寶盆。
等傳送石像塔完全運行,整個大夏人口開始爆炸性流通之后,大夏的經濟勢必會迎來一場巨大的沖擊和變革,屆時月牙兒對于整個大夏經濟的穩定作用,或許要遠遠超過趙御身邊的任何人。
隨著日頭逐漸向西,滄瀾城中一頓簡單的帝王設宴結束,隨后趙御寫了封信,讓人送回白帝宮之后,便去了包房內暫歇,以及處理這幾日內閣呈上來的要緊之事,因此天輝軍和夜魘司的年輕禁忌者們,就有了一下午的自由時間。
一直沉默不語的胖子邱恒積,脫下身上的天輝大袍,露出有些肥嘟嘟的身軀,以及樸素的道宮灰袍,不動深色地想要獨自走下樓梯,但是卻被月牙兒忽然叫住,隨后后者帶著打趣的聲音響起:
“胖子,回家省親,空手而去可不行,這不符合禮數。”
邱恒積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個笑容,開口回應道:
“月大人,我待會在滄瀾城中買些特產回去,不礙事的。”
半年來與胖子相當熟悉的小王爺江越,抬步上前,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開口道:
“光光滄瀾城豈夠,至少也要是神京城的特產,否則都丟了咱們神京城的臉面。”
小王爺江越這言語,話粗理不粗,因此在場的禁忌者們皆露出了些許笑容,隨后作為整個天輝軍外出行動總指揮的魏國公府大小姐徐晴站起身,輕輕一拍雙手,一只揮舞著翅膀的小馬直接出現于虛空之中,沉穩的聲音響起于胖子耳畔:
“作為天輝軍的一份子,咱們自然是不能忘記你回家省親這件大事,因此早就幫你備好了神京城的特產,都在這飛行信使中,你帶著去就行。”
風行者徐晴的聲音落下,所有禁忌者中,年歲最淺的胖子邱恒積,望著眼前那一張張帶著笑意的年輕臉龐,只覺鼻頭一酸,死死睜著眼睛不讓一股熱淚涌出,隨后他剛想開口道謝,其面前的徐晴輕輕擺手,接著伸手指了指天空,開口回應:
“別謝我們,要謝也是謝陛下,陛下可沒忘記你,而這飛行信使內的東西,都是月姑娘提供的,好了,你快去吧,陛下回京在即,你且早去早回。”
胖子重重的點頭,躬身對著所有人一禮之后,隨后轉身走下二層。
“胖子這家伙幾歲?”
待胖子身影消失之后,小王爺江越的詢問聲隨后響起,其身旁正在喝茶的李義沉凝了幾息,開口回應道:
“十六吧,記得其年歲是天輝軍中最淺。”
“這家伙命好啊,早早就遇到殿下,我們在他這個年紀,可沒這么強的修為和福運。”
江越又發出一聲感嘆,隨后正向外走去的月牙兒紅唇輕啟,只留下淡淡的聲音繚繞于原地。
“天輝軍中還有一人年歲和胖子一樣大,梁大人和陛下可是同歲!”
“夜魘司的蠻媛媛,也是十六!”
風行者徐晴隨后開口,而她自己,也只有十七歲。
大夏的新時代,注定屬于年輕人。